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狼還是虎呢
蘇陶陶原本覺得,蘭計財的死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複雜,不過就是有人想要借故陷害蘇攸寧罷了,但越到後麵,她便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凶手想要陷害蘇攸寧,不過是順手而為。
但有些問題,直到蘭同生落網她都沒有想清楚,反而是蒼雲寂到來的那一刻,她忽的就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是以蒼雲寂這麽一問,蘇陶陶頓了半晌,用極快的速度將整件事情在腦中理了一番,這才看向眾人。
“陶陶,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快說呀?”秦羽是個急性子,忍不住催促她。
蘇陶陶點了點頭,看向蒼雲寂,卻見那男人已然半眯著眼,撫著懷中的貓十分盡興,她想了想,還是將話頭傳向了秦海書道:“大人,將蘭家夫人請上來吧。”
已有人將蘭家夫人帶了上來,她看起來驚懼萬分,一臉呆滯之相,被人按著跪到了地上才恍然回神,登時大喊:“大人,民婦冤枉呐!計財乃我親兒,十月懷胎而來,民婦怎會喪心病狂殺害於他!蘇家這是冤枉啊!大人,你要為民婦做主啊!”
“是啊,陶……郡主,這虎毒不食子,蘭家夫人又怎的會殺害自己的親兒子?”秦海書也是想不到因由,看蘭家夫人那哭天喊地的模樣,一時間也覺得蘇陶陶弄錯了。
蘇陶陶卻是冷笑一聲,應和著:“是啊,虎毒不食子,可蘭夫人,你是虎,還是狼呢?”
“你……你血口噴人!人人都知計財是我的兒子,更知我對他向來疼愛有加,我如何要加害我自己的兒子,你……”
蘭家夫人似有些癲狂,她看看蘇陶陶,又看了眼蒼雲寂,“你不過是為了討好攝政王往我身上潑髒水罷了!蘇陶陶,你說,你是也不是!”
她這話出口,秦海書先嚇了一跳,匆匆瞥了眼蒼雲寂,又嗬斥她:“你這刁婦盡會胡言亂語!來人!給我堵上她的嘴!”
“慢!”蘇陶陶揮手製止了衙差,見蒼雲寂半眯的眼睛已經全眯上了,心中排腹了一句說道:“既然蘭夫人要說我血口噴人,那我就給你個明明白白,待我說完,我們再說是誰血口噴人。”
見她這般篤定,秦海書倒生出了幾分冷靜來,看來蘇陶陶的確不是為了攝政王而胡亂冤枉人。
他暗暗點點頭,給了蘇陶陶一個眼神,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隻是眼睛一直瞄著蒼雲寂不放。
“蘭夫人,那我們從最開始說吧。”蘇陶陶背脊一直,背過了手去,“從發現蘭計財的屍體開始。”
“屍體為何出現在河邊暫且不論,先說死因,蘭計財是被人摁入洗漱盆中而亡,其間或有掙紮,而他指縫中殘留的金漆也證實了這一點,當時我就在想,蘭計財力大如牛,喝了酒更是野蠻,究竟是誰能夠有力氣將他摁入盆中?”
“嗬,那你覺得我一介婦人就有力氣了嗎?”蘭夫人冷笑了一聲。
“當然沒有。”蘇陶陶聳了聳肩,“但若是他自願呢,蘭夫人?”
“自願?”秦海書身子往前一探:“怎麽個自願法?”
“就是心甘情願的,讓蘭夫人將自己摁入水盆中啊。”蘇陶陶輕笑了一聲,挑了挑眉。
蘭夫人眼裏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又被憤恨和屈辱所代替。
蒼雲寂此時卻倏地睜開眼睛,手腕一動,那扇子應聲而開,他懷中的白貓似乎也被驚擾了一般,有些不悅地喵嗚了一聲,肥嘟嘟的爪子將耳朵一蓋,又睡了過去。
隨後他懶洋洋地說道:“哎呀,這倒是有意思了,想聽。”
蘇陶陶看過去,就見這男人衝她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輕浮之相,倒……倒是怪好看的……
蘇陶陶朝他乖巧一笑,步子移了兩步走到蘭夫人身後,這才開口道:“檢查蘭計財屍體時我便發現蘭計財後背有很多傷痕,那些傷痕有深有淺,有新有舊但絕非斃命,一開始還挺納悶的,直到我在蘭計財房間找到了一物。”
蘇陶陶衝秦羽一揚下巴,秦羽立刻將那本冊子拿了出來,越過自家父親幹巴巴的目光交到了蒼雲寂手中。
蒼雲寂倒是接過去了,但隻翻了兩頁就牙疼般嘶了一聲,隨後將那冊子往秦海書桌上一扔,略有些頭疼的扶著太陽穴:“嘶……有趣,真是有趣呀。”
秦海書迫不及待將那冊子拿了過去,隻翻開一頁便臉色大變,老臉一陣青一陣紅的將那冊子扔了下去,厲聲道:“這這這……這等汙穢之物,怎的能出現在公堂之上!”
