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沒你，我怎麽能好
“小暖，你不能欺負小風你聽到了嗎？他是你弟弟，要好好照顧他。”
薑母拉著薑風和薑暖的手，十分和藹的看著他們：“其實有你們兩個在身邊，每天多累也都很舒心了。”
“媽，等我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倒時候請咱們一家人吃大餐！和隔壁的柳嶽陽一樣！”
“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弟弟的。”
一家人依偎在一起。
家庭的避風港，也不過如此。
“叮，叮，叮。”忽然，一個突兀的聲音闖入了他們一家人和諧的氛圍中。
薑暖從夢中抽離，緩緩睜開雙眼。
是醫療器械的聲音和濃烈的消毒水味道。
“你醒了？”
薑暖眼角還殘留著眼淚，隨著她眼捷的撲扇，也滑落了。
“感覺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宋譯關切的問著，聲音輕柔的很。
“小風呢。”薑暖聲音帶著些沙啞。
宋譯眼神微閃：“他在重症看護房。”
薑暖眼角驟然紅了，她默默的攥緊了床單，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不過在你昏迷的功夫，小風已經醒了……”宋譯頓了頓：“其實在一個月前，小風就發現自己的發病率越來越高，來找我檢查，已經是晚期了，但他不想讓你擔心，一直靠藥物維持，直到前幾天，撐不住了，才來的醫院。”
宋譯聲音淡淡，但聽在薑暖的心中，早就已經是一把利刃的存在。
薑風，是她薑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為什麽，連這個唯一的親人，都要將他剝奪走。
“我知道你不敢麵對，所以你要是……什麽時候想去看了，隨時聯係我。”宋譯也不知道說什麽，歎息道。
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麽都是多餘。
而心中，更多的是愧疚。
他是薑風的主治醫生，但卻沒有能力治好他。
雖然這是無力之事，但心中不介懷，是不可能的。
“他在哪兒。”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薑暖忽然有了反應，她的聲音虛弱的厲害，這麽短短幾個字，像是把她的身體掏空了似的。
宋譯趕忙過去，把她從床上攙扶起來：“我帶你去。”
薑暖下床的那一瞬間，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是卻在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而她像是沒有了知覺，宛如一尊傀儡。
宋譯扶著她一步步走到重症病房，這短短幾分鍾，也是薑暖最難熬的幾分鍾。
直到站在門口，薑暖忽然就繃不住了。
她轉身用額頭抵著牆，低低的抽泣。
宋譯心疼的看著她，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輕輕拍了拍：“他等你很久了。”
薑暖深吸了口氣，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調整了下心情，扯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走吧。”她故作輕鬆推開了門。
薑風這時候已經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除了臉色白的發亮。
他看到薑暖，嘴角微微上揚。
薑暖瞬間被眼淚衝刷的視線模糊，她緊緊的攥著門把，硬生生的把眼淚憋了回去。
宋譯選擇守在了門外，去了對麵的監控室。
“姐姐，過來。”薑風笑得依舊陽光，他對著薑暖招了招手。
薑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緩走了過去。
坐下後，她又忽然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她該說些什麽，又該從哪裏說起。
“從來沒見你這麽安靜過，按照以往，不是因為狠狠的打我一頓，說你個臭小子，長本事了，現在什麽都不和姐姐說了。”薑風倒是顯得自在很多，學著薑暖的語氣，不亦樂乎。
可是薑暖知道，這不過是故作輕鬆的一種方式罷了。
她眼眶清潤，但還是笑了：“我哪有你說的這麽暴力。”
“害，所以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人家傅……”薑風話到嘴邊，忽然想到了什麽：“你們現在和好了嗎？”
薑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和好了。”
要是能夠讓弟弟少一點煩惱，那麽說個謊，也沒什麽。
“那就好，我說你們兩個，在一起沒多久，矛盾倒是不少，我前幾天還在想，要用什麽法子。讓你們重好，傅司言這個姐夫，我還是很滿意的，反正你要麽選擇宋醫生，要麽選擇傅司言。他們都能照顧你。”
“好。”薑暖淡淡的說。
薑風看著姐姐這個模樣，忽然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嘴角慢慢沉了下去：“姐，你能別這麽看著我嗎？”
薑暖心頭一動，忽地轉移了視線，將臉上的淚痕擦幹了：“這最近工作室太忙了，實在是有些……”
“工作忙了，就休息休息，別太累了。”薑風看著姐姐，眼角一紅，他看著窗外的梧桐樹，咧嘴笑了：“這棵梧桐樹之前有幸看過一次，沒想到又來了，和它也真是有緣了。”
薑暖雙手相握，選擇了沉默。
“姐。”薑風忽然變了語調，他垂下眼捷，認真的說：“我沒幾天……”
“你別說。”薑暖驀地閉上眼睛。
薑風看到姐姐這個樣子，鑽心的疼，眼眶也一下子紅了，“如果不說，就沒機會了。”
薑暖攥著自己的衣角，緊咬著下唇，她隻感覺胸口一口氣上不來，也壓不下去，就在這裏堵著，壓抑的很。
“我的病情我清楚，其實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天，我這麽多年的時間都是賺來的，要不是你，我不會撐到現在。所以，薑家帶給我的，除了親情，更多的是救命的恩情。”
薑風這才看向薑暖，眼眶紅著：“與其年複一年的病魔纏身，倒不如這樣快活，姐，我相信，你會理解我的吧。”
他指的，自然是放棄化療。
薑暖低著頭，但眼淚已經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
她默不作聲，隻是看著自己的手。
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現在心情，她多麽希望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她，是她薑暖。
“姐，我隻想和你，和你們，一起開心的過完最後幾天，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沒你……我怎麽能好。”薑暖再也無法忍受，她抬頭，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弟弟，心都在低血。
宋譯在監控室裏看著這一幕，眼角一滴淚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