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顏告知
肖柔給鄭皓擦著眼淚,道:“走吧!進去看看,有什麽喜歡的就拿著,你許師爺以前在邊關可是立功無數,自然也得到了不少珍貴的獎賞。”
“我不想要。”鄭皓把手收在背後。
肖柔又道:“有便宜撿為何不收?若是拿了這些東西,到時候反倒是幫助了自己提升修為,那豈不是更好?”
鄭皓心動了,憤憤地道:“嗯,那我要搬空這裏!”說罷,抬腳邁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鄭皓就本能的抬手遮住了眼睛,誰曾想到,這裏麵的珍寶所散發出的光輝竟如此刺眼。
“小師弟,這瓶東西不錯。”肖柔的聲音傳入耳中。鄭皓把手放下,轉頭看到了肖柔正站在一個書架前,“師姐?那是什麽?”
肖柔晃動著手中的白色小瓷瓶,道:“一瓶五靈丹!”
“五靈丹?”
肖柔低垂著眼瞼,轉瞬即逝,臉上又恢複了笑容,道:“有一定幾率覺醒靈脈,你說這東西好不好?”
鄭皓驚呼,“覺醒靈脈?那我就要這一瓶東西。”
“這一瓶哪夠?這裏還有好幾瓶呢!”肖柔看著眼前的瓷瓶,眼前一亮,她驚訝地同時也拿起了白瓶之中那一個醒目的紅瓶。肖柔拿捏著手中紅色磨砂的小紅瓶,道:“喲!許老這家夥還私藏了一些融火靈丹!”
鄭皓沒注意肖柔那戲謔的話語,道:“融火靈丹是什麽?”
“拿著!以後能用得上。”肖柔說著,將手中的紅瓶遞給了鄭皓。
“丹藥我全要了!”鄭皓指著書架上的小瓷瓶。
“好!全拿走!”肖柔拿走了瓷瓶,連帶著將一旁的書籍也拿走了。
臨近傍晚。
“你們還不出去!老夫的珍藏啊!土都要被你們刨了!”老者大呼,臉色通紅,顯然氣得不輕。
鄭皓和肖柔相視一笑,隨後走出了靈石坊,二人靠在走廊的護欄上看著西邊的紅霞。許久,肖柔拉著鄭皓,走過了昏黃的樓梯,到達了城牆高處。
鄭皓心情恢複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四周,隻可惜,入夜許久了,借著星光,周圍是濃濃的霧氣,站在城牆上就像是騰雲駕霧一樣。
“這是……”
“這裏是在斷南城上。”肖柔說道。
鄭皓看著腳下的濃霧,說道:“那……我看不到下麵的景色。”
“嗯,等小師弟達到了化聖境就可以了,到時候看破虛無,目視千裏,輕而易舉。”
鄭皓像是沒有聽到肖柔的話,自顧自地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眼前的這片天空給鄭皓的感覺很不一樣,他覺得這幅星空更加光彩奪目,哪幾顆星星比較亮?倒不如說哪幾顆星最暗淡。
“師姐,有比天齊高的的城牆嗎?”
肖柔蹲在地上,道:“這不就是的嗎?”
鄭皓搖頭,“伸手可摘星的那種高度。”
肖柔蹙眉,道:“為什麽想起了摘星?”
“不知道。”鄭皓答道。
“知道什麽是邪嗎?”肖柔說道。
鄭皓搖頭。
肖柔一隻手撐著頭,道:“邪就是邪靈,邪靈的手下為十大邪將,每一位邪將都有媲美仙帝的實力,所以邪靈一旦覺醒,邪潮就會爆發,到那時帶給這世間的便是一場滅頂之災。”
鄭皓心不在焉。肖柔狡黠一笑,歪著頭看著鄭皓,道:“如果一定要小師弟結束這場災難……小師弟,你說你能有把握嗎?”
