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兄弟情
那女人側過臉去，看著蘇小小，“來這旅遊的人，對這個都感興趣，都纏著我問個底，看樣子，我應該跟你們要個口水錢。”說著，她就開起了玩笑。
“哎呀，姐，您快講講吧，我真的很好奇。”蘇小小說完，就將雙腳從水裏移了上來，麵向著那個女人坐著。那雙腳還在向下滴著水，一滴滴的都落在了船板上。
“好吧，看你這麽好奇，我就給你講講吧。”
“好來。”蘇小小笑著看著那個女人。
“那是很久以前，這個島上住著三個兄弟。”
“是親兄弟嗎？隻有他們三個？那他們的父母呢？”蘇小小一下子吐嚕出的三個問題，讓她一下子就頓住了。
“你……哎呀，你認真聽啊。”
“好吧。我這人就是比較好奇，你繼續吧。”蘇小小吐了下舌頭，幹笑了兩聲。
“對於他們是不是親兄弟，這誰也不知道。那個島上就隻有他們三個，沒有其他的人。”
“奧。”蘇小小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感情很好，三個人每天都是形影不離的。一次，在河上，他們的小船被風浪打翻了，三人都掉進了河裏。老二老三都不會遊泳，是老大拚死把他們救回來的。在將老二老三救上岸後，老大腿腳抽筋，直接栽進了水裏。看到老大沉進水裏，老三在岸上扯著繩子，老二腰上拴緊繩子，老二冒著被河水嗆死的危險，跳進河裏，將沉進河裏的老大拉住了。隨後，老三在岸上死命的收繩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他們拉了上來。在老大老二安全後，老三立馬昏了過去，但他的那雙手還是死死的抓著那根繩子，任憑他們怎麽扒都扒不開。經曆過那件生死事件後，他們更親密了，最後直接效仿了桃園三結義，來了個拜把子。他們也學著關羽劉備張飛他們，不求同日同月生，但求同日同月死。隨著他們長大後，三人計劃著要出島幹番大事業。但就在他們要動身的那個晚上，一場山嘯將三人推進了黑暗之中。他們被困在裏麵，沒有食物沒有水，更看不見日出日落，周圍一片漆黑。剛開始，他們一點都不怕，三個人都覺得自己肯定會被得救的。於是，他們就天天抬頭，即使看不到外麵，也望著上方的黑暗，幻想著能看到一束光束，得到一絲希望。就這樣，他們呆在裏麵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漫天的黑暗，開始讓他們看不到一丁點生存的希望了。慢慢的，他們求生的意誌就開始有了鬆懈。三個兄弟奄奄一息，盯著上麵的眼神也開始有了潰散。”
“他們最後得救了嗎？”蘇小小著急地問道。
那女人沒回答她的話，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講道：“兄弟中的老幺，也就是老三，開始哭了起來，他哭著說他不想死。聽到她這樣說，老大生氣的將他訓斥了一頓，說他沒出息，若是不想死，那就振作起來，堅持著，他說隻有堅持住，才會有希望。聽到老大的話，老三不哭了，聽老大的話，堅持等待著。就這樣，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老三又有了鬆動，他說感覺腦子暈乎乎的，眼皮也越發的沉重了，他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他讓老大老二一定要堅持下去，帶著他的那份希望等待被救。老三剛說完，老大老二就吼了起來，他們說，他們三個是兄弟，是一起的，是要同甘共苦共生死的兄弟，所以，他得堅持住，得活下去。老三聽到老大老二的話，隻得強打起精神，因為他不想連累老大老二一起死。三人又繼續堅持著，在漫天無邊的黑暗裏堅持著。接著，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三終是沒有堅持住，他再也忍受不了幹渴和饑餓了。隨後，他的身體開始抽搐起來，接著，他就昏了過去，再也沒有醒來。任憑老大老二怎麽喊，他都沒有醒過來，他終是沒有堅持住。因著老三的突然離開，老大老二心底的那道防線便開始鬆動了，心底油然而生的一股恐慌，就像是一條冰涼的蛇一樣，從人的心底裏往上鑽，一個勁的向上拱，直接就鑽進了人的心尖上，順著就鑽進了人的喉嚨裏，緊緊的將人的喉嚨鎖住了。像是被勒住了人的呼吸，讓人愈發的呼吸不動了。慢慢地，老大也開始堅持不住了。他隻覺得鼻子都吸不進氣了，身子也開始發僵，眼睛也變得發直。最終，他也跟老二說他堅持不下去了，讓老二自己堅持吧。聽到老大的話，老二直接就哭了，他不讓老大死，說如果老大死了，那就隻剩他一個人了，他不要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他哭著求老大不要留他一個人在這裏煎熬。老大沒說話，隻是看著老二笑。黑暗裏，老二哪能看得見老大的笑容，他以為老大答應了，停住了哭，也笑了起來。老大笑著笑著，閉上了眼睛，他很想開口跟老二說句話，可張開嘴巴後，他的嗓子裏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他真的很想跟老二說出那句話，可那句話就是憋在了他的嗓子眼裏，最後直接將他卡死了。就在這時，黑暗裏出現了一道光線，慢慢地，那道光線就開始擴散，最終把黑暗給趕跑了。老二得救了。救他的是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就是狐仙。被救的老二看著狐仙號啕大哭起來，他質問狐仙，為什麽不早點來救他們。狐仙告訴他，是他們兩個的死換來了他的生，隻不過，憑什麽活著的是他呢？隻是因著他自私，太想活著了，而他的兄弟卻都把生的希望給了他。”
話說到這裏，那女人就沒再繼續說下去了。她看著離得越來越近的小島，眼裏含著一絲不明的意味。
聽完那女人講的那個故事，陳鐵生的神情開始有了一絲變化，他的眼底漠著一種讓人看不懂的東西，滾動著，像是要掉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