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一片黑暗
“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薑暖越想，心情越抑鬱，轉身，將頭調轉在一邊。
她沒有大鬧，沒有嘶吼，也沒有任何的怨言，隻是選擇讓自己選擇接受，從心底裏讓自己選擇服從。
“好，我出去。”傅司言想都沒想的答應了。
但他壓根就沒有動彈，隻是換了個位置，坐到了沙發上。
過了一會兒，薑暖悶聲道：“你走了嗎？”
沒有一點回應。
傅司言就這麽看著薑暖的背影，看著這小小的身影，麵露心疼。
要是可以，她希望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哪怕是雙倍，但隻求自己能互她周全。
傅司言掏出手機，給楚離發了一條訊息，就默默的關了機，動作輕柔得很，根本聽不到一點響動。
薑暖不知道自己麵前是什麽樣子的，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處在什麽環境。
她睜眼，閉眼，再睜眼，再閉眼。
可沒有一點好轉。
能好嗎？會好嗎？
她心中沒底，隻是被恐懼占滿著。
心裏兩個聲音肆意的叫囂。
“小風，你說患病的人是我多好，我忽然覺得，人隻有死去了，才是最輕鬆的。”
薑暖淡淡的，訴說著。
她現在的心境，已經平和到能夠接受任何事情。
那是因為，她的心早就已經死了，並且永遠救不活的那種。
她拚命的生活，好不容易在工作中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可是現在倒好。
“似乎每次在我得到一顆糖的時候，老天總會再給我一巴掌，時刻提醒我，這不是屬於我的。”
薑暖說著說著，心情愈發的抑鬱了。
隨後，笑了，帶著幾分苦澀。
“我的這一輩子，就隻能這樣了嗎。”
……
洛溪在傅氏辦理了手續，就馬不停蹄的來了醫院，剛好碰到了也要去探望薑暖的宋譯。
二人幹脆也就並肩走了。
“薑暖情況怎麽樣？”
洛溪腳步十分的快，就差跑起來了。
“我不知道，我剛從中心醫院過來。”宋譯搖了搖頭：“不過，暖暖的主治醫生李教授是我大學的老師，他和我簡單的說了兩句。”
“說了等於沒說。”洛溪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宋譯臉色變了變，成功語塞。
洛溪的話，永遠都是接了上半句，或者下半句，你就可以出局的那種。
洛溪去了薑暖的病房，看到，門口站著的楚離，趕忙跑了過去：“怎麽樣？”
“噓。”楚離做了個手勢。
拽著洛溪去了另一間空曠的病房，宋譯深深的看了一眼薑暖緊閉的病房門，跟著楚離他們去了另一間。
“到底怎麽樣？你電話裏說什麽，薑暖失明了？”洛溪性子急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亂了方寸，在傅氏還因為員工的速度慢，訓斥了一番。
一個設計師失明，這不就代表著，一個舞者殘疾，或者一個音樂家失聰？
一雙眼睛，對設計師來說，多麽的重要。
“我真是奇怪了，薑暖是上輩子過得太好了嗎？怎麽這輩子就和曆劫似的？”
洛溪的怨念值噌噌往上漲，“這讓我過幾天，怎麽放心去拍戲。”
“你先別著急。”楚離看了一眼宋譯：“薑暖的這種情況，好轉的幾率大嗎？”
這也算是關上門說實話。
楚離和洛溪的心中，至少有一個底。
要是真的沒什麽希望，接下來的幾天，薑暖該怎麽辦？
宋譯凝眉思索了一瞬，沉沉的說：“常見，不過病這個東西，真的說不準的，失明分好幾種情況，有的人是先天性，有的人是短暫性，有的嚴重的，是終身，薑暖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好做判斷，而且，我也沒看到她的情況。”
“所以，這就是典型的看命了。”
洛溪的一句話，讓三人燃起的希望瞬間就涼了下去。
看命，命這個東西，又怎麽說得準呢？
“我看我那什麽代言，幹脆放棄算了，薑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糟糕，我也放心不下。”洛溪起身，就要去對麵的病房。
“爺在呢。”楚離拉住了她的胳膊：“讓他們兩個人單獨待會兒吧，有他在，我們也放心。”
洛溪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這段難熬的時光。
隻希望，薑暖能夠快點好起來。
天漸漸的亮了，薑暖整整一夜沒有合眼，傅司言同樣也是。
二人就這麽靜靜的，在同一個房間裏，待了整整一個晚上。
直到醫師進來檢查。
薑暖乖乖的配合著，從頭至尾。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薑暖躺在床上，輕聲道。
洛溪心一沉，鼻尖一酸：“早上九點。”
“我還是看不見。”薑暖冷靜的出奇。
可是她清脆的嗓音裏，多了幾分無可奈何。
那種似乎沒有一點希望的口吻，讓在場的人，也瞬間都被帶入了薑暖的情緒中。
他們能夠感受到薑暖此刻內心的迷茫和無力。
洛溪吸了吸鼻子，揚高了聲音：“想什麽呢你，你傷到的是神經，肯定需要一段時間去修複呀。再說了，又不是什麽大問題，李教授說了，你這眼睛隻是輕微的損傷，也就幾個月吧，有八成可以康複的幾率。”
洛溪眼珠子轉了轉，開始隨意的說著。
並且，是當著李教授的麵。
傅司言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洛溪，但也沒說什麽。
李教授更是心中默默的抹了一把汗。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
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果真，薑暖聽到這話，死寂的眼神中在隱隱的有了些波動。
“真的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沒人能夠理解她此刻內心的激動。
要是一個肯定的答複，這無疑是救命的。
“對。”李教授還沒來得及開口，在沙發上的傅司言卻率先說了。
洛溪和楚離皆有些驚訝。
薑暖默默的繃緊了下顎。
傅司言從來都不會說謊，他說可以康複，那就一定可以了。
如果是這樣……
“我接受治療。”薑暖堅定的說。
不管結果怎麽樣，隻要有希望就是好的。
不管是為了死去的弟弟，還是工作室那些等著自己養活的人，亦或者是為了她自己。
她都要讓自己好起來。
她不要一輩子都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