鄭皓心中一驚,看著肖柔,道:“師姐……”
肖柔微微一笑,看不出任何情感,“師姐隻希望你有能力自保,天匯書院那些如狼似虎的生靈,可都是被邪汙染的生靈,行為就像是一頭凶獸,隻有本能的殺戮。”
“那師姐你的意思是……”
“師姐不會去麵對那些東西,但是去玉清學院的話,路途艱辛,沿途有時還會遇到實力不淺的凶獸。師姐能力尚淺,自保都很困難了,再帶上小師弟的話……”肖柔眼簾低垂。
鄭皓一聽到這話,莫名地放心了,道:“那就是說,師姐隻是去玉清學院對嗎?”
“嗯,對!”肖柔說道。
“哦!那就好。師姐,我們下去吧,這上麵沒什麽好看的。”鄭皓說罷,還不服氣的朝前宣泄地大喊一聲,“看吧!五年後我一定要讓那老頭道歉!”
肖柔在一旁看著他,嘴角上揚。
第二日,晨光熹微,肖柔早已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遠門了。鄭皓站在靈石坊門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低著頭,抿著嘴。
許笑塵看著肖柔,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頭去,雖然爹說的話有些模棱兩可,但基本上應該就是自己和師姐有了結親的賭注吧!
“此去經年,幾時而歸啊?老夫沒多大耐心哪!”老者前一句略有傷感,後一句卻又有了調侃的意味。
肖柔微微一笑以示回應,多餘的話她沒說一句,當然她也沒什麽可說的,隻是目光經過鄭皓時,無話可說也變得千言萬語了起來,然而嘴角吐露而出的終然隻是淺淺一笑,像是曾經捏著小師弟的耳垂,捉弄小師弟地時候,流露出的淺淺一笑。
五年後小師弟會變成什麽樣子?肖柔不知道,她所知道並且堅信的,那就是五年後,小師弟必定有所成就,至於五年後自己能不能回歸,那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想到這裏,肖柔最後看了鄭皓一眼,而後轉身離去。時間流逝,轉眼間就過了半個月。
傍晚。
一間房內。
“機關獸的製造是觀察自然界的生靈,想惡蛛靈活的速度,它那八條腿的行動,步伐是如何,這都要觀察清楚。”老者盤坐在地的,分別是許笑塵和鄭皓,他們表情一致,看起來認真極了。
隻見老者袖口爬出了一隻小小的黑色蜘蛛,八隻眼睛黑的深邃,背部僅有一個紅色的符文,全身上下再無其它色彩。
許笑塵來了興趣,定睛一看,目不轉睛。隻見蜘蛛身體下壓,似蓄力,旋即輕盈一躍,站在牆上又一反彈,在鄭皓肩上,借力後退,又回到了老者手中。
這時老者隨意地開口說道:“腿麻了不用強撐著,憋紅了臉,別人不知道的,以為我這師傅讓你們看枕邊顏如玉呢!”
鄭皓聽到這話後,紅著臉反駁道:“我腿沒麻!”
話音剛落,屋外就一陣喧囂。
“咚咚咚!”
“鏘鏘鏘!”
敲鑼打鼓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城牆,也就是在這敲鑼打鼓聲中,每個人都警覺了起來。
“發生何事了?”
“別問我,這敲鑼打鼓的,明白人都知道樓梯口會張貼告示!”
“走走走!去瞧瞧!說不定哪!怕是哪家深閨小姐遭邪侵染了!張貼告示請吾等去驅邪呢!”
“哈哈哈!就你心大!”
鄭皓伸長了脖子望著門外。見此,老者大手一揮,道:“看看去!”
靈石坊外的走廊。
鄭皓站在靈石坊門口駐足觀望,看著一個個人在自己麵前經過。
“發生什麽事了?”鄭皓喃喃自語。
許笑塵一隻手拍在了鄭皓肩上,“鼓鑼齊響,是大事!”
“大事?”
許笑塵笑道:“說不定也是件小事,當初有一位七章機關師途徑此地,同樣是這般敲鑼打鼓,當時那聲響,就像人家娶親一樣!”
