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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張懷仁那狗雜種

  蘇陶陶快哭了。


  如今她腦中隻有四個字:流年不利。


  身後躺著秦羽,麵前一尊大佛,蘇陶陶看著那慢條斯理卻仿佛能在眨眼之間就弄死自己的男人,毅然決然的跪了下去,搶在那男人開口之前,哭天喊地的吼道:“千歲,您聽我說啊……”


  “哦?那你倒是說說,說的好了,我就放了你,說的不好……”男人揮了揮手,身旁兩員大將立時不見,然後他身子傾了傾,“若說的不好,你就留在這青樓接客吧。”


  說話間絲絲笑意,猶如徹徹寒刀。


  “那,我就說了啊……”蘇陶陶吞咽一下,狀似乖巧。


  “嗯,說罷。”男人懶懶的往後一靠,已經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事情還要從早上說起。


  宵禁將解,蘇陶陶睡的正香,房門卻被砰砰砰的敲個不停,半夢半醒間用被子將自己包了起來,但還是阻擋不了那敲門聲。


  她怒了,一咕嚕翻了起來,頂著一頭亂發大吼:“大早上的幹嘛呢!再吵家法伺候!”


  小丫頭春桃跑了進來,將掀開簾子要殺人的蘇陶陶推進床幃,“小姐!秦小爺來了!”


  話音落下人已經闖了進來,蘇陶陶長臂一揮將被子包在自己身上,掀開帷帳,“秦羽,我的閨房你也闖!想死啊你!”


  話頭落,她卻皺起眉頭,麵前的少年滿頭大汗,帶著清早的寒意,渾身仿佛都冒著氣兒,她心裏立馬一凜,眼中盡顯清明:“出什麽事了?”


  “我的姑奶奶!出事了!你家攸寧出事了!”


  來人濃眉大眼,皮膚曬得黢黑,臉上帶著些憨氣,腰間佩戴一把長劍,一身正氣,正是刑部侍郎之子,秦羽。


  一聽到蘇攸寧的名字蘇陶陶就臉色一緊,此時秦羽繼續道:“有人發現蘭家三公子蘭計財死在了郊外,手中攥著個玉牌,那玉牌正是你家攸寧的!”


  蘇陶陶腦中砰的一聲,隻覺得血液倒流,手忙腳亂的套衣服:“怎麽可能,蘇攸寧那體格怎麽可能會殺了蘭計財!”


  “我也說啊!可現在玉牌在手,再加上半月前攸寧和蘭計財打架那事,相當於人贓並獲了,我爹已經趕往案發現場了,我給你爭取了機會,叫他務必等你過去。”


  “走!”


  蘇陶陶胡亂收拾一番就往外跑,跑出兩步又停了步子,拉著秦羽往另外一個方向跑。


  “去哪啊陶陶?”秦羽急的不行,十分不解。


  “得帶上蘇攸寧那蠢貨!”蘇陶陶咬著牙回答。


  蘇攸寧所在的院落已經亮了燈,他和蘇陶陶的院子離得近,聽到動靜正準備去看看,剛踏出門框,一陣風來,有什麽東西拽起他的手腕就跑。


  向來嬌弱的蘇攸寧沒跑兩步就要踉蹌倒地,秦羽眼疾手快,當下也不說話,將人一把撈起扛在肩上。


  “你們……你們做甚麽!”從驚嚇中終於有了一絲氣力的蘇攸寧臉色發白,顫著聲音跟兩人搭話,秦羽的步子顛的他頭昏腦漲快要散架,兩人都沒空回答他。


  “不成體統,簡直不成體統!”蘇嬌花顫顫巍巍,哭腔滿溢。


  來不及備馬車,蘇陶陶隻得叫人牽馬過來,但蘇攸寧是個嬌弱的,蘇陶陶當機立斷自己上馬,秦羽和蘇攸寧同乘一匹,馬兒一聲啼腳撕開了黎明,伴隨著蘇攸寧響破天際無助的的哀嚎。


  他們不知道的是,烈馬奔騰而過時,驚擾了墨色中默默行進的一頂華麗轎子,裏頭傳來一道男音,慵懶又帶著些惱意:“平安,外頭什麽聲音?”


  叫平安的侍衛走在轎子一旁,胸中抱著一把長劍,聽到主人的聲音立馬回道:“回主子,是鎮北侯府的少爺和小小姐,餘下那個虎頭虎腦的是刑部侍郎之子。”


  轎裏的男人半晌沒話,轎子穩穩的行著,忽的,男人嗤笑一聲,語調中似乎帶著玩味:“聽說鎮北侯交出兵權後過的很慘啊。”


  “是,庭前諸多冷清,府中家丁也流散許多。”


  男人又笑了,聲音中帶著懶散:“鎮北侯府那個小姐,是禦史大夫張懷仁之女?”


  那叫平安的侍衛頓了頓,立馬回到:“回主子,是。”


  一問一答,男人卻是不甚滿意,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撩開簾子,露出一張絕美的臉來。


  男人一雙似要飛入鬢中的眉讓他平添幾分瀟灑,微微上挑帶著陰柔之美的星眸,再加上俊逸如刻的唇鼻,倒是讓他介於陰柔和淩厲之間,引人遐想,卻又叫人敬而遠之。


  男人頗有些無趣的看了眼自家侍衛,又掃興的放下了簾子。


  過了半晌,又聽外麵一板一眼地說道:“主子,禦史大夫張懷仁之女張陶陶,其母難產而死,八歲時外祖蘇嶽淩交出實權之後被送到鎮北侯府,自此改母姓,名蘇陶陶,隨外祖蘇嶽淩和舅舅蘇攸寧一起生活。”


  裏頭半晌無話,過了良久,傳來一道哂笑:“張懷仁這狗雜種。”


  又自言自語般道:“倒是本官有些對不起這孩子了。”


  平安目不轉睛:“主子無錯。”


  “你倒是護短。”


  一路打馬而過,蘇攸寧臉色蒼白已經昏了過來,蘇陶陶問秦羽:“誰發現的屍體?”


  秦羽:“幾個城外趕回來的木匠。”


  顛簸的馬背上,蘇陶陶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死因?”


  秦羽:“還不知道,知道這事之後我就急著來找你了。”


  “謝了。”蘇陶陶在疾風中輕輕說了一句。


  秦羽不甚在意,看了眼已經昏過去的蘇攸寧,無奈笑了笑:“你我還分那麽清楚作什麽。”


  蘇陶陶臉色微斂,冷冷道:“案發地距離鎮北侯府五裏地,蘇攸寧那病怏怏的樣子走上兩天也走不過去,凶手將他的玉牌放在蘭計財手中,這明顯就是陷害。”


  秦羽夾了一下馬肚:“馬上就到了,陶陶,你不要擔心,我肯定站在你這邊的。”


  蘇陶陶心中一暖,心思已經是繞了許多彎,秀氣的眉緊緊擰著,眸中寒光乍現。


  搞誰不好,非要搞她這手無寸鐵的小舅舅?

  天光大亮,兩人終於到了,蘇陶陶在馬背上顛的七葷八素,隨後馬兒停下,暈暈沉沉的從馬背上下來,腿都是軟的。


  蘇攸寧依舊伏在馬背上昏迷著。


  蘇陶陶閉著眼睛緩了緩神,朝著案發地走了過去。


  秦羽不知使了什麽法子,蘇攸寧此時也醒了過來,茫然無措又可憐,跌跌撞撞地跟著秦羽:“到底……到底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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