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真的是公平的嗎
薑暖的心被狠狠揪起。
停頓了很久,她最終回應席遇的仍然隻是兩個字。
“抱歉。”
話音未落,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要無怨無悔、始終如一的走下去,不能再給席遇一點點的希望或是企盼。
“怎麽看上去不太高興?”傅司言端著一份餐點走過來,“有點太晚了,隻有這個。”
是一份很精致可口的中式簡餐,香氣四溢。
“我不挑食的。”薑暖輕按一下關機鍵,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看著薑暖鼓著腮幫子,像隻小鬆鼠一樣嚼啊嚼,傅司言終於卸下了這段時間一直壓在心頭的重擔,收起了重重防備。
他家的小女人像隻自由無拘束的小精靈一樣,天生天養,無論做什麽事情,那副認真的模樣都能狙中他的心。
“明天有什麽安排?”薑暖往嘴裏塞了一整隻蝦餃,有些含混不清地開口。
其實換在往常,她是很注意用餐儀態的。嘴裏含著東西就和人交談這種事情,更是絕對不可能發生。
然而此時此刻,在這間並不算多寬敞的房間裏,隻有她和傅司言兩個人,她才可以無拘無束的,呈現出最本真的樣子。
“陪你去找坦桑石,如果順利的話,剩下的時間都給你支配。”
傅司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張口便答。
再次躺在床上,傅司言就在自己枕邊,薑暖心中卻有說不出口的話。
在下了飛機,站上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時,她沒有後悔過;在她怎麽也找不到坦桑石的蹤跡時,她也沒有後悔過。
但現在,她心中產生了強烈的自我懷疑。
她來到東夷,真的不是在添亂?
在她來之前。席遇和傅司言都有著各自的計劃。可當得知她出現在東夷的那一刻,所有的原定計劃全都化為齏粉。
他們寧可休戰,也不願意對她造成傷害。
這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公平的嗎?
“……傅司言?”
她用氣音輕輕喊著身旁男人的名字。
良久,回答她的隻有均勻的呼吸聲。
她在期待什麽?
薑暖閉上眼,試圖把腦海中雜七雜八的念頭全都拋開。
忽然,一片溫熱的胸膛靠了過來。
伴隨著那聲吐字不太清楚的,下意識的應答。
“別怕,我在呢。”
同一時間,華悅酒店最豪華的套房裏,席遇一腿彎曲,一腿平放,靠著床坐在地板上。身旁的空地上,歪歪扭扭躺著兩個早就空了的酒瓶。
他拿起身旁放著的厚厚一遝雪白的紙,上麵印著密密麻麻的字。
是一份文件。
左手單手打開了一瓶新酒,辛辣的滋味順著咽喉食管蔓延到胃部。
右手抓起那一遝文件,狠狠往上一拋。
頓時散成一張張的白紙,飄飄灑灑,在空中打著旋落下。
高度的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眩暈感瘋狂地包圍了他,胃裏火辣辣的疼,翻江倒海的感覺差點讓他吐出來。
他閉上眼,嘴唇微動,看口型,好像是個人名。
薑暖。
……
第二天早上,薑暖醒來的時候,傅司言竟然還在睡著。
這可是少有的事。
這男人一向作息嚴苛,平常恨不得她醒來的時候早飯都做好了。
如此罕見的機會不把握住了,她還是薑暖嗎?
她小心翼翼地湊近傅司言。
他的睫毛微卷著,有一點微小的弧度。鼻梁很挺,嘴唇帶一點淺淡的粉色,皮膚白皙幹淨。明明是美得不可方物的長相,偏偏帶了副淩厲而具有攻擊性的氣勢。
此刻睡著,看起來倒是溫和了不少。
薑暖惡從膽邊生,看著他那比自己還好的皮膚,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傅司言的臉。
人這麽冷,臉和唇卻都是軟的。
沒有動靜,看來是真的睡得很死。
薑暖膽子頓時又大了幾分,這一回,惡作劇般地撥弄兩下他的睫毛。
還是沒動靜。
正當薑暖收回手,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的時候,本應該睡得不省人事的傅司言薄唇微動。
“玩夠了?嗯?”
媽耶!傅司言居然已經醒了!
薑暖頓時害怕地向後一縮,“你你你什麽時候醒的——”
傅司言長臂一伸,輕易將薑暖禁錮在懷裏,低笑著吻了吻她的唇,“在你醒之前。”
混蛋!
兩人洗漱穿衣完畢,下樓準備吃飯,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然而,剛一走進餐廳,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一個男人。
一個穿著正紅色西裝,倚著牆,以一種吊兒郎當姿勢站立的男人。
薑暖的警戒程度,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升到最高。第一反應就是上前一步,把傅司言擋在身後。
“喲,幹嘛,防賊呢?”
傅司言握著薑暖的手,輕拍著她的手背,一把將她扯到自己身後,毫不退縮地和眼前的男人麵對麵。
席遇盯了傅司言一會兒,隨後大笑幾聲。
“傅總,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聊聊,怎麽樣?”
“一共就三個人,怎麽,什麽是我不能聽的?”薑暖皺眉,言語之間透露著幾分不滿。
“你還真就不能聽。”席遇輕笑。
傅司言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先點餐,我去和他說幾句話。”
恐怕這幾句話不說完,席遇也不會走。既然如此,倒不如早點把話說開。
薑暖眨巴眨巴眼睛,眼珠轉了一圈,才勉勉強強點頭,“那你快一點哦……”
傅司言啞然,他總算知道曦曦那份撒嬌賣萌的能力是哪裏來的了,原來是身邊有這麽一個言傳身教的高手。
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刺痛著席遇的心,他扯扯嘴角,努力讓自己忽略那份始終存在的痛感。
兩人在一處僻靜的地方站定。
先開口的是席遇,他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再爭下去,還有意義嗎?”
“你想怎麽樣?”傅司言並沒被他這副失意的樣子感染,聲音語氣仍舊十分冰冷。
“這片油田太大了,不是誰一家能吞得下的。更何況薑暖現在來了東夷,不能讓她夾在中間兩麵為難。”他稍一停頓,下了決定,“四六開,你六我四。”
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畢竟如果沒有薑暖,占有絕對優勢的是一方是席遇。
現在他卻肯拿少的那一份。
傅司言也清楚,這樣爭下去未必能有一個好的結果。現在席遇提出的方案對自己有利,沒有道理不答應。
“我怎麽相信你?”
這就是有得談。
席遇指尖有節律地敲擊著手邊的一張桌子,“我帶了合同過來,你看一下,沒問題立刻可以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