正當許笑塵得意的時候,老者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果不其然,老者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你這是誤人子弟!自己什麽都不懂,還好意思洋洋得意的向別人介紹!”老者擼起袖子,道:“鼓鑼齊響,聲音有力,毫無節奏的便是要緊之事,節奏輕快的,才是喜事!如今轉眼間已過三百載,再一次聽到這種聲響,不得不說,我好得太及時了。”
許笑塵摸著頭,閉嘴不敢反駁。
“走!去看看!”
“師傅是準備去那裏嗎?”鄭皓說道。
老者回頭看了鄭皓一眼,道:“是啊!來吧!一起去!”
鄭皓和許笑塵跟在了老者身後,還未到,便聽到了有人在念告示。
“……天匯書院突發邪潮,各家族前往試煉的子弟無一生還。邪潮再臨,時日無多,望諸位備好糧食,準備封城。九生閣宣。”
“邪潮出現了?”
“這不怎麽困難啊!十年前的邪潮不還是被我等輕而易舉的消滅了?”
“就是就是!諸位早早回家,洗洗睡吧!”
眾人都是一副懶散的模樣,剩下的幾個人幹起活來也是漫不經心,昨天怎麽做的今天照常。告示貼了還沒有一盞茶的時間,剛被人念完,現在就被人隨手撕下。
鄭皓看著飄落在自己腳下的公告,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日的師爺。
老者站在原地,歎了口氣,道:“哎!不論如何,也不能如此對待啊!到時候遭罪的……哎!不還是咱們!”
“爹!”
老者抬手示意閉嘴,“笑塵,這幾天可不輕鬆了,自發弓弩百餘,箭矢不計,能收購多少就收購多少。三天後,我們回家。”
“回家?”許笑塵不敢置信地看著老者。
“對!這一次邪潮,絕不簡單!”
荒域。
肖柔一襲白衣在身,在這滿是塵土之地顯得極其顯眼。
“嗚~”
周圍無風,卻傳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肖柔站在原地,眼角餘光掃視周圍。
“沙沙!”
地麵揚起塵土,一條條痕跡出現在地表,好像有什麽在地下移動著。
肖柔一蹬腳,勁力散開,餘波衝擊四周,地麵的痕跡消失無蹤。肖柔感覺地下已無動靜,正準備離開,地麵卻劇烈震動了起來。一個個冒著黑氣的生靈從地下冒出,一個個穿戴整齊,但是卻沒有一絲生氣,這就是被邪氣侵染的邪傀。肖柔臉色淡然,一抬手就飛出了一團黑色尤炎。
尤炎為邪火,以邪攻邪,如同是以毒攻毒,雖然消滅了不少邪傀,但是周圍的邪氣反倒是不減反增了。
肖柔微微蹙眉,雙手舞動,靈陣符文與靈陣圖案齊飛,交織在一起,極快的合成了一個個絢麗多彩的靈陣,數十個靈陣出現,瞬間放大數倍,連帶著周圍的一切,全部覆蓋。
“封!”
靈陣疊加在一起,由外向內推進,就像一把又一把實錘砸下,直接將邪傀砸入地下,全部封印於塵土之中。
“碰!”
“轟!”
一聲巨響,而後歸於沉寂。塵土飛揚,遮天蔽日,而肖柔卻目空一切,淡然的戴上麵罩,向前走去。
離開小師弟的第十五天,肖柔在荒域獨自待了十五天,除了封印邪傀,幾乎什麽都沒做。她可以不喝水,可以不吃飯,可以不睡覺,隻是想著,自己還能做多少?至於做什麽?腦海裏沒有任何頭緒。
“救命啊!”
