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昏迷與衝擊
最後這句話,景年不禁偷偷打量那二人的反應。
慕容昕輕咳了一聲,沒接話。
那模樣,應是以後的事,還暫未考慮過……
也好。
景年低頭夾菜,誰又能確定以後的事呢,現在的心境如此,可換了環境,還能這般篤定嗎。
景年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
這麽想著,身旁忽然傳來一陣頓頓的悶響,緊接著就是瓷製器物落地的清脆聲。
景年反應慢了半拍,對麵的慕容昕和沈傾城卻在聲音響起的同時急急向歐延的方向看去,皆是一瞬色變,都猛地站了起來,慕容昕的椅子因為起的太急,甚至翻到了地上。
景年心跳空了一拍,立刻朝身旁看去,第一眼卻掃到手邊原本整齊擺放著的歐延的碗筷不知何時竟都淩亂地翻倒,酒杯落地,酒水灑了滿桌,而原本好好坐在旁邊的人,此時卻一動不動地、雙眼緊閉地趴倒在了桌麵上——
……
景年耳邊嗡的一下,下一秒已再聽不到其他聲音,手腳迅速冰冷下去,眼前的畫麵扭曲起來,熟悉的眩暈感排山倒海般直衝大腦。
慕容昕已在這時快速來到歐延身側,一把將他扶起,驚慌失措地叫著他的名字。
……
歐延就這麽忽然昏過去了,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抖。
從景年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寬厚的後背在顫,可他卻緊緊閉著雙眼毫無知覺。
慕容昕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他快速按住歐延人中,將人扶正,緊接著對外麵大喊:“來人,叫蕭痕!快去叫蕭痕過來!!——”
沈傾城慌亂地站在原地,早被眼前的場景嚇傻了。
……
景年渾身發冷。
怎麽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麽……
前一刻還好好的人,怎麽忽然就暈過去了?
……
“七哥!——”
好一會兒,沈傾城才終於反應過來,臉色慘白地看著慕容昕一遍又一遍叫著歐延的名字,卻怎麽也得不到回應,眼淚頓時便下來了。
房門這時終於被從外麵打開,聽到聲音趕進來的侍從看到裏麵的場景,皆是嚇的魂飛魄散,奔走間,房內頓時混亂起來。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慕容昕無措地大吼,第一時間朝桌上的菜看去,難道是有人下毒?可他們都吃了,為什麽隻有歐延出事?
……
“阿延……”
景年僵直地坐在桌前,終於在這時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顫抖的厲害。
她看到歐延的臉色竟已有些發青了。
一動不動,就好像死了一樣……
……
這個念頭閃過的一瞬,仿佛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好像有一雙無形的雙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進出鼻腔的空氣也漸漸稀薄起來。
從認識歐延到現在,他的身體一直很好,從來沒有過任何不適。
他護著她,在她受傷、病了時一刻不離地守著她,甚至直到現在,僅僅是因為她夜裏睡不好,即便每日那麽忙,他都會到靜園親自陪著她,從沒有落下過一次。
他早就深深融入進了她生活的每一寸,以一個守護者的姿態。
以至於她從未想過,他竟然也會生病,會有像現在這樣昏迷不醒的時候。
……
景年的雙眼通紅。
瞳術失控的眩暈感幾乎讓她失去意識,她痛苦地用雙手捂住眼睛,這段時間以來學到的所有控製之法像是皆被抹除掉了一般,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她的理智。這一刻她將所有一切都忘了,隻能發著抖,硬扛著那巨大的痛楚。
……
“嫂嫂?墨姑娘!”
耳邊傳來慕容昕的聲音,好像離的很遠,又漸漸近了。
太陽穴突突跳著,腦海裏逐漸傳來一個聲音,告訴她要清醒。
景年這才驚覺雙手已沾滿了自己的淚。
“嫂嫂……你沒事吧?”
慕容昕見景年一直一動不動用手捂著雙眼,心覺不妙,可歐延的情況也不容他有片刻分心,難免分身乏術。
“墨姐姐?”
沈傾城這時反倒冷靜下來,上前扶住景年,一臉擔憂。
那暈眩感在她和慕容昕的呼喚下,竟然漸漸平息了下去。
景年不太確認地緩緩將手移開。
“我……我沒事。”
她依舊不敢隨便亂看,可已明顯是平靜下來的模樣。
慕容昕多少能猜到她發生了什麽,但眼下已顧不得太多,隻安慰道:“別慌,阿延身子一向都好,又有蕭痕在,肯定能很快查出原因。”
景年垂著眸子,視線一點點移到歐延麵上。
她雖未抬頭,聞言卻重重點了頭,一雙手緊緊握住歐延的,這才發現他的手竟是一片冰涼,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慌亂感又再次湧上來。
腦海中閃過這幾日發生的所有事,一切都是如常的,除了他很忙,偶爾會有些疲倦外,再無其他問題。如此突然的昏迷,完全一點征兆都沒有!
……
這時後麵有人大喊:“蕭先生到!——”
景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連雙眼的情況都顧不得了,快速抬頭,就見蕭痕行色匆匆地進了房門,看到歐延的情況,瞳孔都在劇烈震動。
他消息得知的匆忙,為了盡快趕來,是直接從蘅蕪堂以輕功飛過來的。
景年見他過來,趕忙站起來與沈傾城一起讓開位置。
蕭痕顯然也被嚇到了,喘著粗氣蹲下身朝歐延手腕探去。
“怎麽回事?他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暈過去了?!”
慕容昕在一旁急道。
“勞煩慕容莊主同我一起將莊主扶到臥房!”
蕭痕鬆開壓在歐延脈搏上的手,麵色凝重,馬上起身。
慕容昕二話不說,直接讓他幫自己將歐延扶到背上,當即背著人就往外走。
景年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心髒砰砰直跳,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目光不經意間又看到歐延方才坐的位置,灑到桌上的酒水已不知不覺間流到地上,打濕一片,到現在桌麵仍有水一滴滴在往下落著。
桌上的碗筷淩亂,像殘局。
……
******
歐延臥房內。
蕭痕親自端著剛熬好的藥走了進來,坐在歐延床前的景年看到,默默上前接過。
蕭痕見狀,本想說這種事不必麻煩她來做,但預想到景年的態度,便未多言,隻是走到床前將歐延扶起來,方便她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