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墳墓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似乎有一道目光注視著我。”
王巢的這句低語讓車裏四人瞬間感覺到毛骨悚然。
“什麽目光?”唐悠悠緊張道。
王巢緩緩環視周圍,除非對方和他一樣擁有伽馬射線的穿透級視力,否則當他身處浮筏號內時,那個人一定會放鬆警惕。
車裏的空氣變得凝重,四人身體僵硬,屏住了呼吸。
幾分鍾後,王巢一無所獲,目之所及沒有任何特殊的人,但是被關注的感覺依舊存在。
“出發,”王巢搖了搖頭,率先爬出了艙門。
麥克趕忙起身迎了上來:“還有兩個小時就開船了,我們該出發了。”
唐悠悠背著一個旅行包緊跟著王巢,說道:“嗯,你帶路。”
老張和二蛋被留在了浮筏號裏,妖妮陪同著王巢和唐悠悠前往“碼頭”。
幽暗穀沒有白天黑夜,是真正的永夜。
提供照明的隻有每間帳篷外懸掛的汽燈。
自從聽了王巢那句話,唐悠悠總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走著走著心裏發毛,快步趕上麥克問道:“麥克先生,你一直生活在這裏?”
“啊哈,是的,美麗的女士,”在外麵,麥克又恢複了掮客該有的樣子。
“你不覺得這裏很恐怖嗎?”
“是啊,我也快待不下去了……”麥克歎了口氣,“這個地方競爭太激烈了。”
“……”
完全雞同鴨講,唐悠悠熄了聊天的心思,卻依舊害怕,隻好挽著妖妮的胳膊悄悄問道:“你上次來這裏待了多久?”
“隻待了幾天,”妖妮拍了拍她的手,“這裏確實是個恐怖的地方,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很少有人喜歡這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無時不刻發生著令人惡心的事情。”
唐悠悠知道王巢的眼睛可以看穿一切,卻發現他的神情像逛商場一樣閑適。
似乎注意到了唐悠悠的目光,王巢嗤笑道:“你以後就會知道,黑暗裏才是最安全的。”
“哎呦。”
走在前麵的麥克突然被一個東西絆倒,爬起來低頭一看怒道:“誰他媽又不講規矩,在穀裏殺人?”
唐悠悠隻瞥了一眼便發現那是一具殘缺的屍體,胃裏翻滾差點吐出來。
“殺完不會扔河裏嗎?一點都不講衛生!”麥克罵罵咧咧地撲棱下褲子,又向王巢三人鞠了個躬,“見笑了,碼頭就在前麵。”
唐悠悠捂著嘴巴看著鎮定自若的王巢和妖妮,終於明白這裏大概隻有自己一個異類。
一路行來,隨著往西深入,幽暗穀底的寬度大致未變,不過地下河的寬度一直在浮動,總的來說越往西越寬。
這便導致帳篷與山體間的距離逐漸變窄。
此刻他們行走的小路已經緊貼石壁,與帳篷的距離也不足十米,好在西邊的帳篷小而稀疏,並沒有遇到什麽人或者麻煩。
帳篷少了,燈光就少,越往深處走越黑暗。
麥克和王巢走在前麵。
唐悠悠緊緊攬著妖妮的胳膊,在走過兩座帳篷之間的空隙時,她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那裏似乎立著個黑影。
她猛地愣了一下,目光往右一飄,朦朦朧朧中,那裏竟然站著一個人!
唐悠悠渾身一顫就要喊出聲來。
妖妮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腳下卻未停步,拽著她往前走,同時低聲道:“跟了我們很久了,別喊。”
唐悠悠瞪著眼睛,緊張地快要忘了怎麽走路。
偏偏走在前麵的王巢和麥克毫無反應,就像根本沒有察覺。
唐悠悠實在無法想象連王巢都沒辦法察覺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可是……那妖妮怎麽發現的?
唐悠悠忽然感覺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有些粗糙,目光一垂……看到了一隻男人的手!
她的大腦空白了幾秒,目光順著手,胳膊看去……
下一刻,她看到了一張陌生男人的臉,帶著陰森的微笑!
唐悠悠的心髒呼得一下幾乎從嗓子眼裏冒出來,她原地跳了起來,本能地想向王巢求助,卻發現前麵哪兒還有人?
仿佛一瞬間所有人都蒸發了。
幽暗穀裏隻剩下她自己,還有無數點著汽燈的帳篷。
這一刻,那一座座帳篷的形狀看起來簡直與墳墓一模一樣!
唐悠悠眼淚湧了出來,嘴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顫抖著後退,突然一雙冰涼的手壓在了自己肩膀上,有個陰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過去,現在,未來,觀察者無所不知。”
“嗯?唐,你怎麽了?”妖妮的聲音帶著詫異。
唐悠悠眨了眨眼睛,發現妖妮正側頭看她,不遠處王巢同樣轉過身來。
她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任何黑影,周圍也不再是那種墓地般的寂靜,隱約的竊竊私語聲證明這些帳篷裏有不少活人。
一個瘦高個猛地從一旁的帳篷裏衝出來,嘴裏咒罵著:“FU*Kyourself,Ken。”並且從唐悠悠身旁路過時翻了個白眼。
“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唐悠悠完全糊塗了,夢怎麽可能有那麽真實。
這時,王巢走近,捏著她的下巴抬起,湊近了問道:“發生了什麽?”
“呃,沒,沒什麽……”唐悠悠躲開王巢的手,“我大概太害怕了。”
王巢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就在剛才,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消失了。”
“啊?”
唐悠悠張了張嘴,正想把剛才的“夢境”告訴王巢,沒想到他接著說道:“沒事,走吧,嗬,越來越有趣了。”
緊接著麥克的聲音從前麵傳來:“碼頭到了,麻煩了麻煩了。”
幾人趕忙往快走了幾步,繞過一座大型帳篷,瞬間看到了一個臨河空地上搭建著一個小小的碼頭,上麵站滿了人。
“什麽麻煩?”王巢問道。
“穀主親自來了……”麥克顫聲道。
同時,一個身著黑袍的高大男人轉過身,望向王巢。
王巢周身微微一蕩,雙目亮起微光。
碼頭上亂哄哄的人群頃刻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王巢一行人。
“穀主,呃,這幾位是,是我的客人,”麥克咬牙說道,腰已經彎成了直角。
黑袍筆直地走向王巢,每走一步,靴子踩在碼頭鋪的木板上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顯示出他非比尋常的體重。
走至王巢身前,黑袍人如悶雷般的聲音響起:“朋友,我們之前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