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你在躲我?
上次與臨風見麵,火族的瞳術,他並未多言,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這能力在她身上隻是剛出現,具體是什麽情況,如何控製,都是未知數。
可倘若她控製不了,便是個大問題。
究竟該如何是好……
……
景年皺著眉胡思亂想著,歐延很快複又進來,因為太專注,竟沒留意,待人坐到麵前了,才猛地驚覺抬頭。
“莊主……”
“蕭痕說,應該是之前失明的後遺症。”
歐延麵色不疑有他,直言道。
景年蹙眉,果然與她的猜測一樣。
這麽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你眼睛的情況,還需搜集一些古書典籍查閱才是。隻是景年,你要有心理準備——這種失明,恐怕不單純隻是什麽病症所致。”
他說得認真,景年雖然早就有數,心卻緊緊揪了起來。
歐延說著,伸手試了下她額頭的溫度,這動作很親密,景年不由地縮了下,卻沒躲過。
歐延似有察覺,眸子一動,慢慢收回手。
……
房裏一時間靜得有些突兀。
景年低著頭,隻覺他的目光投在自己頭頂,二人維持著各自的姿勢,都是許久未動。
她手心漸漸溢出些汗。
歐延神情漸有變化,垂眼,忽然就勾了下唇,脊背微鬆,向後靠了靠,好整以暇地開口,意味不明的——
“你在躲我?”
……
景年心跳空了一拍,猛地抬頭。
歐延坦然而平靜地望著她。
二人一靜一動,反應對比的再明顯不過。
景年嘴唇動了動,下意識想說點什麽,可否認的話到嘴邊,卻是連她自己都不信。
更何況歐延?
……
“我問了阿喜”,歐延似乎也沒指望她立刻就能回答,語氣輕而篤定,“你是因為那日她說的話才這樣的?”
他頓了一下,麵上浮現一絲玩味,緊接著又道:“不過那話也沒什麽不對。”
……
他說的這些,在景年腦海裏反複過了好幾遍,才總算是消化完了。
她本還僵著,卻在這緩慢的過程中,瞳孔逐漸劇烈震動起來。
但麵色卻肉眼可見的一點點轉向清明。
……
耳邊嗡嗡直響,仿佛內裏的意識是清楚的,可外麵包裹的一層卻是混沌的。那話中的意思,就在這時隱時現的沉浮中,狀似已隱隱明白了,卻又忽然消失,什麽都沒有。
……
景年瞪圓了眼,呆若木雞。
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立刻就聽懂了。
他明明說的那般含糊,一個明確的字眼都沒有,可她卻明白了。
這種震撼到忍不住顫栗的程度,甚至比初見畢堯時還來得離譜。
……
“我……”
一時間頭也不暈了,冰涼的手指緊拽住衣角,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
歐延注視著她這般反應,鼻間噴薄出一道氣音,有些忍不住地失笑,“你可記得我曾對你說的,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景年一陣恍惚。
她記得。
他說,喜歡的時候,會念,會在意,會信任,會想讓他好,也覺得這世上沒人比他更好。
你可能原本能看到很多人,可喜歡的時候,眼裏便就隻剩那個人了。
……
景年懵懂地望著歐延。
他對自己,便是這樣嗎?
……
“景年,我們已認識很久了。”
歐延似乎就想借此把一切都說清楚,目光未動,“從在上京重遇,到現在時間雖短,可也經曆了很多事……”
“本也沒想著這麽快說出來的,可眼下這情況,似乎是不說不行了”,他露出一笑,嗓音低低的,緩而平,“我能確定我對你的心意,你呢?”
……
房裏一片寂靜。
景年瞳孔微動,已完全傻了。
甚至這才莫名其妙的開始冒汗,臉色也由白一點點漲紅。
……
歐延看著她,心想現在若是還不打住,這姑娘怕是就要被嚇的眼一翻當場在自己麵前暈過去了。
心裏一聲輕歎,卻又覺好笑,身子後傾,給足她距離上的空間。
好歹讓她喘口氣也好。
……
景年微不可察地細細呼吸著。
她沒避開歐延的目光,但腦海裏有一句話,卻越來越清晰地直衝上來……
為什麽會喜歡她?
她憑什麽?
他是當朝七皇子,是棠鈺莊莊主,不管哪個身份,她都渺小到連塵埃都算不上,更不用說妄圖想要去企及他。
可他現在竟說喜歡自己。
……
“為什麽?”
許是這疑問在腦海裏的呼聲太大,大到都快產生幻聽了,她沒控製住,說出了到目前為止的第一句話。
那聲音很輕,她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真的問出來。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出乎意料的,歐延回得很快,雲淡風輕的,“就是會念,會想,會在意,所以便喜歡了。”
……
隻是這樣嗎?
景年怔怔的,失了魂般。
“不過……喜歡是兩個人的事。”
歐延這時站起身,神色溫和,“我說出來,隻是不想你胡思亂想誤會了去,你好好想想,但也不必刻意躲著我,嗯?”
景年的雙頰已隻能用滾燙來形容了。
尤其在歐延最後發出的那個尾音上。
……
心髒咚咚地直逼著嗓子眼亂跳,她目光在自己與歐延現在拉開的距離上來回了好幾次,終是心一橫,什麽都沒說,硬著頭皮飛快下了軟塌,一聲不吭地“逃”了。
甚至邊跑還邊擔心著歐延會不會又將自己攔住,到了門口差點被橫亙起的門檻絆了一跤。
……
歐延望著她驚慌失措的背影,終是沒忍住,唇角彎彎。
一時間兩人竟是都忘了,外麵的人還都眼巴巴地等著蕭先生前來探脈,生怕稍有疏忽誤了墨姑娘的病情,惹得莊主動怒。
而那蕭先生本人,也正還著急忙慌狼狽地在往這邊趕來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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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流霜閣那邊一早便派人到靜園傳信,邀景年中午過去用膳。
景年沒想到沈傾城竟隔天便來了邀請,愣在當場,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昨晚她一夜都未睡踏實。
隻要一閉眼,歐延的臉就會冒出來,還有昨天在淩雲閣,他對自己說過的所有話。
更何況當時最後,她完全是落荒而逃的,今天若是再見,她該怎麽去麵對他?
可顧及著沈傾城,這約定卻是又推不掉的。
臨風那日的一句玩笑,如今竟有了種一語成戳的不祥之感。
……
中午硬著頭皮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過了去,歐延竟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