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千歲又來翻窗了
蘇陶陶所料不假，從花府回去當夜，蒼雲寂就又從她窗子外頭翻進來了。
她已有經驗，自顧自坐在桌前，蒼雲寂人還未走過來呢，她的茶已經落在了對麵，斜著眸子懶懶地瞥了他一眼。
蒼雲寂笑嘻嘻的坐下，“好茶。”
“托您的福，賜的新茶。”蘇陶陶皮笑肉不笑，茶在嘴邊也不喝，輕吹著上頭一抹浮葉，漫不經心地看向蒼雲寂：“九千歲今日是來談合作還是談心的？”
“哦？”蒼雲寂單手支頤，周身自成一派慵懶的魅惑，饒有興致地問她：“談合作如何，談心又如何？”
蘇陶陶茶杯一放，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響，輕嗤了一聲道：“談合作的話，友好相處，要是談心的話……”她冷冷一笑，“那就好走，不送！”
瞧她這有氣發不出的模樣，蒼雲寂心知她是因為考驗的事情同他生氣，見她那雙杏眼中似含著小刀子咻咻咻的往他身上戳，笑道：“真是巧了，本王這次是來真心實意談合作的。”
蘇陶陶挑他一眼，還有些不信：“當真？”
“自然是當真。”蒼雲寂誠摯地眨了眨眼，以此來顯示自己的真誠。
這般無辜的動作在他這妖孽般的臉上出現，蘇陶陶忍不住咬了牙，心中排腹自己簡直太沒有出息了，作為一個從愛豆遍地的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少女，為什麽每次看到蒼雲寂這張臉自己還是會胡思亂想！
墮落之極！膚淺之極！
“那……那說吧，你這麽考驗我，到底是為了什麽？”見蒼雲寂明目張膽的盯著自己，她撇過腦袋，輕咳了兩聲來掩飾自己心中的尷尬。
“你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小舅舅了？”蒼雲寂倒是破天荒的先進入正題，開口就問。
蘇陶陶也隨之進入狀態，她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當然，不過你放心，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還是分得清的。”
“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得，蒼雲寂邪魅一笑，硬生生問出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感覺。
蘇陶陶心想，輸人不輸陣！她要穩住！
然後她笑了笑，說道：“像您大半晚上鑽人家未出閣的姑娘家窗戶這種事情，就不能說。”
蒼雲寂狹促一笑，倒認真思考了一瞬，然後他一本正經地說：“其實，以本王的名聲，也未嚐不可。”
蘇陶陶眼睛一瞪，又聽他慢悠悠道：“隻要小郡主你受得住。”
“我有什麽受不住的。”蘇陶陶笑的咬牙啟齒，“要說名聲，真是巧了，我跟王爺您半斤八兩。”
蒼雲寂活了這麽些年，從未遇到過這般喜歡和他打嘴仗的人，覺得新奇的同時又生出了幾分勝負欲來。
剛要用他那張笑的虛情假意的臉來回蘇陶陶，就見她在桌上輕拍一聲，不耐煩道：“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有完沒完了啊，說正事呢怎麽又跑偏了！”
“呀！倒真是！”蒼雲寂食指點唇，星眸一點，似有些吃驚。
這般動作若換到別人身上，定要被蘇陶陶取笑娘裏娘氣，可放到他身上卻隻剩下慵懶邪魅，倒叫人一時移不開眼睛，這人看上去柔弱無骨的樣子，可蘇陶陶有時看他，又會從他身上看出一種蒼勁淩厲的男子氣概，這兩種矛盾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竟還有些出奇的和諧。
就如同此刻，他分明像個吃驚的姑娘家一樣捂著唇，可蘇陶陶心底卻並不覺得厭煩。
“行了，趕緊說吧，說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本小姐美容覺都被你擾的幾天沒睡了。”蘇陶陶沒好聲氣，也真是奇了怪了，從第一次對上蒼雲寂，他們兩談話說著說著就會偏離軌道，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蒼雲寂見她快要惱羞成怒，低笑一聲也應了她，道：“也好，告訴便告訴吧，反正這事也少不了他。”
一聽到這話，蘇陶陶立馬渾身一冷，眸中迸出防備，冷冷道：“你這是要拉我全家下水？”
“什麽水不水的。”蒼雲寂有些好笑，他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盯著蘇陶陶：“清乾司一旦開設，你小舅舅這般人才，怎麽可能不加入。”
“清乾司？”聽到這名字，蘇陶陶眉頭一皺：“這是什麽東西？”
