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已經夠了
戰鬥的開始就發生在瞬間，而且沒有什麽循序漸進的試探，所有人出手就是徹底爆發的殺招，戰鬥在剛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廝殺階段。
無痕劍閣隻剩下常水和另一名弟子，而青雲宗則沒有減員，除去周少聰的話，還有足足九人。
也就是說，十一名召靈境的武者，在被一百個鍛骨巔峰修為的武者圍攻。
這是一場看似不公，實則達到了一種微妙平衡的戰鬥。
召靈修為麵對鍛骨修為，因為境界上的不同，的確可以做到以一敵十。
但在上百人的圍攻下，青雲宗和無痕劍閣弟子膽氣早已破碎，哪怕明明比對方高出一個大境界，但看著周圍密密麻麻、麵色猙獰衝上來的一眾人，還是會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和絕望。
特別是當上百名鍛骨武者爆發出的真元連成一片後，那莫大無匹的恐怖威勢，更是令兩宗弟子麵色慘白。
“殺！殺了他們！”
周少聰怒吼出聲，神情狠厲到幾乎扭曲。
常水更是早已抽出長劍，淩厲劍氣向前方撲來的人群中狠狠刺去。
“唰！”
鋒銳無比的劍身在瞬間刺入一參試者的身體，帶起一蓬鮮血，將他直接洞穿。
“噗！”
參試者噴出一口鮮血，卻渾然不顧被洞穿的傷口，依舊麵色猙獰的撲到常水麵前，死死咬牙，一掌狠狠拍在常水的肩膀上，“去死，去死啊！”
“哢嚓……”
在幾乎壓榨出全部真元的一掌下，常水肩膀發出輕微脆響。
常水麵色慘白，將長劍從對方體內抽出，然後接連後退。
參試者栽倒，眼神依舊帶著瘋狂狠厲，卻逐漸失去意識，變成了眾人腳下的一具溫熱屍體。
這樣的畫麵，同時發生在周圍其他各處。
僅僅隻是片刻，眾人腳下就已多出了十幾具屍體。
在生死的大恐怖下，沒有人敢留手，更沒人會心軟。
每個人幾乎都殺瘋了。
就如剛才死在常水劍下的那參試者一樣，殺紅了眼，幾乎完全喪失清醒理智，即便身死，也要狠狠咬上對方一口。
真元呼嘯聲、劍鳴聲、喝罵聲和哭喊求饒聲連成一片，嘈雜混亂。
入目之處全部都是招招見血的生死廝殺，每個人都麵容猙獰，如同從地府逃出的而退。
更多的人逐漸倒在血泊裏，逐漸失去生機。
濃濃的血腥味彌散在空氣中，令周圍的金粉蟻變得更加躁動起來。
但沒有得到楚風的命令，金色蟻潮即便如何躁動，也老老實實停留在遠處，不敢向前一步。
哪怕有殘肢斷臂飛入蟻潮之中，也不為所動。
陳策等人遠遠看著這一幕，眼中驚奇震駭之色更甚，忍不住再次望向楚風，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不真實感覺。
此時的楚風卻根本沒有注意那戰鬥，而是轉頭看向林淡墨。
隻見林淡墨臉蛋略顯蒼白，似乎是被麵前這場殘忍瘋狂的戰鬥所嚇到，眼眸微寒，久久沒有說話。
楚風牽起林淡墨柔荑，輕聲道：“是不是覺得太殘忍了？”
“不，這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林淡墨搖頭，輕輕靠在楚風懷中，道：“若不是蟻潮剛好出現，被這些人圍攻的就是我們了！所以……我不會對他們產生任何可憐同情的情緒。”
楚風微笑，看著林淡墨眼底那一抹不忍，不由笑道：“言不由衷哦。”
“是真的啦。”
林淡墨嬌嗔一聲，猶豫了下之後小聲說道：“我隻不過……是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場麵而已。但你曾經說過，武者的世界是超出我想象的殘忍和沒有底線，所以我會盡快適應。”
“沒關係的。”
楚風柔聲笑道：“武者世界的冰冷、血腥和殘忍，自有我去麵對。相對來說，我更希望你能保持自己心裏的那份單純和美好，這可是比任何事都珍貴的東西。”
“但是……”
林淡墨輕輕點頭，忽然看向楚風，小聲道：“但我不想拖你後腿啊。我想始終都能站在你身邊，無論遇到任何事都與你一起麵對。”
聞言，楚風不由微微愣了一下，眼底湧上一抹暖意與柔情，微微握緊林淡墨的手，沒再說話。
旁邊是殘忍血腥猶如屠宰場一般的畫麵，這邊兩人卻是一副柔情蜜意，截然不同的兩種畫風，卻給人一種極其矛盾卻又和諧的詭異感覺。
而此時，旁邊那混亂血腥的戰鬥，終於也接近了尾聲。
地麵上，是橫七豎八的、已沒了生機的雜亂屍體，鮮血匯聚成了一條小溪，將黑色地麵染成了暗紅色，空氣中是令人作嘔的濃濃血腥味。
還站著的人，每一個的臉上和身上都被染成血紅，分不清是別人還是自己的鮮血。
短時間內的瘋狂廝殺，令他們的真元幾乎耗盡，令他們的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一拳一腳都像是慢動作般，再無一開始的駭人威勢。
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在廝殺。
混亂瘋狂與極度疲憊交織，令每一個人神情呆滯，陷入了某種詭異狀態。
沒了真元，就用身體力氣，沒了刀劍，就用拳腳牙齒。
抬眼看去，戰場中還活著的人，竟已經不足五十六個！
一百個參試者，死了大半，
無痕劍閣的弟子更是已經死絕。
包括常水在內，趴在血泊中，就連屍體都已殘缺不堪。
青雲宗弟子也僅僅隻剩下可憐的三人，其中就包括運氣不錯，活到了最後的周少聰。
隻不過周少聰此時的情況也十分淒慘狼狽，滿頭滿臉的鮮血已快幹涸，看不清原本的樣子，身上衣服更是早已破爛，露出長長的傷口，依舊有鮮血在不斷滲出。
所有還活著的人加起來，還剩……四十九個！
“唰！”
周少聰用撿來的一把短劍，狠狠捅進了麵前一參試者的心髒中，將他變成了一具屍體。
與此同時，自己卻也承受不住力竭的感覺，雖那屍體一起撲倒栽倒在地上。
“呼……呼……”
周少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抬頭環顧四周，看不清原本麵容的臉上滿是呆滯、悲愴、屈辱與終於活下來的狂喜。
複雜而又強烈的情緒令他幾乎忍不住就要失聲痛哭。
“別……”
“別殺了。”
周少聰張嘴，聲音無比幹澀沙啞，奮力朝周圍喊道：“已……已經夠了！別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