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她要知道真相
薑暖聽葉特助這麽說，愣了一下，立刻想到傅司言承諾自己，要將張常新發生變化背後的原因查出來，便順理成章地以為是為了這事。
又隨便聊了幾句，FJ和暖風相隔不遠，很快便到了暖風樓下。
下了車，薑暖拎著包慢悠悠地往電梯裏走，腦海中好像忽然閃過了一絲靈光，可她並沒能準確地捕捉到。
不對，這件事不對。
一種強烈的感覺從心底傳來，薑暖心中暗驚，便開始從頭思索這件事的始末。
張常新因為某個原因，突然性情大變，為了錢財名利殺害了自己的老師，拿走了筆記。傅司言利用他貪財的心理，用陳謙引他上當。
這一切都再順理成章不過。
到底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她咬住下唇，大腦飛速運轉著。
當初處理蘇菲的案子時，好像……
等等！
薑暖忽然睜大了眼睛，一種毛骨悚然的不寒而栗感，順著骨骼一寸寸爬上她的脊背。
蘇菲的案子當中，她陷入了一個很大的誤區——因為蘇菲是當之無愧的凶手，並且和她有仇怨，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蘇菲就是主謀。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蘇菲是受了向繁星的利用，才一次又一次地施展對兩個孩子的瘋狂報複。
那麽，張常新呢？
她一直在猜測，在生活沒有巨大改變的情況下，到底是什麽，讓張常新放棄了原本的平靜，鋌而走險。
可現在想來，她同樣陷入了這個誤區，認為一切都出自張常新的本心。
因為張常新受到某事的影響，導致性情巨變，更像是一個使這一切變合理的解釋，而非真相。
假如，不是呢？
假如，張常新和蘇菲一樣，都是受人引誘，被當槍使的呢？
薑暖一點點收緊手指。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往日辦公區陽光很足，隻是今天又是陰天又是下雨的，連這充滿人味的辦公區，都顯得有些陰氣森森。
“老板，你這副表情真嚇人。”林夕邁著小碎步走過來，臉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棄。
薑暖回過神來，忍不住向前一步，伸手抱住林夕。
剛剛到猜測，實在是太大膽又危險了，她甚至不敢深思。
有個人在背後默默布局，實在是比一場明麵上的弑師陰謀更加令人害怕。
她不相信，不相信連自己都能猜測到的東西，傅司言會毫無察覺。
現在想來，傅司言回應她的態度中，似乎都透著古怪。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不是嗎？他希望自己做一個被蒙在鼓裏的傻子，主觀地接受他給予她的“勝利信號”。
至於那些背後的陰謀，則交由他一個人來處理。
這是傅司言的另類保護，沒有惡意，卻將她看做喪失承受能力的孩子。
“老板？不是吧，今天怎麽回事？”
林夕看出薑暖狀態不對，幹脆一把拉著她往辦公室裏走。
薑暖深吸一口氣，試圖把剛剛混亂的想法全都壓下去。
她必須明確自己的立場和選擇。
她要知道真相！
薑暖抬頭，給了林夕一個安慰的笑容，“我沒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你先去忙你的吧。”
直到辦公室隻剩下她自己一個，薑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幾乎是在撥通的一瞬間，對方就接了起來，“你看見夏陽居了？”
是席遇。
“是。”
“不用擔心，我安排了人日夜盯著，等有人出現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席遇安撫她一聲，又問，“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嗎？”
他以為，薑暖隻是為了夏陽居，來找他“秋後算賬”。
“能不能……幫我個忙？”薑暖遲疑著，聲音也越來越小。
那邊的席遇用一種疑問的語氣，“嗯”了一聲，隨後嘻嘻哈哈地開口，“你不是從來都把我當下屬一樣，使喚得心安理得嗎？”
“……”
薑暖半天沒接他這個玩笑，席遇頓時明白過來，恐怕這件事對於薑暖來說，異常重要。
而且很有可能，還瞞著傅司言。
不然，她沒必要來找自己。讓傅司言去辦，豈不是更容易？
他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語氣沉穩，“說吧，什麽事。”
“我待會兒會給你發一個定位，定位的是林醫生所在研究所的位置。”
“以這個定位為圓心，向四周擴散，排查附近的餐館，拿到他們三個月內的監控錄像——務必趕在傅司言之前！”
席遇不假思索，“好。”
隻要是薑暖的要求，他就不會說半個和拒絕沾邊的字。
半晌，薑暖才緩緩地開口，“你不問我為什麽？”
“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
最終，還是薑暖先掛了電話。
她揉著發痛的額角，不停地讓自己深呼吸，使躁亂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她的手，仍舊在抖。
大概是因為害怕。她害怕真相，害怕出乎自己控製能力的事情。
而在這個時候，傅司言卻並沒能站在她的身邊。
薑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半晌，用顫抖的手打開筆記本電腦，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專注在一件事上。
對於拿到錄像帶這件事，薑暖幾乎十拿九穩，席遇也並沒讓她失望。
畢竟，傅司言讓葉特助去做這件事，並沒規定時間，葉特助隻能盡可能地先做完重要的事情。
葉特助沒時間，可席遇清閑得很啊！
薑暖和他打了個漂亮的時間差，輕鬆將錄像帶攥在了手裏。
隻是這長達幾個月的錄像帶，就算開三十二倍速，她也看不完。
正思索著這件事，忽然，就聽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她下意識地有些心慌。
傅司言不會這麽快，就知道是她橫插一手了吧？
她盡可能克製著自己的聲音，“誰？進來。”
出乎薑暖的意料，來人竟是沈雲。
沒錯，當初為了監視莊新城和蘇菲，特意從FJ要來的那名律師。
現在沈雲在暖風，擔任的可是法務部部長的職位，正經可以算得上是中高層了。於是這一次張常新的案子，她便交給沈雲來辦。
反正是打不輸的官司，誰來都一樣。
薑暖本來也沒當回事，但現在沈雲竟然找了過來，莫非是發生了什麽其他變故？
她心中有那麽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沈雲，臉上露出和往日差不多的笑容，一隻手卻在身後悄悄撐著桌子。
“是案子出什麽問題了嗎？”
沈雲略微遲疑了一下，伸出手做“請”的手勢，讓薑暖在辦公桌前坐下，“發現了一點其他的線索，想著對你可能有用，就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