蘇陶陶無辜的聳了聳肩:“大人,稍安勿躁,這冊子,就是蘭計財為何心甘情願赴死的因由啊。”
自詡清高的秦大人一臉茫然,可其餘幾人卻都已經明白了過來,就連秦羽都恍然大悟,激動地說道:“陶陶,你的意思是說,蘭計財之死,是為了尋求書上那種……那種……刺激?”
蘇陶陶一笑:“對了,就是為了尋求刺激。”
她將那冊子重新拾起,輕車熟路翻到某一頁,往秦海書公案上一放:“大人且看,這便是緣由。”
秦海書一看那互相鞭打和捂著口鼻的小人兒,瞬間又是老臉一紅,轉過身去默默念叨了好多句罪過罪過。
蘇陶陶忍不住一笑,解釋道:“此種現象,稱為戀痛癖,主人公通過施加和接收疼痛而來獲得快感,蘭計財這人變態一些,除了鞭打,還喜歡通過窒息達到快感,隻是他沒有想到,他最為信任的蘭夫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殺死他。”
“你胡說!你胡說!你血口噴人!胡言亂語!我怎會幹出如此下恥之事!蘇陶陶,你們殺了我的兒子,竟還想壞我名聲,我跟你拚了!”
蘭夫人聽到這裏已經是惱羞成怒,淒厲地叫了一聲後便向著蘇陶陶衝了過來,隻是她剛碰到蘇陶陶的衣角,便被秦羽一腳踢開了。
秦羽將胡攪蠻纏的蘭夫人控製住了,蘇陶陶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知道了這一點,我們就來說說,我為什麽說,蘭夫人才是凶手吧。”
“是啊,你憑什麽說我是凶手!”蘭夫人掙紮著,向著蘭同生跪著的方向喊:“他才是凶手!他才是啊!他都承認自己是凶手了!”
蘇陶陶冷笑,懶得搭理她,她一個眼神,秦羽立即將人交到其他人手中,從懷中掏出個紙包交給了蘇陶陶。
蘇陶陶將紙包打開,乍一看看不到什麽東西,等秦海書湊近一看,才發現那是半截指甲,以及一節短小的紅色細線。
“這指甲是從蘭夫人房中洗漱的地方找到的。”蘇陶陶捏起半甲給蘭夫人看了一眼,又捏起那半截細線,“這是我在蘭計財身上找到的。”
蘭夫人大罵:“你竟偷偷進我房間!”
蘇陶陶理所當然道:“怎麽叫偷呢,我光明正大進去的好不好。”
“這兩者有何關係?”秦海書急忙追問。
蘇陶陶耐心道:“這指甲上有鳳仙花殘留的紅色,在蘭家,除了當家主母,丫鬟是沒有膽子敢塗染指甲的,所以這半塊指甲,該是蘭夫人的吧?嗯……應該是,左手食指?”
秦羽去看蘭夫人的手指,卻被她捂在懷中死活不給看,奈何抵不過秦羽的力道,還是被他給抽了出來,一看,秦羽驚喜道:“左手食指,果然!可是陶陶,你怎麽知道是左手食指?”
蘇陶陶一笑:“再次檢查蘭計財屍體的時候,我發現他寢衣的肩膀位置有剮蹭的痕跡,比對他肩膀上的印記,便可推測出這是控製蘭計財之時留下的印記,而食指部分力道較大一些,等我再找到這甲片的時候,便有幾分明了了。”
蘭夫人想要罵人,但此時攝政王大人正聽得入神,在她開口之前便淡淡說了一句:“聒噪,捂了她的嘴罷。”
秦羽早就想做這事了,二話不說給她嘴裏塞了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