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碎屍

  就這樣，一個晚上，順著高速公路旁的斜坡上，他們搜索到了數十塊屍塊，零零碎碎的，有些都腐爛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淩晨四點時，所有的屍塊都被收集到了解剖室的解剖台上。


  此時，法醫科的所有人都沒下班，解剖室的燈也亮著，從窗外看去，都能看到幾個忙碌的身影。


  林顧念極為細致的將屍塊進行拚接著，想著要盡可能的恢複它原來的樣子。


  一旁的蘇小小打著哈氣，看了眼林顧念，“顧念姐姐，咱這得什麽時候拚完啊。”


  林顧念看著眼前解剖台上的碎塊，“再堅持會。”她手下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歇，眼睛緊緊的盯著手裏拿的那塊屍塊。


  拚好時，林顧念看了看牆上的表，已是早晨七點了。她伸了伸懶腰，便摘下手套，向著另一旁走去。


  隻見她邊脫著身上的白大褂，摘下口罩，邊說道：“小小，吃早飯去吧。”


  “不了。”蘇小小又打了一個哈氣，單手捂上了嘴巴，“太困了，我得睡會。”


  “早飯還是吃點為好。”林顧念看著她，淡淡的說著，在看到蘇小小臉上依舊沒有要吃早飯的意思後，她便徑直向外走去。


  剛走出門口，林顧念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爸爸”二字，她輕輕吐了口氣，接了起來。


  “爸，怎麽了？”林顧念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麽感情因素在裏麵。


  “你媽讓我給你帶了份早餐，你過來吃吧。”


  “奧。”林顧念掛斷電話，看著不遠處歎了口氣，隨後，就向著局長辦公室走去。


  怕是還沒到上班點的原因，一路上，林顧念基本沒遇見熟人。但有一人除外，陳鐵生，不過，對她來說，陳鐵生根本就不是熟人，僅見過一次麵，還有著不太愉快的經曆。


  就在兩人要擦肩而過時，陳鐵生叫住了她，“林法醫。”


  林顧念停住腳步，沒作聲，像是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屍檢報告出了嗎？”


  “沒出。”


  “為什麽還沒出？”


  林顧念側過臉，看著他，“陳隊，我需要吃飯。”


  陳鐵生聽完，看著林顧念那張清冷的臉，將眼神移到窗外，微皺了下眉頭，“最遲今天中午我就要看到驗屍報告。”說完，他直接走了。


  林顧念轉過身看著陳鐵生離開的背影，微張著嘴，翻了個白眼。這人，看樣子比以前的於隊還難相處。


  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林顧念略一遲疑，敲開了門。


  進去後，她就看到林少鋒站在窗前，不知向外看著什麽。


  對於林少鋒，林顧念是有些怕的，他對人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讓人不敢跟他過多親近。但就是這樣的他，在麵對蘇韻時，卻柔得像是化不開的濃酒，醉人的很。


  “爸。”林顧念開口，看著慢慢轉過身的林少鋒，輕輕地喊了一聲。


  “嗯。趕緊吃吧，你媽一大早起來做的。”林少鋒在說這話時，語氣裏含了一絲疼惜，但林顧念清楚的知道，他的那絲疼惜不是因為她，而是疼她媽媽早起做飯了。她覺得她的媽媽（蘇韻）真的很幸運，能遇上這麽一個疼她入骨的男人。


  “爸，謝謝。”


  林少鋒聽完後，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趕緊吃吧。”


  林顧念上前，拿起桌子上的那個保溫桶，“爸，我回我那吃吧，順便給小小吃點。”


  “也行，你去吧。”林少鋒坐回椅子上，臉上沒有過多的神情，像是早已習慣了她跟他不太親昵似的。


  走出林少鋒的辦公室，林顧念微微舒了口氣，提著保溫桶就向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回到辦公室，她就打開了保溫桶。瞬間，一股香味就撲了過來，她閉著眼睛，使勁的吸了幾口後，才睜開，用勺子，喝了起來。不得不說，她媽媽的煲湯手藝是越來越好了。熬了一晚，喝個這個，她覺得整個人都充滿了精神，這簡直比咖啡還要提神。


  她將保溫桶裏的飯菜分成了兩份，給蘇小小留了一份。吃完後，她抽出桌子上的紙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飲水機旁，接了點水，漱了漱口。一切做好後，她才拿起一旁的白大褂穿了起來，並順手從櫥子裏拿出了一隻口罩，一雙手套。武裝好後，她就進了解剖室。


  經過一上午的致力檢查，她終於在十一點前做出了一份自己還算滿意的屍檢報告。


  而在這時，趙小麥跑了過來，推開門，探過半個身子，“顧念姐姐，開會了，對了，帶上屍檢報告。”說完，她又急匆匆的跑了。


  林顧念從沒看到趙小麥這麽勤快的時候，不覺有些驚訝。但她沒做過多深究，拿著她的屍檢報告就徑直去了會議室。


  一進去，她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以前，每個人都很懶散，可現在，每個人都聚精會神的坐在位置上，聽著黑板前的陳鐵生講案子。


  看著微微有些愣神的林顧念，陳鐵生沉聲道：“還不快坐下。”


  林顧念聽到他的話，隻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默默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都來齊了，那我們現在開始。首先，我要說一下現場勘驗報告。屍塊被零散的棄置於高速路旁的斜坡上，現場未見血跡，屍塊被發現的時間是昨天下午17：59，從屍體上的露水痕跡判斷出棄屍時間可能為淩晨三點左右。所以，一會痕檢科要繼續查看附近高速公路的現場監控，看能不能提取到有用信息。”陳鐵生說到這裏，就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陸天朗，在看到他點了點頭後，他又繼續說道：“從現場分析來看，棄屍地點並非案發第一現場。以上就是目前我們所得出的一些相關信息，其他的讓我們的林法醫補充一下。”說完，陳鐵生就將視線移到了林顧念的臉上。


  此時的她神情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不知為何，對於這個女人，陳鐵生從見她第一眼就沒什麽好感。她的確很漂亮，也很有氣質，但他總覺得她身上給人一種淡漠疏離的感覺，讓人在她麵前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