肖柔的思緒斷開,猛地抬起頭來,她似乎聽到了別人呼救。二話不是,邁開步子往呼救的地方趕去,隻見那夥人被邪傀包圍,生死不知。為什麽這樣說,那是因為,若是被邪傀咬到,那基本無救了。
呼救聲消失了。肖柔奔跑的腳步也慢了下來,走近了,放眼望去,將死之人的手還在掙紮著往外伸,好像還渴望著誰會拉上一把,但是肖柔給予的,是痛快一點的死法。一團紫紅色火焰飛去,將死之人瞬間消失,遺留下的骨灰隨風而去。肖柔再次抬手,靈陣出現、疊加,旋即砸下,蠻狠得像是紅了眼的公牛,頂撞著,不屑一顧。
邪傀封印並非長久之事,但是能夠留下較多的時間,給未來一個緩衝的機會,然而這依舊是一場賭博。
“想必許老的老臉快掛不住了。”肖柔微微一笑,邪潮,她肖柔有能力,又怎會讓這些東西重見天日?
肖柔看著自己的手,什麽都沒有。她現在都感覺自己置身於夢中,自己的能力,來自於一場夢。那顆被藤蔓包裹的巨卵,破開後使得自己驚醒了過來,結果是,與小師弟口中的吹簫爺爺一見如故,與初識的老者立下賭約,自己曾經有這種膽子嗎?如今這個世界也變得莫名的熟悉了起來。
肖柔眼底流露出一絲落寞。
三天後。
斷南城。
臨近傍晚,許老就開始吆喝了,“笑塵!小皓!東西收拾好了嗎?”
“快啦!爹!”許笑塵穿戴整齊,一身白袍,與前幾日相比較,顯得精神多了。
鄭皓身上穿著的還是天匯書院的院服。
許老身上也是一身白,看起來頗有超脫塵俗的氣質,可是他走起路來,那腳步明眼人看起來都知道,洋洋得意地有些不像話。
許老站在許笑塵房門前,手裏拿著兩個背簍,那背簍裏麵還放滿了不知名的東西,看起來像鐵,但是表麵泛著點點星光,看起來又不像是普通的鐵。
“篤篤篤!”許老敲著門,道:”“笑塵哪!趕緊出來!時間不早了,到時候你還得幫你師弟聯係精神力呢!”
“知道了!這就出來。”許笑塵回應道。
“呀——”
旁邊的門推開了。鄭皓走了出來,瞧見了許老後,他臉色冰冷了不少,但還是禮貌性地喊道:“師傅好!”
“這到底是對我有多大意見?這娃子。”許老如此想著,不禁苦笑。
許老臉色不變,依舊像平時一樣笑嘻嘻的,道:“你出來了,來!你和你師兄一起的!你先來,你背上這一筐。”
鄭皓看著那背簍裏的東西,脫口而出,“這是星玄鐵?”
“嗯!正是!小皓知道的挺多啊。”許老語氣裏待著一絲絲讚賞,不過這是故意為之,他想知道鄭皓會不會得意。
“師兄這幾天雕刻機關獸時,我見過。”鄭皓說道。
許老沉默了一陣子,道:“那……”
“嘎吱——”
許笑塵恰巧走了出來,一見到麵前的許老和鄭皓,他笑了笑,道:“爹!小師弟!你們這是……”
許老定睛看著他,那神色簡直要把他吃了一樣。
“……”
許老回過頭來,對鄭皓說道:“你對機關術了解了多少?”
鄭皓想了想,道:“製造機關需要圖紙,機關內部有個圓圓的核心,沒有那個的話,機關就動不了。”
“嗯,知道了一些核心也好,今天晚上看你師兄怎麽操作的。”許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夜晚。
鄭皓、許笑塵和許老出現在了城門下,這裏麵漆黑一片,樓梯口昏黃的火光無法照耀這片空曠的範圍。他們踩著地表,打破了這裏本有的寂靜,城門內中傳出回響。
鄭皓回頭看了一眼,那是他剛來時經過的地方,記得師姐說過,去玉清學院,這裏是必經之地,現在也不知道師姐到了沒有。鄭皓轉過身去,跟在了許老身後,道:“師傅,我們這是去玉清學院嗎?”
