第18章 自由

  第18章 自由 

  洛河村北邊荒山。 

  白狐開口,周呈瑤嫣然一笑,摸了摸它的腦袋。 

  它圓型頭顱與軀體一般大小,左右甩動的尾巴像是棉花糖,又像是蓬鬆的白色火焰,一塵不染,時而舞動,就灑出點點光影。 

  「去吃吧。」 

  周呈瑤指了指王大力與丫鬟。 

  這一刻。 

  看著主家小姐與白狐,兩人都驚駭欲絕,渾身發軟。 

  「狐妖幼崽……」 

  「不止四隻……」 

  王大力腦海閃過這個念頭,就想要後退逃跑,被狐妖一瞪,雙腿好像被定住,直接跌倒,坐在地上:「三小姐你養狐妖當寵物!?」 

  他拚命向後退去。 

  另一個丫鬟卻是目光變獃滯,手裡的木棍顫抖。 

  「好了,快吃吧。」周呈瑤有些著急的催促:「若被人聽到,看到,那就麻煩了。」 

  白狐頷首,優雅邁步,那雙眸子如同乳白玉石:「母親臨死前,把妖力全部傳我,自身虛弱,無力逃跑,才被那個蒼州府的武道秀才劉顯歸擊殺……如今我藏於山林,不可暴露。等有了媲美後天九層的妖力,再考慮報仇之事。」 

  「在此期間,小瑤你願意助我,必會有寶物答謝。」 

  聞言。 

  周呈瑤抿了抿嘴:「你總說寶物寶物什麼的,我又不圖那東西。」 

  「嘻嘻,那可是一塊金子,足足有二兩。」白狐邁開四肢,又優雅又高貴的漫步而至,一爪子猛地掏出,就剖開已經嚇得愣在原地、臉色煞白、一動不動的丫鬟前胸之處:「小瑤,你可知黃金白銀兌換比例?」 

  它一邊說道,一邊掏出丫鬟的胸腔心臟。 

  那心臟還在跳動,滾燙火熱,濺射鮮血。 

  人已經倒在地上,目光空洞,身體微微地抽搐。 

  周呈瑤見血頭暈,側過頭去,聽著白狐咀嚼心臟的聲音:「按照我的傳承記憶……在大乾王朝,一兩黃金相當於五十萬兩白銀!」 

  「我給你二兩黃金。」 

  「就是百萬兩銀子。」 

  百萬兩銀子,百萬兩銀子……周呈瑤大腦一片空白。 

  據她所知。 

  爹爹乃是洛河村首富,全部的家產也就三萬兩銀子。 

  「不可能!」 

  「金子會那麼昂貴!」周呈瑤不信。 

  白狐慢悠悠地食用人心,聲音清脆如銀鈴:「據傳說,有聖地收金,就導致黃金的價值暴漲……大乾王朝的開國皇帝打江山,搜刮上萬兩黃金,統統奉上,請了位聖地之人,才能夠推翻上一個大眞王朝。」 

  這些秘聞,消失在歷史之中,白狐消化傳承記憶才得知。 

  在它與周呈瑤閑談之時,那丫鬟倒在地上,睜大眼睛,一口氣憋在喉嚨,似乎是咽不下去,死不瞑目。 

  見狀。 

  心寒。 

  王大力張了張嘴:「小姐,這是狐妖啊!你跟妖相處,會變妖孽,會死的啊!」 

  「哼。」 

  白狐慢悠悠說道:「我白狐一族乃是上上等血脈,知恩圖報,曉義懂禮,修品立德,絕不會傷害恩人!只要我收斂妖氣,不與小瑤長時間近身相處……算了,一個死人,有什麼好說的。」 

  日光灑落,透過樹葉,形成一塊塊光斑,落在王大力臉上,映出了面無血色的強烈驚恐:「我才十三歲,我不想死啊。」 

  「別吃我,饒命啊,我給你們磕頭了……」 

  「三小姐求你幫我說句話,我大力給你們做牛做馬,做什麼都行!」 

  王大力跪地求饒,卑微極了。 

  但是,周呈瑤只覺刺耳,就有點心煩意亂:「別叫了,不就是被小狐狸吃了嘛。」 

  王大力徹底絕望了:「別把我姐五狗帶過來,我就閉嘴。」 

  「好好好,答應你便是。」周呈瑤隨口敷衍。 

  接著響起剖開人的胸腹,挖出內髒心肝,細嚼慢咽的聲音,以及冷風吹過四周的樹林,枝葉,沙沙作響,整個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 

