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當庭對質
他就一個人在那裏胡思亂想著，思緒都不知道飛到多遠去了。太子就看見原本好端端帶路的人，帶到最後連方向都不太認識了。
“喂！你幹什麽！”
太監像是被這一聲嚇回了魂，整個人猛烈哆嗦了一下，回過頭看了太子一眼，“殿下……”
太子不知道他剛才心裏正在編排自己，還以為是皇帝的命令嚇到他了，這會兒輪到自己擔憂了。
距離離得並不遠，在往前麵拐過一個走廊，差不多就到了。
可是距離離得越近，太子這心跳的就越快，刹那間，眼皮子突然跳動了一下，像是在昭示著，接下來可能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
這下太子更加彷徨了，他心中萌生了退意，但人都到了這裏，後麵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他隻能梗著脖子往前衝，以後到底是死是活，就看造化了。
太監好不容易把人帶到，就慌忙地跑了出去。太子看到他那個動作，和擦肩而過的表情，他心裏大概也猜出了點什麽。
“父皇，兒臣來遲了，求父皇恕罪！”
皇帝此時正坐在上座，目光掃向跪在下麵的太子，臉上神情夾雜著幾分嘲諷，“恕罪？什麽時候朕也有資格恕你的罪了？”
太子聽了這話，詫異的抬起頭來，像是根本沒聽明白皇帝究竟想表達什麽。
“父皇說的話，兒臣愚鈍，聽不太明白。”
皇帝立馬拍了一下身邊的桌子，站了起來，滿臉怒氣。
“嗬，好一個聽不明白！太子啊太子，朕本以為你廢了以後，就能改過自新，沒想到你居然還覬覦著朕底下這個寶座！”
太子一頭霧水，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方。
“什麽？”
“你不要在這裏跟朕裝傻充愣了！你的手下已經把事實全都說出來了，你再怎麽狡辯，朕也不會相信！”
太子詫異的皺了皺眉頭，迅速看向身邊。
隻見在他的左手邊，一個太監被人五花大綁著，跪坐在地上，口中還塞了一塊不知道幹什麽用的白布。
那個太監身上穿著昭示身份的藍色太監袍，很顯然，此人是在宮中當差。
太子現在還沒有把事情往更嚴重的地方想，隻以為是下人們的小打小鬧，不小心牽扯到了他的頭上。
還想好聲好氣的解釋來著，又聽見皇帝怒氣衝衝地開口斥責道：“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勾結刺客，朕隻不過是廢了你一個太子之位，你竟然企圖弑君！”
直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太子才慢慢反應過來。任何和皇帝能扯得上關係的事情，那叫一定不能以小事來看待。
而皇帝口中說的這麽離譜，弑君？
他以前就算是叛逆，不作為，怨恨，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皇帝，自己頂替上那個位置。
因為他很清楚，不能讓外人知道是他做的，皇帝的死因就無跡可尋。最有競爭力的人也不是他，最終花落誰家都可以，就是他碰不到邊。
這個辦法實在太過愚蠢，萬一搞不好，別說是和皇位失之交臂了，就是性命在那之後都很難留下。
就拿他自己個人來舉例子，一旦他登上了那個頂尖的位置，是萬萬不可容忍有威脅自己地位的人存在的。
同樣都是皇子，偏偏就有人比他更加優秀。不出事還好，若是不小心出了差池，那這位置豈不是又要落手？
所以……這會兒皇帝突然給他安上一個這樣的罪名，事先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父皇，兒臣不懂。”
他的疑惑表現在皇帝的眼裏，那就是掩飾做戲。沒想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太子他竟然還在偽裝，難道真的以為他這個皇帝沒有脾氣嗎？
“夠了，這個太監親口說是你指使他來刺殺朕，難道人在生死關頭還會說假話嗎？”
太子心裏雖然想著這可說不準，但真正該開口辯解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慌亂是他的本能，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替自己解釋。
可他此時的慌亂，在皇帝眼裏看來那就是心虛了。
這下他更加認定自己，沒有錯怪太子。隻是之前太子隱藏得太深，所以他沒能及時發現罷了。
太子還有千言萬語想說，可皇帝早已不願意聽下去，現在事實都擺在這裏，人證物證都在，太子還有什麽好說的？
“來人！把太子給我關起來，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去看他！違令者格殺勿論！”
太子急了，他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說話，甚至連事情都沒有搞明白，就要被這麽稀裏糊塗的抓進去，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裏。
他開始掙紮了，因為他不服，憑什麽皇帝連他的一字一句都不肯聽，卻這麽相信一個外人說的話。
會不會是有人誘導？會不會？
他突然把目光放到了一邊的楚離身上，眼中帶了幾分懷疑。可是這時楚離又不知是在想什麽，直接魂遊天外去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投過來的眼神。
“父皇！”
就在太子覺得都快要絕望的時候，楚離動了。
他腳步抬起向前走了一步，看向皇帝，“皇上，此事真相還有待考究，切不要妄下定論啊！”
皇帝被氣得不行，但又不得不讓那些抓著太子的人停下，隻是臉色難看，“愛卿還有什麽話想說的？”
楚離突然轉頭看了太子一眼，正好正對上太子訝異的目光。他實在想不透，楚離在這個時候突然站出來是做什麽。
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落井下石？沒必要了吧，他現在已經夠慘了，還怕什麽落井下石啊。
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楚離是想救他？
想到這裏，他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了，畢竟他以前那麽針對過楚離，人家到底是有多老好人，才肯在這個時候主動站出來救他。
說不定，就是可憐可憐他，說一句話都很奢侈吧。
畢竟……他和楚離的關係，是從上輩子就定好了的，這輩子不論做什麽，都沒辦法扭轉。
他把目光從楚離身上移開了，不看了不看了，對方說什麽，他一點也不在乎了。
最多不過是個死字，他已經不再懼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