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病危通知書
可她越是想要逃避，腦海中關於薑風的畫麵就越來越多。
小白已經交給別人領養，梧桐樹如今也已經成活了。
可她與薑風之間的故事，真的要為此畫上句號了嗎。
“小姑娘，你這還沒說去哪個機場呢？”司機師傅從前車鏡看著陳曦，詢問道。
然而卻沒有得來一點回應。
“小姑娘？”司機師傅再一次問道。
陳曦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什麽，呼吸開始急促。
司機有些不悅的看著他，剛要停車，陳曦忽然開口：“回中心醫院！”
……
“你已經很久了，沒有去過母親的墓地了。”薑暖在床邊陪著薑風，半響後，沉沉的說道。
令她費解的是，她似乎永遠琢磨不透，明天和意外到底哪個先來。
轉眼間，這一路上，她已經丟失了太多的人和事。
而現在，她也不強求誰能夠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了。
聞言，薑風眼睛裏閃過一絲落寞：“想去，但不敢。”
父母的事，是他這麽久以來一直的傷痛。
“宋醫生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薑暖嗓子有些哽咽，但還是故作輕鬆的說：“也好，這裏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對你養病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護士敲了敲門進來了，而對方隻是給了她一個眼神。
薑暖眼神微閃，衝她點了點頭。
“我出去一下。”
她去了門口，宋譯一個身影背對著她。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才緩緩轉過身來。
薑暖隻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一個單子。
宋譯死死的攥著，並沒有立刻給了她。
這其中的意味明確。
空氣忽然陷入了安靜，誰都沒有打破。
不知過了多久，薑暖忽然伸出了手：“拿來吧。”
這三個字，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整個人像是放空了。
宋譯在這一瞬間，手上的力道也鬆懈了。
他將那張紙拿了出來。
病危通知書這簡單的五個字，像是一塊大石，壓得薑暖喘不上氣來。
眼看著就要接過，薑暖忽然收了手。
“如果沒準備好……”
“我簽。”薑暖凜了凜心神，將那紙迅速接過。
她雙手顫抖著，看著單子上的內容，眼眶瞬間紅了。
她眼裏的掙紮，以及絕望，看在宋譯的眼裏，就像是一把刀子，在他的心上狠狠的刮了幾刀。
他在醫院見多了太多的生死離別，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
“別簽！”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二人。
陳曦忽然出現在走廊，她將手中的行李箱隨手扔在了地上，大步跑向了他們。
不用分說的，把薑暖手中的病危通知書奪了過來。
她猩紅著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單子：“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她隻覺得像是五雷轟頂般，在頭腦中忽然撕裂開了。
眼淚滴答滴答的滴在這單子上，拚命的搖著頭：“不會的，怎麽會突然病危呢……”
她雙手劇烈的顫抖，忽然像是發瘋了似的，將手中這張無情的單子撕了個粉碎。
“陳曦……”薑暖看著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陳曦現在的狀態，像極了剛開始她知道薑風病危時。
她清晰的感覺到了，那種疼痛。
“薑暖姐姐，薑風學長呢？我要見他！”陳曦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抬頭，看著這個號碼牌，不由分說的就要衝進去。
“陳曦！”薑暖趕忙拉住了她：“你冷靜一點！”
“放開！放開！”陳曦拚命的掙紮，在薑暖纖細的胳膊上，撓出了幾道紅印子。
“你不要以這樣的狀態去見他，你調整一下狀態！”薑暖吼道。
“卡。”緊閉的房門忽然在這時候開了。
門口出現的人，讓處於瘋癲狀態的陳曦忽然安靜了下來。
薑風背著光，靜靜的，站在那裏。
宛如從聖光中走出來的人，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碎發隨意的散落在額頭，白皙的臉上此刻多了幾分病態美。
“所以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是嗎？”陳曦看著他，一雙眼睛早已經紅的徹底。
她聲音帶著顫音，聽在薑風的耳朵裏，是那麽的刺耳。
他就這麽看著陳曦，最後淺淺一笑，什麽都沒說。
薑暖鬆開了陳曦，這樣的氛圍讓她鼻子一酸。
“進來吧。”薑風溫和的說。
他轉身，回到了病房。
陳曦跟著他進去，薑暖和宋譯看到這一幕，隻是站在門口，幫他們關上了門。
要說小風的心願清單裏，一定也有陳曦的身影吧。
明明彼此喜歡，卻不能在一起。
“你說，彼此喜歡的兩人，為什麽就是不能在一起呢。”薑暖看著緊閉的門，嗓音淡淡，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宋譯。
她想不明白，也沒辦法想明白。
相愛，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外界因素。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而不得。
薑暖此刻深有體會。
在弟弟和陳曦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她和傅司言的身影。
隨著時間的沉澱，似乎已經少了非在一起的執著。
更多的，是回歸現實。
一個是天上的神，萬眾矚目，身邊的人如他一樣耀眼。
一個是地上的民，卑微渺小，哪怕奮鬥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會夠到他的一個腳趾頭。
試問，這樣差距的兩個人，又怎麽在一起。
相愛，相愛又能怎麽樣？
薑暖想到這裏，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卻在原地留下了一滴冰涼的淚水。
更何況在傅司言那裏，她感覺不到自己的一點重要。
似乎……可有可無。
病房內。
陳曦站在原地，薑風因為身體虛弱隻能坐在床上，雖然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可看在陳曦的眼中，卻是那麽的紮眼。
二人就這麽對視著，陳曦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心中五味雜陳。
“你瞧，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在這裏嗎？”薑風笑說，打破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僵持。
可誰知道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陳曦像是繃不住似的，忽然就開始痛哭，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
“別哭了。”薑風眸光中閃過一絲痛色，他放在床單上的手默默的攥緊了，“你要是再這麽哭下去，那我真的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