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巨大麵孔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在這天地之間。
楚風與林淡墨隻覺得腳下山石連同地麵，在瞬間開始震顫搖晃。
高聳入雲的山體上，有磨盤大小的石塊順著陡峭岩壁滾落而下，氣勢驚人。
腳下的土地在震顫搖晃中被撕裂，掀起大片煙塵。
灰蒙蒙的天空變得更加昏暗，能見度再次降低。
整片天地都透著一種不詳、陰沉、毀滅般的壓抑感覺。
地震了？
楚風與林淡墨微微蹙眉，不約而同的從山路下來，齊齊後退幾步。
山上滾落而下的石塊速度越來越快，聲勢驚人，擦著兩人的肩膀而過，在地麵上砸出了一個個碩大無比的深坑，無數碎石四濺而飛，刺穿空氣，發出呼嘯聲音。
麵前的高山，搖晃震顫得愈發劇烈。
山上那嶙峋怪石在這一刻如同活過來了一般，隨著山體的搖動不斷被挪移著位置，最終竟在麵對楚風兩人的這一麵山體上，由怪石逐漸組成了五官的模樣。
從遠處看去，這高聳入雲的山峰就如同一顆放在天地間的巨大人頭，臉上依稀可見由怪石組成的眉眼、鼻子與嘴巴。
楚風與林淡墨站在這“人頭”下方，就像是兩隻螞蟻大小。
天地間的異變在此時緩慢停止。
身體不再震動，大地也不再搖晃。
陰暗灰蒙的天空下，一切仿佛回歸了平靜。
但……仰頭看著眼前那巨大山石麵孔的林淡墨，心中卻依舊猶如被掀起了驚濤駭浪，難以平複。
“轟隆隆……”
怪石移動，那雙“眼睛”像是在緩緩睜開，看向下方的楚風兩人，一種奇異古老的氣息緩緩散發而出。
楚風皺眉，與那雙眼睛對視，卻忍不住心中微凝。
因為，這山石頭顱的眼神，透著一種令楚風也感到心驚的亙古滄桑。
如同是天地初開就存在在這世間的神明，沉眠良久後偶爾睜開眼睛，眼中是令人神魂迷失的深邃、高高在上的傲然，與世間萬物毫不縈心的淡漠。
在楚風與林淡墨的感覺中，這山峰上突然出現的麵孔，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將他們徹底湮滅。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如此古老的氣息，難道真的是遠在數萬年前就誕生存在的某種生靈？
可世間為何沒有關於這種生靈的傳說？
它又為什麽會在秘境的核心禁地之中？
九層秘境，難道每層都有一個這種生靈存在？還是說隻有召靈秘境比較特殊？
剛才冥冥間與我產生共鳴，令我身體差點承受不住而崩潰的，難道就是這家夥？
這一瞬，楚風腦海中飛速冒出許多想法，卻壓根推斷不出準確答案，令他大腦一片混亂。
仿佛自天空中透射而下的視線，在楚風與林淡墨兩人身上掃過。
並沒有什麽恐怖的威壓降臨，隻是兩人心頭依舊像是被壓了塊巨石，一時難以呼吸。
“闖入者。”
那巨大麵孔忽然開口，聲音不帶有絲毫情緒起伏，如悶雷般在天地間回蕩，“你們……不該打擾我的沉眠，現在，還未到我蘇醒的時候。”
巨大麵孔的聲音如滾滾奔雷，又如千軍萬馬的嘶吼咆哮，入耳便震懾心神，令人難以提起絲毫與之對話的勇氣。
但楚風隻是微微皺眉，便強壓下心中難免升起的驚懼，輕輕握緊林淡墨的手掌，然後抬頭與那巨大麵孔對視，沉聲道：“晚輩楚風，前來探索秘境禁地，不知禁地乃是前輩沉眠之地，還望勿怪。不知……前輩究竟是何人？”
“人？”
巨大麵孔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楚風，聲音中依舊不帶有絲毫情緒起伏，“以你的見識，根本無法理解本尊的存在。馬上退出這裏，本尊可饒你們一命，否則，就永遠留在這吧。”
本尊？
楚風心中微微一動，信念急轉，臉上卻不動聲色，開口道：“不知……前輩是從何時開始沉眠的？”
“小小螻蟻，有何資格向本尊提問？”
巨大麵孔的語氣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那是高高在上的傲然，與被冒犯之後的慍怒，“本尊蘇醒之期未到，不願多事，本著良善之心打算放過你們一次，你二人不要自誤性命，速速離去！”
楚風沒有開口，但心中微定，臉上緩緩露出一抹淡然笑意。
感覺到林淡墨手心中滿是冷汗，不由微微握緊，向她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接著，卻見楚風抬頭直視著那巨大麵孔，淡淡問道：“若是我們不願意走呢？”
“……”
氣氛在這一刻仿佛瞬間變得沉悶緊張起來。
林淡墨輕咬嘴唇，悄然握緊了楚風的手，雖然什麽話都沒說，卻似乎已做好了與楚風一起共赴黃泉的準備。
“小小螻蟻，你這是在挑釁本尊？”
巨大麵孔的視線則定格在楚風身上。
天空變得更加陰沉，周圍的空氣像是被某種無形氣息攪動，那亙古滄桑的氣息將整片天地籠罩，就如海嘯來臨前的深沉海洋，似乎隨時都會將楚風兩人拍碎。
楚風神情中卻不見絲毫懼色，反而微微一笑，道：“你頭頂上的那宮殿裏，有我妻子需要的東西。可能還藏有關於我特殊體質的秘密，所以……無論怎麽樣，我們都是絕對要去一趟的。這位前輩，你若想阻攔我們，不妨現在就將我們擊殺如何？反正對你來說，殺掉我們應該就如碾死兩隻螞蟻一樣簡單。”
“……”
短暫的沉默。
空氣變得愈發凝固沉重。
楚風麵帶笑意，直直的看著那巨大麵孔。
卻見那巨大麵孔上依舊是沒有半點神情，但山石眼瞳中卻透出淡淡的冰冷殺意。
片刻之後……
卻聽那巨大麵孔忽然歎息，所有的殺意與威壓瞬間消失無蹤，緩緩說道：“也罷，那獄殿中的東西，本就是留給後世有緣者。既然你們闖入到此地，便有資格進入一探。”
巨大麵孔話鋒一轉，剛才所有的殺意與沉重威壓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獄殿不是那麽好進的。這一路上危險重重，九死一生，你們確定不珍惜此時離開的機會？”
聞言，楚風壓根就沒什麽猶豫，直接開口笑道：“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