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是真是假
聶雲海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密室之中，神色在清光映襯下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澹台言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視線在聶雲海臉上掃過，渾濁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意味。
忽然，聶雲海轉頭看向澹台言，開口問道：“澹台先生，您可否再詳細說一下那楚風擊敗我父親的過程，不單單是所表現出的能力與修為境界，還有當時的言行舉止，包括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事無巨細，越詳細越好。”
“當然可以。”
澹台言點點頭，然後按照聶雲海的要求，將楚風出現在城主府內一直到重傷聶鴻鵠的過程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這一講，就是兩個時辰的時間。
期間聶雲海眉聽得極其認真，眉頭緊皺，神色陰晴變幻，直到澹台言講完後也沒有出聲，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後，才見聶雲海頹然一談，臉上露出苦笑，“沒有半點勝算！”
頓了頓，聶雲海輕聲說道：“據澹台先生你所說，父親當時已一隻腳踏入了空靈境，可就算這樣也依然敗在了楚風手中，甚至差點被殺，以我的實力……哪怕我麾下的城衛軍加起來，都絕不是其對手。另外，林家與青雲宗之間局勢已定，青雲宗覆滅和林家的崛起已是板上釘釘，以勢壓人的話……我雖是龍丹師的弟子，有中品丹師的身份，卻也無法和那些頂級勢力相比，確切的說，在這次事情中，丹盟或許能保住我的性命，但更多的，就做不到了。”
聶雲海喃喃自語，並未避諱澹台言就在身邊。
而澹台言也隻是靜靜聽著，並未出聲說話。
聶雲海眼神灼灼的看著床榻上的父親，麵色平靜，卻隱著一抹深沉意味。
澹台言沉默了一會，然後笑著開口說道：“少爺，你若是有什麽想法，不妨直接說出來，相信老爺也是可以理解的。”
聞言，聶雲海緩緩抬起頭，神色中帶著思索之色，猶豫問道：“澹台先生，我隻問一句。”
澹台言點頭，“少爺請講。”
聶雲海抿了抿嘴，沉聲問道：“關於我聶家發跡、父親成為白水城主之前的那個傳言，究竟是真是假？”
頓了頓，聶雲海起身向澹台言深深鞠了一躬，正色說道：“此事關係到我父親乃至咱們三人的性命，還請澹台先生如實告知，莫要隱瞞。”
澹台言靜靜看著聶雲海，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卻並未直接回答，然後若有所指的反問道：“少爺問這個問題，看來是已經想好要如何應對了？”
“若那傳言是真，自然有方法應對，可保父親和澹台先生性命無憂。”
聶雲海徑直回答道：“但若傳言是假，那雲海也無任何應對之法，隻能主動將父親和澹台先生交出，然後憑借丹盟或可保得自己一命。待日後武道有成，或可為父親和澹台先生報仇。”
“嗬嗬。”
澹台言笑了，道：“少爺倒還真是磊落，如此賣父自保的打算，竟就這麽直接說了出來。”
“形勢逼人，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這是最好的選擇。”
聶雲海神情冷冽，視線如刀子般盯著澹台言：“相信父親若是醒來，也應該會做出如我一樣的決定。當然，究竟如何應對，還要取決於澹台先生的回答，那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
這一夜，對於荒國的很多人來說，都是難以入眠的一夜。
周自贏被殺，精英弟子、執事與長老也幾乎消耗殆盡，青雲宗覆滅已成定局。
無痕劍閣龜縮在山門之中。
皇室沒有半點動靜。
相互爭鬥傾軋了上百年的三方勢力，剛剛開啟大戰，就已這種看起來有些詭異，卻絕對恐怖的方式結束了。
誰能想得到，霸占了荒國三分之一疆域的青雲宗宗主，竟死得如此幹淨利落，又無聲無息。
而殺掉他的，竟是那個林家的小小贅婿。
表麵上看起來，荒國三方之中，陳策是明銳而果斷的站在了前期看起來勢弱的林家一方，然後在此次變動中成了最大的贏家。
但奇怪的是皇室分明已經大獲全勝，卻沒有半分興奮的表現，反而在國君的命令下異常低調，隻是悄悄派出一隊兵馬盯緊了無痕劍閣的山門。
就當周自贏被殺消息在荒國境內擴散的這一晚，缺了的那幾家頂尖實力終於姍姍來遲，駐紮在荒國邊境的各大頂尖勢力，也終於抬了抬屁股，匯聚成一股洪流，直奔荒國薔薇郡的白水城而去。
陳柳生命令駐紮在邊境的各處兵馬卻全都撤回，這卻是相當於主動打開了荒國邊境的大門，任由聚集在邊境外的各方頂尖勢力進入。
當然，就算不如此做，那些頂尖勢力也不會將荒國放在眼中，該怎麽進還是怎麽進。
隻不過皇室擺出了這個姿態，自然多少會令那些頂尖宗門勢力高看一眼。至少，可以看得出荒國國君是個懂形式、知進退的人。
荒國局勢，短短兩天之內遭到接連好幾此劇變。
從青雲宗針對林家人的搜捕剿殺，到皇室、青雲宗、無痕劍閣三方間的大戰，再到周自贏被殺，大戰平靜，最後到各大頂尖勢力進入荒國，直奔白水城，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天一夜之中。
當各方頂尖實力進入荒國疆域，直奔白水城而去的時候，天已經變得蒙蒙亮。
而此時的楚風，也已起床洗漱完畢，在客棧樓下牽出了一匹疾風馬。
一夜的休息與調息，丹湖內真元充盈，體內暗傷盡去，楚風已經恢複了全盛狀態，甚至因為昨日的大戰錘煉，他體內的真元雄渾程度更是精純了兩分，靈光流轉，修為隱隱有了自召靈初期向召靈中期過度的趨勢。
客棧外，林淡墨、林思若、苒兒，陳策、秦忘塵和歐陽霜等人盡皆站在路邊，凝重擔憂眼神看著楚風。
楚風翻身上馬，揮了揮手，“別擔心，該忙什麽忙什麽去，如果順利的話，午時之前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