許笑塵一怔,漆黑中,下意識地用餘光看著自己的爹的位置。
許老很顯然也被這問題給問住了,停了一下下後,他卻用毫不在乎地口氣說道:“玉清學院都是女子,你一個男娃子去幹嘛?再說了即便你去了,人家看你就像看一坨屎,嫌棄的不得了!”
鄭皓不明白,追問道:“為什麽?”
許老沒有再回答,直接轉移了話題,道:“笑塵,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狼類機關獸有三千,自發弓弩機關有三百,箭矢差不多有三萬。”許笑塵抬起手來,晃動著左手手腕上的碩大的銅製鐲子。這鐲子自帶五百平方的空間,是一個典型的空間收納物。
“嗯!不錯,三天內能準備如此充足,不錯!”
許笑塵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今晚薄雲遮月,算是個不錯的夜晚。一陣輕風吹拂,塵土飛揚。
路途上,鄭皓用袖子捂住了口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看著許老,轉頭又看了一眼許笑塵。
“怎麽了?”許笑塵恰巧也轉過了頭來。
鄭皓回過頭去,什麽也沒說。
“哎呀!一路上什麽都沒有!真是怪了!”許老似乎有些埋怨。
鄭皓不懂為什麽師傅會這麽說,他現在隻想著他們到底要去哪兒?
一夜下來,路途遙遠,鄭皓已經疲憊不堪。許笑塵也沒好到哪去,眼中布滿血絲,神色呆滯。許老就不一樣了,看著天空如同湛藍大海清澈無比,他的眉頭卻越擰越緊,道:“這不應該啊!”
“爹!先休息一下吧!”許笑塵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們先休息吧。”許老說罷,盤腿坐在了地上。
荒域深處。
天匯書院。
肖柔邁入天匯書院的大門,便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天匯書院是隆冬季節,但是外麵那整個荒域,其實是沒有季節變化的,一年到頭,都是那副荒涼的模樣。
進入天匯書院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雪白一片,雪還在下,除了簌簌落地小雪,周圍太安靜了。
肖柔走著,走到了忘塵院,忘塵院內沒有任何人影,她再次走到了無心院,無心院一片狼藉,依舊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呀——”
推開忘塵院的一扇房門,門吱呀響,一股焦炭味撲麵而來。肖柔走進,隻見到一具具焦黑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
正當肖柔想走近一些,想看看屍體的情況,但是她的神色凜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轉過身去,朝著門外喝道:“誰?”
話音剛落,門外刮起一陣清風,樹葉簌簌落地,自然的安逸中卻帶著一絲危險。
肖柔蹙眉,手中靈力釋放,一簇紫紅色火焰出現。
院中的空地上空出現了一陣濃濃的黑霧,黑霧之中有一個身穿黑色衣衫的妖豔男子,他睥睨俯視的下方的笑容,嘴角上揚,露出一絲不屑,道:“二入輪回境的你,可還記得我?”
肖柔眉頭一皺,冷聲說道:“你,故意現身可不是為了與我談論往事的吧?。”
“嗬!這是說的什麽話?好歹咱倆許久不見了,也算是久別重逢了。”男子笑道。
“誰與你久別重逢了?隻是沒想到,封印隻是破開了一絲裂縫,居然還是讓你給逃出來了。”
男子緩緩落地,走在了肖柔對麵,道:“你師弟,是不是和他挺像?”
肖柔眼皮顫動了一下,眼中殺意浮現,道:“你想做什麽?”肖柔看著男子,但是就在那一刻,男子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肖柔麵前。
肖柔心中一驚,心跳都慢了一拍,剛剛那一下,若是男子有一絲殺意,那她絕對逃不掉。
一雙手拍在了肖柔肩上,男子的身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想不想見見那個人?”
肖柔瞪大了眼睛。
男子笑了笑,抬手捏著肖柔的下巴,道:“看來你還是對他念念不忘啊!”
