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心思複雜
很快就熬過了早朝，新帝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總覺得壓迫感並不是那些大臣給的，而是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楚離，在不斷往外釋放著壓力。
著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現在終於得了空子，他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眼神微微瞥了瞥，就看見楚離朝著另一條過道走去。
也不知道是腦袋裏哪根筋搭錯了，明明剛才才放鬆了心神，這會兒腳步居然自然而然不受控製地朝著楚離離去的方向走去。
楚離心裏有些激動，想著終於可以和妻子兒女團聚，以後再也沒有煩心的事情可以打擾他們，就忍不住雀躍的心情，回家的腳步都快了許多。
隻是才剛走出一道拱門，就被身後一道聲音叫住。
“恩師！請等等！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楚離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來，看著麵前一臉膽怯的新帝，“皇上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微臣嗎？”
乍一聽見楚離對自己竟然如此恭敬的態度，新帝還有些不習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是好。
“恩師……我是來……”
不料楚離在聽到這一句結結巴巴的話之後，下意識皺了皺眉頭，“您現在可是皇上，自稱應該是朕而不是我，再者說了，微臣何德何能，有資格被皇上稱作恩師。”
他笑著搖了搖頭，擺手臉上滿是婉拒的意思。
新帝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打從之前開始，他就一直是這麽叫著楚離的，可現在身份突然變了，他一時也沒來得及適應過來。
“朕……朕有些話想和攝政王……說說，不知攝政王可有時間？”
楚離心裏還是有些不滿意，但是想著新帝總算是踏出了這一步，他也沒有再過多要求什麽，恭恭敬敬地朝新帝拱了拱手。
“皇上有什麽話就吩咐，微臣一定竭盡所能辦到！”
新帝連忙擺了擺手，“朕還是第一次當皇帝，宮裏麵的禮數都還不太清晰，可能以後還要勞煩攝政王多多指點了，朕之前從未想過，這個位置有朝一日會落到我的頭上。沒想到今天……真像做夢一樣。”
他的神情有些恍然，抬頭看了看天上飄著稀疏的白雲，緊緊繃著的唇瓣，彰顯著他的緊張。
楚離一臉悠閑的表情，臉上露出一抹愜意的笑容。
“皇上不必緊張，隻要想著以後這大堰的所有，都是歸屬於皇上之手，皇上可能就不會這樣患得患失了吧。”
新帝搖了搖頭，勉強勾了勾唇角。
“或許吧……但是朕還是擔心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如果有一天出現一個更加適合這個位置的人，那朕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做了這些努力？”
楚離聽著這句話臉色有些複雜，他看了看新帝。
“皇上為何會如此想法，改朝換代是一件多麽嚴謹的事情，一旦認定就不可擅自更改。”
新帝神色有些糾結，“那攝政王可不可以準許朕跟隨你回去，朕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看看攝政王的府邸。”
像是怕楚離會誤會自己的用意，新帝連忙搖了搖頭，急於證明自己的心思。
楚離輕輕歎了口氣，終於找到了病結歸根所在。
“皇上，您隻要時刻記著您的身份，如若有什麽人敢忤逆您，治他的死罪都不為過！隻要皇上一句話，大堰便可天翻地覆，這是皇上的權利，也是責任啊。”
新帝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也不枉費楚離剛才那一番語重心長的話，他不知道這個皇帝的悟性到底在哪一層，但隻要心性不壞，這個大堰還是可以撐起來的。
看著新帝一臉好像在仔細思考的表情，楚離欣慰地點了點頭，本想轉身離開，可是壞事卻接踵而至。
一太監傳來了消息，說是皇太後在退了早朝之後，回到自己寢殿之時，突然就昏倒在地，伺候的宮女連忙上去查看情況，怎麽也無法叫醒皇太後。
楚離聽了這個消息神色一凜，還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這還沒享受幾天好日子，麻煩又跟著來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想到自己那離奇的身世，和皇太後卻有著割舍不斷的血緣之情。
他之前還一直疑惑，皇太後和他非親非故，為什麽在見上麵的第一眼，就可以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那時候他隻當做是人與人之間稀罕的緣分。
沒想到，是因為他和皇太後之間有血緣之情。
所以這會兒皇太後出了事，他絕對沒道理坐視不理，想著事情還沒有鬧大，二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向對方。
“皇上，微臣想應該去看一看皇太後的情況，畢竟太後娘娘此次也有很大的功勞。”
新帝重重地點了點頭，二人在這一刻意見達成了一致，齊齊跟著那傳信的小太監，去了皇太後的寢宮。
而此時床邊已經圍滿了太醫，他們一個個臉色凝重，好像昭示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才剛走進這間屋子，楚離心情就瞬間沉得下來，他的心上也有不好的預感，隻是為了不影響皇太後的心情，他就把臉上複雜的神色強行壓了下去。
等到太醫結果出來，皇太後確實病重垂危。
新帝焦急萬分，抓著太醫就不停地追問著，“太醫，祖母她的身子什麽情況了？”
太醫認出麵前這位是新立的新帝，連忙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皇上恕罪，老臣實在是無能為力呀，皇太後娘娘身子虧損得厲害，恐怕是……”
說著他就頓了頓，抬起頭一臉猶豫地看著新帝，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恐怕是時日無多了。”
新帝的臉色霎時就白了，他的情緒有些激動，“這怎麽可能呢？明明祖母前幾天還好好的，臉上還精神百倍呢，怎麽今天在你口中就說成時日無多了？你這個庸醫！朕要把你……”
眼看著新帝就要說出錯話，楚離連忙站出來阻止！
“皇上！您的情緒太過激動了！莫要氣壞了身子啊！”
像是明白了楚離的提醒，新帝這才懊悔地閉了嘴，也不再去搭理這所謂的太醫，而是把目光放在病床上的皇太後身上。
眼中帶了幾分眷念，“祖母，您可一定要振作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