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再次發作
可每每靜下來,卻又怎麽都控製不住心內那若有若無的隱憂。
……
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她的身世……
隻要一想到此,頓時睡意全無,景年索性掀被起身,梳洗過後獨自去了冰窖。
昨晚歐延將她送回來後,是守著她睡著才離開的,景年不知他什麽時候走的,不過他飲了酒,時辰還這麽早,應該還在休息。
這段時間都是歐延陪著她在這裏修習內力,已許久沒有在這裏獨處過了。
黑暗而空洞的空間,唯一的好處,就是似乎更能讓人靜下心來。
景年走到冰床前,默默坐上去,按著歐延教她的,閉上眼打起坐來。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這些日子大起大落的情緒平靜一些。
……
她在這裏待了估摸有一個時辰,才起身離開。
阿喜一直坐在冰窖門外等她,往回走的路上,經過流霜閣,竟正好碰上了從裏麵走出來的慕容昕。
其實現在連巳時都還不到,他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從流霜閣裏走出來,著實有些不合常理。
景年卻不敢多想,忙躬身行禮。
慕容昕一臉坦然,心情應是還算不錯,主動與她打了招呼,又雙手背在身後打量了她們主仆二人幾眼,“墨姑娘這一大早的,是出去散步了?”
“莊主之前教了我一些控製內力的方法,早上睡不著,就去冰窖練習了一會兒。”
景年如實道,他的情況,慕容昕是都清楚的。
慕容昕摸了摸下巴,嘶了一聲,“說來,我絮柳莊的慕先生,對姑娘的身世好像了解不少。”
歐延之前有說過會向慕容昕詢問慕兮的事,景年聞言,以為他有什麽消息要透露,立時好奇起來。
“這慕先生……並非我管得了的,他是我祖父的人,要問什麽還得經過我祖父的同意,你放心,我已修書回去詢問,不過江南地遠,要想收到回信,估計還得等上些日子。”
慕容昕難得這般正兒八經地向她解釋。
“有勞慕容莊主了,這事不急的。”
他既認真幫她,景年哪有不謝的道理。
“客氣什麽”,慕容昕玩味一笑,湊近了些,“我現在……是不是該喚你一聲兄嫂了?”
景年一怔,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好不容易花了一個時辰才徹底靜下來的心頓時又砰砰劇烈跳動起來。
“您……別胡說。”
她憋了口氣,硬著頭皮不敬了一句。
慕容昕哈哈大笑起來。
景年已在心裏琢磨著現在如果就這麽轉頭走了的話,會不會得罪他……
……
“唉,我不拿你開玩笑了,我哪還有心思在這兒笑你們呢……”
笑了一會兒,慕容昕忽然索然無味地歎了口氣。
景年一聽就知道他話中有話,不過她沒敢問,隻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慕容昕似乎並沒有就這麽與她作別的打算。
“嫂嫂,我就問一句”,沒一會兒,他煞有其事地揚了下眉,似乎想到什麽,很是費解的模樣,“你們女子……什麽時候最愛口是心非?”
景年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一點鋪墊都沒有,這思維未免有些太跳躍了些。
“口……口是心非?”
她沒聽懂。
“就是……心裏想著是,嘴上卻說不是,死都不承認。”
慕容昕懶洋洋的,撇了撇嘴。
景年下意識向流霜閣裏看了眼。
他是在說沈傾城?
慕容昕察覺到她的目光,笑了一聲,“阿延都跟你說了?沒事兒,你有什麽話盡管說就是。”
景年見他這麽坦然,鬆了口氣,卻又不知怎麽答才好,“可能……不好意思的時候?”
慕容昕又笑起來。
景年一陣忐忑。
“我倒希望她是不好意思……”
他是在笑,卻未達眼底,目光轉向流霜閣的方向,“別看沈傾城柔柔弱弱的,性子卻倔的很,認定的事,就算頭破血流,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他是在說沈傾城喜歡歐延的事?
“嫂嫂,若是不嫌棄,幫我一起勸勸她吧”,慕容昕歎了口氣,“就算她接受不了我,也不必日日陷在這沒有結果的情緒裏,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這是慕容昕第一次主動與她說他與沈傾城之間的事,景年驚訝之餘,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印象裏,他一向是沒個正形兒的。所以當歐延第一次告訴她,慕容昕喜歡沈傾城時,她才會那麽驚訝。
這樣的男人,喜歡的卻是沈傾城這種幹淨到一塵不染,心思敏感的女子。
怎麽想,都想象不出他們二人在一起的模樣。
……
“我便當你答應了?你們女孩子間……說的話應該更能聽進去吧?”
慕容昕又恢複了懶散的表情。
……
景年正專心聽著,忽然感到一陣不對,他的聲音不知怎的好像飄遠了,又很快回到耳邊,帶著空洞的回音,不僅如此,視線也不知怎的模糊起來,眼前的人五官瞬間就看不清了……
熟悉的眩暈感襲來,景年一個激靈,幾乎是立時的,猛地閉眼用力搖起頭來。
“嗯?你怎麽了?”
慕容昕離她很近,察覺到不對,忙向前一步扶住她。
阿喜也被嚇了一跳。
景年閉眼踉蹌著原地坐下,在意識陷入混沌前先一步按歐延這些日子教她的方式控製住體內忽然亂了的奇怪氣流。
蕭痕說過,她每次瞳術發作,應該都會引發體內不知為何的氣流莫名紊亂。
這是蕭痕為她把脈時發現的,她的心脈與常人不同,不論身體康健還是生病、受傷,脈象中似乎總有一股無端湧動的無名之氣。
這也是蕭痕第一次探脈便發現她並非普通人的原因。
歐延所做的,就是教她如何通過內力,調整這種氣息。
這些日子的練習,無論如何還是有些效果的。
那種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很快便消失了。
景年睜眼。
……
“嫂嫂?你別嚇我啊,怎麽了?”
慕容昕蹙眉,彎身把住她的手腕探脈。
景年沒想到他也會醫術。
隻是還是擔心瞳術沒控製住傷人,不敢看他,隻低著頭道:“我瞳術又自己發作了,現在應該沒事了……”
“愣著幹什麽,趕緊去叫人!”
慕容昕早知道這事非同小可,立刻對阿喜道。
阿喜這才反應過來,趕忙白著臉著急忙慌地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