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睜眼,看看我
他一定有問題!
張常新遲疑片刻,終於不再掩藏自己的真實意圖,“你……確定嗎?有把握嗎?”
當然沒有。
就算是林越安還在,一個月內研製出藥物,也沒有多大的可能性,更何況他還隻是個學生。
但為了詐出那本筆記的下落,他必須得裝成信心十足的樣子。
“有!我現在已經把所有關竅都掌握得差不多了,隻是不理解老師生前的研究體係,無法把這些研究成果串聯在一起……”
張常新的心思,早就開始動搖了,而現在,陳謙的話再一次令他肯定了自己的念頭。
那本筆記放在自己這裏,除了能幫他短暫的獲得一些虛榮感之外,毫無用處。
倒不如想個合理的說辭後透露給陳謙,讓他繼續研究。
等藥物研製出來,大家一起分錢,豈不是美事一樁?
隻是,這樣做的同時,也要承擔極大的風險。
假如陳謙對他有那麽一丁點的懷疑,一切,就全都完了!
這事,他還得慎重地考慮一番,把說辭再圓一圓。
陳謙也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便沒再多說,轉身離開,把時間留給張常新細細考慮。
……
薑暖靠著車窗,熟悉的幾家商鋪闖入她的視線,她頓時想起了什麽,連忙喊道:“等等——”
傅司言狠狠踩下刹車,輪胎摩擦地麵,傳來刺耳的響聲。
“怎麽了?”
薑暖猶豫著,思量片刻,還是和傅司言說了實情,“席遇說,讓我這段時間不要走興榮路,說這裏不太平。”
傅司言眸光一凝。
不太平?
他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興榮路是近路,但並不是唯一的路,他們現在尚且還在路口,想繞,也是能繞開的。
“其實,就走這條路也行,說不準他就是開個玩笑,搞個惡作劇。更何況,有你在我身邊,沒什麽可怕的。”
薑暖以為傅司言對此事心有不滿,趕緊補充。
傅司言表情凝重,半晌,搖搖頭,將車調轉方向,換了另外一條路。
他寧願相信,是自己的情報係統有問題,也絕對不會質疑席遇對薑暖的關切。
如果隻是小打小鬧,他完全可以暗中把事平了,沒必要特意提醒薑暖一聲。
“你別擔心這事,”傅司言瞥了一眼薑暖的表情,“過段時間,研究所的事結束之後,我親自帶人到興榮路走一趟。”
畢竟他們住的地方,離興榮路還算近,去不少地方都要經過,總這麽繞下去不是辦法。
薑暖點點頭,才感覺有點不對勁。
既然是席遇先提出來興榮路有問題,傅司言何必再跑一趟,直接去問席遇不是更簡單嗎?
直到看到傅司言依舊冷淡的表情,薑暖才隱隱回過味來。
也是,傅司言怎麽可能主動找席遇,求他幫忙?
……
深夜,傅司言合上電腦,放在一旁,躺在床上,伸手便要將身旁的薑暖攬進懷裏。
“不要——”
薑暖忽然毫無征兆地抓住傅司言的睡衣,尖叫了一聲。
她雙目緊閉,沒有半點要醒來的意思。然而攥緊了傅司言睡衣的手,卻在猛烈的顫抖。
傅司言早有預感,白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晚上做噩夢一點也不值得奇怪。
知道是一回事,麵對這樣的狀況,傅司言仍然有些束手無策。他伸出手,將薑暖摟在懷裏,盡可能緊地抱住她,試圖以此帶給她一點安全感。
然而,薑暖對於傅司言的“煞費苦心”,沒有一丁點的察覺,她始終沉浸在自己的噩夢中,聲音也開始變得歇斯底裏。
“別走,為什麽……你說過的,你不會離開我的!”
“我不會,我當然不會。”傅司言伸手,將薑暖冰冷的手指包裹在掌心,另一隻手則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她整個人崩成了一條線,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斷開。
不行,如果讓她一直沉浸在這種狀態中,恐怕光哭就能哭到脫水,對精神和體力都是巨大的消耗。
“薑暖,你醒醒——”
傅司言猛烈地搖晃她的身體,“醒醒,看看我!你不是讓我不要走嗎?你睜眼看看我——”
按照常理來說,這麽劇烈的外界幹擾,足以讓一個人脫離睡眠狀態。但薑暖這裏顯然是個意外,她自始至終都死死地閉著眼。
看到她深陷在夢魘中無法自拔,傅司言心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一向冷靜的大腦中,是少有的一片混亂。
忽然,不知道突然被觸動了哪一根神經,一個有點可笑的主意驀然在腦海中浮現。
傅司言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用手掌托起薑暖的頭,狠狠地在她的唇上落下熾熱的一吻。
在傅司言的注視下,薑暖緩慢地睜開了眼睛,眼中流露出幾分茫然之色,她隻覺得喘不過氣來,一把推開傅司言,大口呼吸著。
奇怪,怎麽頭暈得不行,鼻子還不通氣?
薑暖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臉,隻觸及到一片冰涼。
她……哭了?
她感受著胸口劇烈地起伏,似乎還能體會到劇烈地情緒對精神發起衝擊,留下的絲絲餘韻。
她看著自己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不受控製。
這是一點都不陌生的感覺。
下一秒,她重新落回那個熱切的懷抱。
“暖暖,我不會再離開你,真的。”
傅司言再一次握住她的手,感受著手心裏的顫動,一滴淚水順著眼角,不經意間滑落。
那些沒有他陪伴的日日夜夜,她又會是如何度過的呢?
苦衷?他有什麽苦衷!
當初明明知道,和向繁星訂婚的事情一旦被薑暖發現,他們的感情也就徹底完了,他還不是在鋌而走險?
明明知道,傅母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薑暖,卻不曾多留意半分。
是他一步一步,親手把薑暖逼到萬劫不複的深淵。
現在哪裏還有資格,企盼她能堅強一些,再裝作若無其事,以此減輕自己內心沉重的負罪感?
薑暖倚在傅司言懷裏,久久沒能平複情緒。
她不記得任何一個夢,所以,她甚至不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究竟是由於什麽事而來。
可她就是能感受到,那幾乎讓人窒息的痛徹心扉,殘留下來的感覺。
“傅司言,我——”薑暖艱難地開口,好像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被一個吻堵住了嘴。
他極近溫柔地吻著她,一遍又一遍,壓根不給她半點開口的機會。
“我會陪著你。”
傅司言輕聲說,“親眼見證著你的快樂,你的悲傷,你的懦弱,你的勇敢。從這一刻開始,努力彌補四年裏的全部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