肖柔也不氣惱,臉色冰冷了起來,伸手拍開了男子的手,道:“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對他如何與你無關?你會這般好心,不用這樣惺惺作態,況且封印你的也是他。”說完這句話,肖柔明顯的感到了,肩上的那雙手抖動了一下。
“嗬!嗬嗬!哈哈哈!”男子大笑,“對!我是恨他,可是他死了!現在那個人不是他,但深處的神識是不變的,畢竟,掌握了輪回之道,又怎會輕易消失,隻要成長了起來,我幫你,讓他屬於你!如何!這世界我大可不要!我隻要一個人!”
肖柔蹙眉,“她可不屬於你。”
“別自欺欺人了,那個人也不屬於你,隻有我能幫你,記憶轉換,元神附體,你覺得怎麽樣?”
“你……”
“不要想著拒絕,我若是想殺你,你早死了。”
肖柔雙手捏的泛白,道:“為什麽?”
“剛破封,需要休養一番。我現在的實力找不到姐姐。”男子如實說道,不過他話鋒一轉,又道:“並非什麽也沒做。斷南城上你一語道破天機,有意無意地說著以前的事,妄想他能記起些什麽?蒼苓,你做得有些過了,屆時因果天罰你能撐得住嗎?”
肖柔拳頭捏地更緊了。
男子說道:“提醒你一句!邪傀和邪種可是有主之物,我要求你不準再動他們。”
肖柔站直了一些,說道:“我也要求你,十年內邪物不準現世。”
男子嗤笑一聲,轉過身去,雙手負背,道:“那好!我盡力,不過心智不強的邪傀,不關我的事。”
“你!”
“他踏入天劫之境,我來找你。”說罷,男子消失不見,甚至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等等!”肖柔大喊,但是來不及了。
肖柔仰起頭來,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一陣清風徐來,薄雲散開了,月色更美了,周圍的一切都還是那麽清靜,令人清閑安適。
翌日。
斷南城外的一個邊陲小鎮。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鎮子,房屋都是茅草屋,主要是為了阻擋塵土。茅草屋分布緊密,排列卻非常整齊,來往的男子都赤裸著上半身,女子們則僅僅遮住了羞澀部位。鄭皓一行人從此經過,在此地土生土長的人們見到時,不約而同的鄙夷起了中間走在前頭的那位老者。
老者便是許老,他眯著眼睛,滿臉都寫著猥瑣,不時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細細回味著,打量著從自己身旁經過的女子。
許笑塵忍不住了,語氣中堅強的加了絲絲埋怨的意味,道:“爹!你目光赤裸裸地盯著人家看也太直接了吧!信不信我回家後告訴娘。”
許老暗自翻了個白眼,埋怨道:“你這小子就是不懂老年人的心思!哼!”
鄭皓看著這一幕,道:“看了別人一眼而已,師兄你就要告訴自己的娘?為什麽?”
許笑塵愣了一下,道:“這個沒什麽,你別太在意。”話鋒一轉,“我們去吃飯吧!”說罷,許笑塵拉著鄭皓,走進了一家客棧。
不得不說,在茅草屋群中走過,實在難以想象這裏竟然還會有一家客棧,隻不過這客棧也就是一個比較大的茅草屋罷了。許笑塵慶幸錦旆顯眼,以至於讓自己知道這裏有一家客棧,要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鄭皓的問題了。
許老搓著手,道:“老子一夜沒睡,走,去填飽肚子,正午再動身去尤炎城。”
鄭皓突然激動了起來,一抬手,朝前一揮,大喊道:“尤炎!轟!”
許笑塵愣住了。許老也愣住了。
鄭皓還不自知自己現在到底有多傻,手臂還在朝前往複揮動著,道:“尤炎啊!我知道,那是黑色的火,我師姐……”
“嘿嘿!”許老笑道:“這小耗子也知道尤炎哪!不錯,那是傳說中的火了,真正的仙帝之火,小塵子你給他說說。”
“嗯。”許笑塵一本正經,一邊走一邊說,“尤炎,是傳說中的火,黑色焰身,灰色焰心,根據古籍記載,尤炎是天下奇火中的冷豔女王,爆發之時,令敵人身心如墜冰窖,元神遭劫,死後屍骨全無,是真真正正的將敵人從這世界抹除威力。”
“啊!這麽強。”鄭皓驚訝,同時也暗自竊喜,原來師姐這麽厲害啊!那以後誰還敢欺負我!