這個問題讓蒼雲寂臉色稍微嚴肅了點，他唇角微微一啟，輕笑一聲，緩緩道：“能保你身邊之人安全的東西。”
“別打啞謎，實話實說。”蘇陶陶拍拍桌子，“聽這名字，大概是個新開設的部門，但即便是新開設的，也應該有點風聲，我怎麽從未聽說。”
“本王知你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清乾司還未開設，你自然沒聽過。”蒼雲寂說，“憑借你的聰明才智，還想不到清乾司與你之間的關聯？”
他說完這話，又意有所指說了一句：“不是每個秦海書，都有一個好兒子，有你這麽個好朋友。”
蘇陶陶向來聰慧，他這麽一句話便讓她醍醐灌頂，她眯了眯眼，道：“開設清乾司，將置刑部於何地，再者，刑部之下還有盛京府衙，其下還聯合這各州府衙攜領大小縣衙數百，他們會同意？”
蒼雲寂手上杯子落桌，嗤笑一聲，那雙星眸一挑，露出萬種風情，他漫不經心說道：“本王想如何，還輪不到他們來置喙。”
蘇陶陶看著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勢，一時間也說不出個不然來，麵前這人短短兩年，從入仕到權傾朝野，可不僅僅是因為一個中南候世子的身份。
窗外月華如銀，涼風簌簌，帶了幾縷風進來，吹動了蒼雲寂耳邊幾絲華發，蘇陶陶看著這人漫不經心卻又穩操勝券的模樣，心中再次升起幾分不明的情緒。
她啟唇一笑，直接問道：“開設清乾司，目的何在，為誰服務，人手多少，權力多大？”
“本王就喜歡和郡主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聽了蘇陶陶的問題，蒼雲寂朗聲一笑，道：“清乾司為斷獄，為清冤，為平百姓之苦，為查奸佞，為平世道之難。”
“世道所不平，百姓之所苦，至於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去平？”蘇陶陶嗤笑一聲，眸子裏帶著幾分涼意。
怎料蒼雲寂卻沉沉地點了點頭，語氣帶上了幾分清冷，他那雙眸灼灼盯著蘇陶陶，他說：“你心中自有斷意，如今大啟，正需要你這樣的人，不是麽？”
蘇陶陶未答，隻是雙眸也同樣盯著蒼雲寂，頓了半晌，她忽的一笑，“接連兩場戲，不單單隻是為了考驗我一人吧，我小舅舅，秦羽，連帶著花倍，都是千歲你考驗的人選吧。”
“聰明。”蒼雲寂回以一笑，身形重回慵懶，“蘇攸寧飽讀詩書，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為人謹慎小心，一顆麒麟之心蝸居一隅，更懂得用一身柔弱巧藏出色，叫人毫不設防，花家乃大啟首富，花倍這人雖看似不著調，紈絝子弟一個，內裏卻也有大智慧，人脈權利，隻要用錢能辦到的事他都可以出麵，至於秦羽，也算得上大智若愚，他雖癡笨一些，卻有家國情懷，一身義氣，在秦海書那書呆子的養育下竟也能練得那般武藝，是個練武之才，跟在你們身邊，定能護你們安全。”
“更重要的是。”蒼雲寂手背托著下巴，風情萬種般勾唇一笑：“這幾個孩子，心中有國，有家，有百姓，有智慧，加起來，便是我要找的人，也是大啟需要的人。”
“那我呢？”蘇陶陶站起身來，兩手撐著桌沿，身子前傾靠近蒼雲寂，晶亮的眸子盯著蒼雲寂：“不知九千歲是如何看我的呢？”
“你？”蒼雲寂一笑，“小郡主，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真假假，本郡主都想聽。”她雖接了獲封的聖旨，但除了在蘭家那次，在人前從未使用過郡主的名號，這次算是第一次在蒼雲寂麵前認了自己的身份，雖是如此，可這張小臉上的表情，卻多了幾分威脅。
“好，那我就都告訴你。”蒼雲寂臉上依舊是那熟悉的笑容，看的蘇陶陶真想看看這張臉上是不是也戴著一張麵具，而在這麵具之下，才是蒼雲寂真實的臉。
要不然這人永遠一副漫不經心笑嘻嘻的臉，蘇陶陶遲早會忍不住上去扒他的臉。
她有些不悅地坐回去的時候，蒼雲寂也緩緩開口了。
他道：“假話便是，本王暗中調查過你，一手出神入化的斷獄本領叫本王歎為觀止，尤其是你的推理，你和蘇攸寧裏應外合，默契配合之下，很少有凶手能夠逃脫你們的眼睛，大啟結束戰亂不久，在此方麵如你這般優秀的人才屬然寥寥，要不然我也不會放心秦海書擔任刑部侍郎。”
“這叫假話？”蘇陶陶冷冷道：“幾年前就開始查我，您好意思？”
“當然。”蒼雲寂一本正經的聳了聳肩，“下麵是真話，想聽嗎？”
蘇陶陶沒說話，一臉你愛說就說不說拉倒的模樣。
蒼雲寂往她那邊稍微傾了傾，如墨的黑眸將蘇陶陶映括在那一方瞳孔中，輕聲道：“但說句實話，本王看不透你。”
那雙眼說話時仿佛想要看到蘇陶陶心裏去，叫她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差點被他這雙眸子給拉扯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