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她要殺墨景年
“昨天早上……發生了什麽?”
景年靜靜望著低頭在水盆裏浸濕帕子的阿喜,在這滿室的寂靜下,筋疲力盡。
阿喜心一慌,立時就往地上跪下去,“姑娘莫惱……奴婢前晚本是已經準備睡了,卻忽然被莊裏一個管事的姐姐叫出了靜園,後來又把奴婢帶進了一間屋子,隻說讓奴婢暫時住在那兒,不會太久,姑娘這邊不會介意……其餘的,不讓奴婢多問……”
“奴婢從前晚,一直到昨天下午……都一直在那個地方待著。”
阿喜因為害怕,聲音都有些抖。
景年靜默半晌,才親自把她扶了起來。
她說的這些,卻是與昨天歐延一行回來,以及陸承遠和疏逸被救回對上了。
原來是這樣……
疏逸一定是前一天在宮氏古董鋪察覺到出城的危險,才會如此做的。
她不禁想到昨天在城外,那個由陸承遠假扮的“阿喜”在馬車中將那把匕首遞給自己的畫麵。
還有一些細節,雖說他已偽裝得相當完美了,但現在回想,還是能察覺到些許痕跡。
可她當時隻一門心思撲在城外的事上,完全沒意識到過。
因為她的自私和冒失,竟害了那麽多努力想保護她的人……
這種感覺,真的很絕望。
……
淨房內。
景年將自己完全沉浸入浴桶的熱水裏。
不安晃動的水麵,耳邊是空曠的回聲。
她在水裏睜開眼。
這裏好像一片終於能完全屏蔽所有外界雜音的混沌空間。
終於,呼吸也可以暫時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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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閣。
慕容昕很晚才得知歐延天沒亮就已回莊了,忙不迭地匆匆趕來。
昨日下午一回莊,歐延與蕭痕在得知城外的事故後當即出發調查,他則留了下來,因此到現在都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
……
“怎麽回事?!你回來也不說一聲?墨景年怎麽樣了?”
他微喘著氣,一進門就敲了敲桌麵,望著端坐在書桌前的人焦急道。
歐延垂著眼,沒回應。
他還穿著昨日回莊時的那身衣服,回來這麽久,竟也沒換過。
慕容昕正費解,剛巧蕭痕緊隨著他,後腳也進了書房。
“莊主,慕容莊主。”
蕭痕似乎沒想到慕容昕也會在,怔了下。
“現在什麽情況?你們都回來了,那墨景年人呢?”
慕容昕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皺起眉。
“……屬下剛將墨姑娘送回靜園,她……現在狀態並不好,需要充足休息。”
蕭痕說得很猶豫,“那位臨公子身受重傷,早上已緊急救治了,能不能挺得過去,都難說……不過人就安頓在蘅蕪堂,時刻觀察著。”
“墨姑娘……回來以後先是確定了臨公子的情況,後來又去看了陸公子和其他昏迷的暗衛,之後……才回靜園的。”
這些話,主要還是說給歐延聽的。
慕容昕卻聽糊塗了,雙手插在腰間,“……所以,陸承遠的傷,還有暗衛中的瞳術,不是墨景年做的?”
昨日後來因為沒與他們二人一起出莊,正好讓他有了時間前去查看救回來的傷員。
所有人中傷的原因,都再明顯不過。
加上阿喜向他們出示的,宮氏古董鋪送來的請帖,自然就將矛頭指向了景年與臨風。
昨天晚上,宮老爺已被帶回了棠鈺莊審問。
卻根本沒有問出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宮老爺與他們一樣,完全不知二人的行蹤。
這件事值得調查的人還有很多,尤其是當他得知前日這兩人在黑市裏的經曆後。
雖說認為人是景年傷的顯得相當瘋狂且匪夷所思,但擺在眼前的事實確實不得不讓他有此念頭。
……
蕭痕呼出一口氣,“墨姑娘回來的路上,說過很多次不是她。”
“她還很關心陸公子和疏逸的情況,流了很多眼淚,精神狀態很差……”他默默回想著回來一路上景年的表現,冷靜而克製地否認,“這件事……應該不會這麽簡單。”
慕容昕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餘光看到歐延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很是莫名,“你怎麽不說話?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啊,你什麽打算?”
蕭痕想到慕容昕應該還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眉目緊鎖,“慕容莊主,昨晚……我們趕上墨姑娘時,她與宮氏的那位臨公子,正遭遇一個綠瞳女子的襲擊。”
“什麽?!”
慕容昕聞言,有些誇張地上前數步,“你說什麽?綠瞳的女子,另一個?!”
蕭痕麵色沉重地點頭。
房內沉默了好一會兒。
“不是說火族都被困在斷情山上麵嗎,現在這是……又冒出來一個火族的?”
他的這些問題,也正是眼下困擾著他們的最大的疑惑。
“所以……我們的人受的傷,是這個忽然冒出來的人幹得了?”
慕容昕揚了下眉。
蕭痕喉頭動了動,想到景年清晨在回來的路上說的話。
“不……墨姑娘早上有一次偶然提到過……我記得清楚,她說她不是有意要傷人的”,蕭痕看向歐延,“此事定有很多蹊蹺,待墨姑娘休息一段時間精神好些了,就能向她詢問清楚了。”
“那人呢?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綠瞳的女人,現在人在哪兒?”
慕容昕又追問。
蕭痕頓了下,見歐延不說話,隻能道:“此人武藝高強,用的多為怪奇法術,頗有些邪門,當時隻有莊主一人與她纏鬥,想將人抓住,不容易……”
“而且……莊主似乎是有意將她放走的。”
慕容昕眯了下眸子。
歐延此時終於開口了,“她一定會再找上門,且等上一等。”
他語氣冷淡,望著桌麵上一點,像注視著一隻螻蟻,冷酷而勢在必得。
慕容昕和蕭痕都微訝。
“何以見得?”
“她要殺墨景年。”
歐延抬眼,這六個字輕描淡寫地在房內傳開。
蕭痕心口一跳。
“沒有得手,自然會有第二次。”
歐延繼續道。
慕容昕怎麽可能感受不到他言語間的淩厲。
自回來事發後,他還未說過一句與景年有關的話……
“那現在……”
蕭痕猶豫著該怎麽向他詢問之後的打算。
歐延的眸子動了動,“先按宮老爺所說的,在黑市裏細查。”
慕容昕與蕭痕對視一眼,聽著他話中有意的回避,都很有默契地沒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