  聽不到一聲慘叫,或悶哼,或哭喊。 

  至死不出聲,沒發出動靜……白狐吃完了人心,滿足地叫道:「這人堅強如斯,心肝格外好吃,真是你家的下人嗎?」 

  周呈瑤點頭,笑吟吟說道:「他是後天二層,心臟跳動有力,符合你的要求。」 

  「嘻嘻,倒是可惜了,這人不死將來必有大成就。」白狐拾起幾片落葉,擦了擦嘴角血跡:「白狐一族,吞食人心,便可度過幼年期……像這樣的人心,多吃幾個,大有益處。」 

  驀然間。 

  歡聲笑語傳過來。 

  那幾個抓到兔子的丫鬟,開開心心跑回來,要把獵物獻給周呈瑤。 

  「我走了。」 

  白狐甩尾,鑽入樹叢,眨眼間消失不見。 

  …… 

  黃昏日落。 

  周宅練武場邊上。 

  劉黑山看著管家跟方鴻結清佃戶的賬目,皺眉道:「方鴻,你脫離佃戶,仍可留在練武場。我去找周家老爺說明此事,不會為難你,也不用再交銀子。」 

  方鴻道了聲謝,解釋道:「我要去縣城尋親。」此前不知那兩個孿生妹妹的去向,以為死了。而如今,得知其賣身為奴,他得盡量找一找。 

  記憶之中,兒時畫面,彷如幻燈片一般閃過眼前。 

  每逢過節,桌上有肉,那兩個臉蛋髒兮兮、體型瘦小、口齒不清的小妹都會把肉讓給自己……彼時思維還沒有恢復清醒,兩個小妹經常幫自己洗臉,洗頭……無論從親情,還是從血脈角度,方鴻都難以忽視。 

  很快。 

  方鴻與管家結清賬目,重新簽訂了一些相關文書。 

  見此,劉黑山面露失望,他也算仁至義盡,多次挽留,既然方鴻不領情就算了,語氣冷冷地告誡:「這世道沒有土地的人,就屬於流民!」 

  「你去縣城,家裡沒地,只能到處打零工,縣裡人瞧不上你,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份好營生。」 

  劉黑山說完。 

  吳紅霞走了過來,點點頭:「土地就是外來人的投名狀,家裡無地,就會被冷眼看待。除非你突破到後天四層,無地也無妨,足以安身立業了。」 

  語畢,她拉走劉黑山,糾正少年少女們的練力姿勢。 

  兩人只是練武場的教習,拿銀子做事。 

  良言難勸,自身不爭,不懂得練武是唯一出路,誰也沒辦法,吳紅霞瞥了一眼方鴻:「我本來還打算,若方鴻根骨不錯,念著義母為其取名的情分,將他帶過去,討得義母的歡心,豈不是武道有望?義母隨便賞賜一點好處,抵得上農戶一年收成。」 

  「那,可是錯失了天大機遇。」劉黑山愈加惋惜。 

  他知道,吳紅霞的義母吳藝芬乃是洛河村三大強者之一。 

  後天六層,銅皮鐵骨,有著難以想象的可怕武力。 

  另一邊。 

  管家遞給方鴻一張文書:「你從此就不是周家佃戶,而是普通村民了。若要去縣城,需要找村裡小吏,開具移居的文書……你那片田地,不用再耕作,自會有人去接盤。」 

  「以後。」 

  「你自求多福吧。」 

  管家搖搖頭。 

  近年,練武場總有人不甘平庸,離鄉去縣城闖蕩。 

  後來呢。 

  大多數杳無音信。 

  要麼死了,要麼苟且度日,並不如村裡過得安穩。 

  人吶,貴在有自知之明…… 

  管家撣了撣黑衫,眉頭一掀……側門傳來驚呼聲,尖叫聲,痛哭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了。」管家擺擺手:「側門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 

  他匆匆走向側門。 

  方鴻跟上去,從側門離開,就看到門口圍著一群小廝們,地上蓋著兩張滲血的白布,凸顯人形……大概是兩具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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