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沒有誰應該被放棄
“噔噔噔——”
曦曦踩著一雙毛絨絨的兔子拖鞋,從二樓樓梯口往下跑。
“哇……”
爹地和媽咪在接吻誒!
曦曦站在樓梯半截腰的位置,睜大了眼睛,微卷的睫毛不停地在眼前掃來掃去。
跟在她身後的晨晨則被攔在了樓梯上。
“讓開。”
“哥哥?”曦曦轉頭,藕節一樣白嫩嫩的小胳膊,冷不防被晨晨撥到了一邊。
“嘶——”曦曦倒抽一口涼氣。
之前簡月為了泄憤,對她又掐又打,胳膊上留了好幾塊可怖的淤青,剛剛晨晨那一碰,正好就是一處不大不小的傷。
晨晨瞳孔驟縮,頓時慌了手腳。
在口袋裏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翻出一塊包裝紙已經揉皺了的夾心巧克力,表情複雜地塞進曦曦手裏。
聽到兩個孩子下來的聲音,薑暖趕緊一把將男人推開。
好巧不巧,這一幕剛好落到她眼裏。
她下意識看向傅司言。
傅司言不動聲色地握住薑暖的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裏,輕拍兩下以示安撫。
隨即,淺笑著迎過去,“都點了什麽菜,我看看?”
曦曦一聽,水汪汪的眼睛靈動起來,把捧在手裏的手機遞過去,“媽咪可喜歡吃這家的菜了……”
“那薯條和炸雞也是你媽咪愛吃的嗎?”傅司言掃了一眼,莞爾,蹲下身揉了揉曦曦的腦袋。
曦曦嘟著嘴,兩隻小手的食指對在一起,戳了戳,“是曦曦和哥哥愛吃的……”
傅司言看了一眼晨晨,後者麵容沉靜,一雙黑眸不似平常那麽有生氣,對曦曦的話恍若未聞。
再次哄著兩個孩子上樓,邊玩邊等晚餐。
傅司言和薑暖幾乎是同時意識到晨晨的不對勁。
沒錯,這一次他們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剛到家的時候,曦曦幾乎是哭著一路小跑進自己最喜歡的玩具房的。
按理來說,在經曆了瀕死的危險後,回到熟悉的安全的地方,應該會立刻放鬆下來,感到安心舒適。
可晨晨,卻更加沉默戒備。
“有個不對勁的地方,”薑暖仔細回憶,“蘇菲給我指的地方,明明關著的是晨晨,她卻說是曦曦。”
慌亂之下,她沒來得及細想,隻以為是簡月記反了,可親手關進去的孩子怎麽會記錯呢?
“這次綁架成功與否,她都會被抓,她的下場已經是固定的了。她真正的目的,是讓你後半輩子活在悔恨和痛苦裏。”
傅司言沉吟片刻,“她應該是對孩子們說了什麽,比如……‘我故意將你們的位置說反,誰見到媽咪,誰就是被放棄的那個孩子’。”
薑暖的心一沉。
假如傅司言沒能及時趕到,無論她做出什麽樣的選擇,結果都是失去一個孩子,而另一個活著的孩子,則對她充滿無窮無盡的憎恨。
若真遂了蘇菲的意,她的餘生,還有什麽意義?
“不必自責,”傅司言深邃的眸子裏,映出她的模樣來。“一個人再謹慎,做事也無法滴水不漏,但兩個人可以。”
“無論你怎樣選擇,我都會在你身後見證著,並填補那塊缺失色彩的空白。”
她清楚,傅司言說的都對。
可那種身為母親,孩子遭遇危險而無力麵對的自責感,是從骨子裏滲透到全身各處的,誰也無法避免。
剛剛被曦曦遞還回來的手機屏幕閃了兩下。
是葉特助的電話。
“爺,那個蘇菲,就這麽放過她了?”
當然不可能。
“雖然實施綁架,但孩子都沒有受到嚴重傷害,最多……也就十年。”薑暖歎氣。
監獄裏十年的恨意發酵,一但她有出獄的一天,必然又會讓平穩的日子不得安寧。
“命留著,讓人在裏麵好好‘招待招待’她。告訴上麵管事的,蘇菲要是出來了,我就讓他進去。”
“爺,要是我沒記錯,那個女人有個男朋友,目前還什麽都不知道……”
葉特助不動聲色添了把火。
開玩笑,敢動未來夫人和小少爺小小姐,要是不殺雞儆猴一番,豈不是人人都敢騎到他們F·J頭上了?當他們家傅爺的名頭是鬧著玩的?
“按你說的辦。”
葉特助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界麵,聳了聳肩,轉頭拿起資料冊,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是莊新城先生嗎?”
得到對麵一個肯定的答複,葉特助繼續道,“簡月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對嗎……”
與此同時,一處偏遠的小山村。
王森抱著胳膊,看著一家三口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求饒。
“家裏現在是真的沒錢了,求求您再多寬限幾天吧!那個賤女人丟下我們跑了,一分錢都沒留下啊!”
“嗯?那,看來我沒找錯人啊。”王森挑挑嘴角,“要怪,就怪你們生了個不爭氣的女兒,惹了她不該惹的人。”
真是,自從自家那位爺喜歡上薑暖之後,他就總被派來解決這些不入流的雞零狗碎。
“不要,我的兒子啊——”
轉過頭,王森不敢耽擱,趕緊給席遇回個電話報告,“剁了她弟的一隻手,爺,夠了吧?”
“要不是傅司言那狗東西下手太快,我也不至於撿點渣滓收拾,得,處理完了就回來。”
警局裏“砰砰”敲著監獄欄杆的聲音,山村裏痛苦的哀嚎,別墅裏男人女人的交纏,以及收到消息後惡毒的目光。
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打擾薑暖一家此刻的寧靜。
“今天的睡前故事……”
傅司言低沉溫柔的聲音剛剛響起,曦曦就緊緊抱著他的胳膊睡熟了,稚嫩可愛的小臉上,似乎還殘留著今天過度的驚恐。
白嫩的小腳丫搭在他小腹上。
腳踩名徹海市的傅爺,安穩的睡著,好不霸氣。
“薑晨,今天的故事,我希望你能仔細聽,然後我會提問。”
傅司言從來沒連名帶姓地喊過他,這讓晨晨一瞬間感到有些不安。
“你看過一部很老的片子嗎?地震,兩個孩子被一塊巨大的木板壓著。母親求助周圍的人,得知隻能撐起木板的一端來救出一個孩子。與此同時,另一個孩子會被活活壓死。”
“你可以自定義這兩個孩子的特質,或許有一個是特別頑劣的,或許有一個是特別嬌弱的……總之,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什麽?”
晨晨噎住。
他當然知道,傅司言是在說今天的事。
他無暇思考,傅司言從何得知他心裏那些見不得光的小情緒。
此時此刻,一個任何人都無法輕易做出選擇的難題,擺在他麵前。
“沒有誰應該被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