“那是自然,仙帝悲痛欲絕時領悟出的火焰,能不強嗎?”許笑塵雙手交叉環抱胸前,又道:“仙帝之火,可是稀有的不得了,傳說每一種仙帝之火都隻有一簇,若是被人吞噬後煉化成功了,那世上就沒有第二簇這種一模一樣的仙帝之火了。”
“那怎麽辦?”
許笑塵笑了笑,道:“很簡單,把懷有仙帝之火的人殺了,那之後,仙帝之火便是無主之物了。”
“啊!為什麽要殺人啊?”鄭皓驚訝之餘,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師姐害了。
許笑塵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微笑著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世界就是如此啊!”
鄭皓看著許笑塵,然後低著頭思考著許笑塵的話。
話語至此,三人已經到了客棧門口。正當鄭皓還在思考之餘,不經意間一瞥眼就見到了許老那垂涎欲滴的模樣。鄭皓愣了一下,隨後對著許老的目光,看著某個方向。隻見客棧門口的錦旆上繡著一個大大的‘酒’字,鄭皓納悶了,這個字很好看嗎?
許老推開門,大喊道:“店家!來酒十斤!兩盤家禽牛肉,一盤腹酒蠍。三個人!”
“好嘞!”
鄭皓拋開一切,滿懷欣喜的等待著好飯好菜,結果上桌的卻是酒和肉。鄭皓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牛肉,結果差點吐出來,這牛肉腥味十足,看向另一盤的時候,那蠍子光是看看就覺得肚子很飽了。
“來!碰個杯!這牛肉不錯。”許老大大咧咧,實則邋遢至極,與兒子碰杯後,一杯酒下來,臉蛋通紅,夾著什麽,吃什麽,可是食物送入嘴中時,那食物上麵的汁水四濺,他胸前滿是油漬,可本人吧唧吧唧地吃得爽翻了,令旁人都忍不住大叫一聲:快哉!
再看向許笑塵,他夾著食物放入碗中,在碗中抹去多餘的汁水,而後才將食物送入嘴中,全程安靜極了,而且麵無表情。
鄭皓其實挺佩服師兄和師傅的,看著師傅吃,沒胃口都能變得有胃口,還有那蠍子,看著師兄吃,你才會覺得自己有多矯情。然而,鄭皓捧著下巴,默默地看著,就算看著他們大快朵頤,他也依舊吃不下去。
“小耗子你怎麽不吃啊?”許老嘴裏都擠滿了,還在往嘴裏放著牛肉。
“不好吃。”鄭皓答道。
“你吃什麽?跟為師說,師傅餓了也不能讓徒弟餓著了。”許老說出的這句話沒一點說服力。
“我想吃金角魚。”
聽到這話,許老直接說道:“金角魚太嬌貴,這荒蕪之地,方圓千裏不見水域,生長在荒域的生靈大都靠自己的修為來汲取空中的稀薄的水分,人們都靠蓄水鏢車來解決,在這裏,水都要十靈幣一斤哪!”
“我吃麵,有麵嗎?”鄭皓隻好說道。
“是男人,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肉先入口,一口酒再下去,美滋滋。”許老眯著眼睛,似乎很享受。
鄭皓心動了,“很好吃嗎?”
“要不要來一口?”
鄭皓站起身來,端起酒壺,往自己倒中到了滿滿一杯。
“哈哈哈!這才對嘛!來!碰一個!”
