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大火
他想著救人，也未多想，直接飛身上前。
打鬥間，目光所及，隻一眼便看出了這些人的古怪！
那幾人雖神色清明，卻是一臉呆滯，隻機械地與他過著招式，木偶一般——
是瞳術！
這些人被瞳術控住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也由不得他多想。
夜裏一片漆黑，掉進湖裏的人除了剛落水時擊起的水花，之後再無任何動靜，他正焦急間，卻見湖中閃起幾抹細微的淡淡亮光，正不知那是何物，目光忽然掃到亭子裏掉落在角落的一顆夜明珠，頓時恍然大悟。
隻怕這夜明珠便是落水之人帶來的，水裏的亮光也出自於此！
當下沒再猶豫，在亮光指引下，直接跳入湖中救人。
哪想到，救上來的竟是景年！
……
“這幾個人……”
景年掙紮著起身，看到倒在橋上的三個人，不顧濕透的身子，一把抓住畢堯急道：“這些人不知道是誰，他們在莊裏縱火！我親眼撞見的！”
畢堯眉頭緊蹙，扶住搖搖欲墜的景年，“你怎麽知道，還有……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來不及解釋了，我們得快點回去！莊裏的一個藏書閣已經燒起來了！”
景年急得不行，拽著畢堯就要走。
“他們被瞳術控製了。”
畢堯拉住她，麵色沉重。
景年倏地睜大了眼。
瞳術？！
“是能操控人的瞳術，而且可以一次性控製五人。”
畢堯言簡意賅地補充。
景年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景向嵐——
她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掀開了其中一個人的眼皮。
是正常的眼眸……
她記得歐延曾說過，臨風在疑似封印著火靈珠的地方附近發現的幾具屍體，雙眼都是沒有瞳孔的。
這種特征，很可能是與火族有了血盟的肅王施加瞳術的反應。
而現在瞳孔沒有異常，卻又是被瞳術操控著的……
“是景向嵐……她想做什麽……”
景年渾身冰冷。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可有哪裏不舒服？”
畢堯哪會想不到這些，可到底還是擔心她的身體，關切道。
“我們得趕快回去……”
遠處，已能依稀看到熊熊的火光。
景年臉色蒼白，狼狽地起身，魔怔了一般，不顧一切地就往回跑。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想。
七年前棠鈺莊的那場大火……
無端燃起，又突兀熄滅……
歐延和臨風也都說過，這世上隻有斷情宮，才有這樣的火種，這場禍事，極有可能與斷情宮有關……
那背後凶手是誰……她心中已明確有了答案……
如今……
絕不可再讓悲劇重演！——
……
“景年！”
畢堯見她身形微晃，完全一副隨時都會跌倒的模樣，趕忙上前，直接攔腰將她抱起，施展輕功，快速向著遠處閃著火光的方向而去。
才一晃神的功夫，那火勢竟已大到將黑夜染到通紅的程度。
……
******
同一時刻，藏書閣。
聞訊趕來滅火的人其實到的並不遲，可那火卻是從藏書閣內部燒起來的，僅僅隻將外圍撲滅，根本是隔靴搔癢，起不了多大作用，剛澆滅的火焰立時又隨著內部瘋狂外延的勢頭再次燃燒起來。
如此火勢，雖然藏書閣並不大，卻足以在深夜讓整個棠鈺莊炸開了鍋。
一時間全莊上下，無論是被大火驚動的，還是被匆忙通知趕來的，都默契地接連加入了滅火的隊伍。
原本籠罩在寂靜和黑暗中的莊園仿佛被喚醒了般，人聲鼎沸，一片雜亂。
蕭痕趕到時，前一刻才剛從淩雲閣離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蘅蕪堂裏，學徒的驚慌聲在沉寂的夜裏猶如一道驚雷，身體的行動在那一刻先於意識，怔忪地走到院外，遠遠看到天邊那一片通紅的火光，霎時仿佛被人掐住喉嚨一般，渾身唰的冒了一層冷汗。
凡是經曆過七年前那場大火的人，縱使身心再強大，也都抵不住那種親曆生死，將人撕扯到扭曲的絕望。
……
那是十五歲的歐延心中的夢魘，連帶著蕭痕自己也深受影響。
那種陰影何其強大，以至於他一度有長達半年的時間，隻要看到火，便會抑製不住的冷汗直冒。這件事雖然已過去如此之久，可當年事故中所有人的每一個動作、聲音都如走馬燈一般，揮之不去。
他都如此，更不用說歐延在那之後是如何挺過來的。
那幾年的悲痛、彷徨，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隻是怎麽都沒想到，七年後棠鈺莊竟會又起大火！
……
莊主……
他惶惑地轉頭向四處張望，腦海裏閃過的，竟是怎樣才能阻止不讓歐延知道此事的荒唐念頭！
……
“先生！火太大了，這架勢是難以撲滅了！”
慌亂中有人看到蕭痕，立刻趕來稟報。
蕭痕站在原地，怔愣地看著來人，火光照耀下，所有人膚色都呈暗黃色，滿身汗水反著光，身體的每一處陰影，在跳動的大火映襯下，就像是一點點啃噬著人的菌斑。
“到底是怎麽回事？！最先發現火起的人在哪裏？”
他攥緊汗濕的雙手，咬牙問。
“屬下是被巡夜的侍衛叫來的，據說是有人發現了此處有刺客，可我們趕來時藏書閣已起了火，並未在周圍發現可疑的人，因為火勢起得太快，也還未來得及進入藏書閣查看！”
“速速去找最先發現刺客的人！”
聽聞有刺客，蕭痕太陽穴突突直跳，大火燃燒下，說話都費力起來，隻能用吼的，脖子上青筋乍現。
……
“莊主！莊主來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蕭痕的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急忙向聲源處趕去。
卻見藏書閣前的空地上，歐延一身灰白色的衣袍，正站在拚命撲火施救的人群外圍。
大部分人因為太過專注於救火，甚至都不知他是何時出現的。
“莊主！”
蕭痕調整急促的氣息，飛快來到歐延身側，屏息向其作揖，“據說是有人發現莊裏有刺客，向巡夜的侍衛求救，卻不料人到時藏書閣已起了大火。”
他話說完，有些不安地微抬頭，試圖打量歐延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