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塵埃落定
“皇上，不如讓皇子殿下開口，也好聽聽他到底有什麽看法啊。”
皇帝還是那副表情，像是徹底對太子失望了，“他能有什麽看法？不過是多費唇舌說些廢話罷了！”
楚離輕輕歎了口氣：“雖說微臣曾經和皇子殿下百般的不對付，但到了如今這國難當頭，微臣也不得不放下曾經心裏那些芥蒂，主動站出來。”
說著，他轉過頭去看了太子一眼，甚至沒有經過皇帝的同意就開口，“殿下，你若是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
太子此時目光中滿滿都是詫異，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難道這世間真的有人願意放下芥蒂，去幫助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嗎？
以前他是不相信的，就是把他打死，他也不願意相信。
可就在楚離說出剛才那一番話的時候，他像是突然悔悟了，這世界沒有絕對的敵人。隻有一直刻意的惡意，楚離之所以願意站出來幫他說話，也僅僅是因為國難當頭，不願意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被耽擱了計劃。
但不管怎麽說，他還是要感謝一下楚離，願意站出來替他說話。
楚離就是不用看，也能猜的出來，此時太子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無非就是後悔和頓悟，這些根本沒有什麽，甚至還顯得有些廉價了。
他輕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太子雖說得到了楚離的允許，但還沒有經過皇帝的同意，於是他又膽怯地看了皇帝一眼。
在看到皇帝雖然一臉不耐，但還是要不得不給楚離一個麵子的時候，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因為皇帝沒有明確拒絕，所以，他現在還是有機會自救的對嗎？
“父皇，兒臣真的是冤枉的！兒臣甚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啊！”
這時，皇帝又把目光放到了一邊的藍袍太監身上，點了點下巴示意道：“把他口裏的布給我抽出來！”
很快，就有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走了過去，直接拿走了塞在太監口裏的白布。
那太監一得到開口說話的機會，那張嘴巴就像開了口的話閘子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他甚至激動地向前挪動了幾步，這個動作在他做起來，顯得是那麽的笨拙，但在皇帝眼裏，又變成了手下看見主子激動的模樣，他的臉色又黑了起來。
太子也沒意識到對方見到自己會這麽激動，分明他根本不認識麵前這個人！
他連忙後退了幾步，“你是誰！休要在這裏胡謅！汙蔑於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話音剛落，他又抬頭看著皇帝，“父皇，您相信兒臣，兒臣在宮中這麽久，可是從來沒有在宮裏見過這個人啊！您一定要相信兒臣！”
其實楚離也不太相信。先不說太子就是有沒有這個膽量，就是這個手下的態度，就讓人看著都覺得有一種滿滿的怪異感。
試問有哪個手下幹壞事敗露被抓到，會迫不及待暴露自己目的的，還像是故意一樣，特地把太子的想法都說了個詳細，甚至一點連太子自己都想不到的點，都能一清二楚的說出口。
皇帝也實在是昏了頭了，自己立的太子究竟是什麽樣一副德行，他難道還不清楚嗎？別說肚子裏的城府有多深，就是這一上來就撇清關係的行為，看著就不像什麽心思縝密的人。
可是這皇帝偏偏要以為是太子隱藏的太深了，自己之前還沒有發現。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楚離無奈地扶了扶額頭。
太子看著皇帝的臉色一直都是那副樣子，並沒有因為他說的話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他絕望了，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該怎麽救自己。
楚離輕輕歎了口氣，真替曾經的自己感到悲哀。和這麽愚蠢的人鬥了那麽久，最後還是要自己來救。
“皇上，微臣覺得事情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這個太監……說不定才是陰謀的關鍵。”
說著，他把目光放到了那個藍袍太監的身上，那個太監看見他突然看著自己，犀利的目光像是已經洞察了一切，他就無端覺得心慌。
連忙抱住了太子的大腿，“殿下！您不能這麽對屬下啊！屬下可都是聽了您的命令，這才冒死跑來完成任務的！”
“這下任務沒完成，您還打算將屬下棄之於不顧，這未免也太不仗義了！”
太子都快被他這話給氣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應該算得上是自暴自棄了吧。
“我的屬下？自從我的太子之位被廢了，那群曾經仰仗我鼻息存活的人，一個個紛紛恨不得昂起頭鄙視我，把我踩在腳底下！就是因為我現在沒了身份也沒了地位，到現在連尊嚴都沒有了！”
“你跟著我能得到什麽？啊？本殿下自從那一次開始就什麽都失去了，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裏還有心思顧得上管你？”
“真是大白天見鬼了，現在隨便一個人闖了禍，都可以怪到我的頭上，我到底成了什麽啊？在你們眼裏，我算什麽啊？”
他像是徹底瘋了，甚至不管上麵還有一個皇帝，直接仰天大笑了起來。原本抓著他胳膊的侍衛，看著他這幅樣子，都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了。
因為現在太子的周身都縈繞著一種悲涼的感覺，就像是一無所有之後，還被唯一信任的人拋棄於山穀之中，永遠也爬不上來。
皇帝聽了這話，驀地沉默了。
其實他剛才隻是被太監說的話刺激到了，畢竟，在這個位置上待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有一些警惕和敏感。甚至都不用親自去探究，僅僅隻憑直覺，就可以論斷一個人的生死。
這就是身處高位之人的習慣，人命在他們的眼裏已經不值一提。唯一重要的隻有自己，全部都練就成了冷血之人。
太子目光逐漸變得空洞，他實在找不到方法了。就算皇帝要直接把他抓起來再也不放出來，他也認了。反正，沒有人在乎他了……
回想起曾經的肆意妄為，他也曾騎在馬上指著那些庸俗老臣破口大罵，可是到現在，因為他一無所有，所有人都離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