“等等!小師弟喝得了這麽烈的酒嗎?”許笑塵說道。
不等許笑塵說完,鄭皓滿心好奇地端起酒杯與許老碰杯,隨後照著許老喝酒的樣子,一杯酒猛灌入嘴。
“嘔!好辣!”鄭皓彈跳而起,將嘴裏的酒全部吐了,他臉色通紅,紅到了脖頸,眼睛裏也泛出了淚光。
“沒事,沒事,來,這裏有水,喝口水再說。”許老笑著,為鄭皓倒了一杯水。鄭皓接過,一口猛灌,但是喉嚨和肚子還是滾燙滾燙的。
“好啦好啦!酒也喝了,飯也吃了,節目也看完了,躲在後麵還在等著藥效發作的強盜們,是不是該現身了?”許老站起身來,一挺腰杆,氣勢外放,已然培元境界!
“轟!”
茅屋坍塌,鄭皓一行人安然無恙,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許老一掌拍出,茅屋的殘骸全部拍飛,顯露出的是手握砍刀的十幾個人了。這十幾個人全部都暈了過去,許老瞥了一眼,而後看向了昏倒在地的鄭皓,道:“小塵子,給你師弟解毒,剩下的,當做煉製傀儡的原料吧。”
“嗯。”
“果然啊!此地無人了。”許老元神外放,精神力查遍了周圍的一切,他一臉失望,周圍已經無人了。
“那剛才……”
“最近的邪氣濃鬱了不少呢!罪惡也多了不少啊!”許老一聲歎息。
“爹!邪靈,真的要出現了嗎?”
“培元境不是我的真正實力,窺破少許天機,但是無法告知常人,隻是現在……哎!下一步,就連我也不知該怎麽走下去,太亂了。看破未來十年的景象,折了我近百年的壽元,因果太大,在幹下去可不行啊!”許老雙手負背,放眼望去,也不知道在看什麽看得如此入迷。
許笑塵看過去,臉色都紅了不少。天空飛下一頭展翅三丈的明雕,全身都是金黃色的羽毛,不過這頭雕落地之後,竟化身成了一名少女。少女身穿淡黃色衣裙,披頭散發,耳前留有一縷鬢發。少女媚眼如絲,步態輕盈,行走起來卻不妖豔。
那是個高挑的少女,不過確實長得很不錯。
許笑塵搖著頭,轉身走到了鄭皓身邊,取出藥給鄭皓解了毒,然後又背起了鄭皓,往假的方向走去。許笑塵真的不想再多說什麽了,心裏暗自憤憤地道:“一定要告訴娘,爹不止對婦女感興趣,連小的也喜歡。”
“一隻大雕,長得挺不錯。”許老說道。
許笑塵滿臉鄙夷。
少女走近了,她還未開口,許老就說話了,“前凸後翹的,是個生胖孫子的女娃子,要不要給我兒子當小妾?”
許笑塵差點你吐血?人家才剛來,爹!你就這麽直接?
“你!登徒子!你是什麽人?膽敢這樣對待本公主,知道本公主是誰嗎?”
“大雕公主。”許老脫口而出,不過見麵前的女娃子有些惱怒,他放緩了語氣,比較正經地說道:“平常高傲女子見多了,聽你這麽說話,一般這樣的都是哪國哪族的公主,我就覺得你是公主咯。嗯,不過剛剛是有些過了,老朽道歉,起碼也得叫你明雕公主。”
“……”許笑塵無語。少女亦是如此。
“剛剛我母皇察覺到此地有不下於培元境的強者的氣息,你們……”少女掃視了麵前的幾人,高傲地說道:“你們可有見到那人?”
“沒見過,剛才被一股威嚴壓昏了腦袋,現在腦子還犯渾了。”許老說道。
許笑塵看著自己的親爹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真的有種莫名地想打人的衝動,這麽裝傻真的好嗎?
“是嗎?”少女顯得很苦惱,“那怎麽辦?要是找不到人的話,母皇好不容易恢複了精神,難道又要頹廢下去了?”
一聽到這話,許老內心一驚,直呼要壞事了!許笑塵聽到這話,那腦子裏一下子就知道了前因後果,他微笑地問道:“公主,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許成仙?”
許老身體僵了,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怎麽知道?”少女很驚訝。
許笑塵低著頭,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爹,道:“你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