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宮氏古董鋪
“是宮老爺今日新辦了一場古玩鑒定局。”
這時一旁的疏逸開了口,他個子高,一眼便看到了攤位上寫的字。
“宮老爺?”
景年一下便聽出他語氣中的熟稔。
“剛才忘了與姑娘說,整個安臨城,最有名的除了宗教,還有古董。”
疏逸說著,微微笑了笑,“安臨的古董圈子,整個北國能與其一爭高下的,也隻有上京了,而這宮老爺,便是安臨古玩界說一不二的人物。”
一聽到古董二字,景年立刻來了興趣。
想當初她剛離開斷情山時,為了尋找靈珠,不是沒想過從古董下手。
那五顆靈珠,也算是相當了得的“古董珍品”了。
“這宮老爺要做古玩鑒定?在哪兒?”
“這裏隻是擺了個攤位專門做宣傳,地點的話,是在他的鋪子,就是現在。”
疏逸眯眸細看了眼人群內桌子上張貼的告示,回道。
“我還從來沒見過什麽古玩鑒定呢,咱們過去看看?”
景年起了玩心,慫恿著二人與自己一起過去。
疏逸自然沒有異議,宮老爺的鋪子就在前方不遠處,那是北國最大的一條古玩街,集結了中原乃至西域各地的行內人,也是人口最為混雜之地,三教九流、地下交易,數不勝數。
宮老爺的古董鋪,是這條古玩街中鋪麵最大,且位居最中心的,他一人幾乎壟斷了安臨四分之三的古董生意,可謂一手遮天。
景年這才發現他們已不知不覺走進了一條全是古董鋪的老街,除了店麵外,還有很多人當街席地而坐,隻在麵前鋪了條長布,擺了商品就算成鋪了,四麵八方也因此盡是琳琅滿目的器物,直叫人看得眼花繚亂。
許是宮老爺設局的緣故,今日的街道尤其擁擠,幾乎人貼人地前行,疏逸擔心景年走散,麵色不由地有些凝重,目光緊鎖在她身上。
一路走馬觀花,沒多久便被前方一處往來進出人流量頗大的店鋪吸引。
“姑娘,到了。”
疏逸適時道。
景年抬頭,立時便感受到這古董鋪與街上其他鋪子的不同。
店門前高懸的牌匾言簡意賅地上書一個“宮”字,整塊匾由純金鑄造,兩旁立柱以原木和大理石為材料,其上祥雲盤龍飛舞,二者在正門前交相應對,質感非凡,極其考究。
僅僅隻是在門口,便已被這鋪子張揚的富貴之氣所震懾。
景年暗自咋舌。
此店必然來頭不小。
……
待要進去時,才知道原來並非所有人都可隨意出入,而是要有身份,或是身帶貴重物件的人才有資格。
景年回頭看了眼店門口聚集的人群,剛才她便奇怪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站在外麵不進去,原來是這麽個緣由。
隻是他們自己……應該也沒有什麽可派得上用場的物件吧……
正有些猶豫地想著可用什麽東西替代,疏逸已自然地從腰間取出一塊玉佩向門口的人出示。
“哎呦!棠鈺莊!這位爺是貴客啊,快快請進!可要小的安排雅座?”
那原本一臉不耐煩地擋人的夥計一看玉佩,一雙眼立馬亮了,立刻低頭哈腰地請他們往裏走。
“不必,我們自便就好。”
疏逸淡淡回絕,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來。
景年不禁隔著帷帽的簾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疏逸一眼,沒想到他會直接亮出棠鈺莊的身份,不過從那夥計的反應來看,棠鈺莊之名,果然非同一般。
他們今日隻是隨意過來瞧瞧,沒什麽特別的目的,暴露身份倒也無妨。
……
走過迎賓的前堂,從一個木製的巨大屏風繞過去,視野便謔的敞亮起來。
原本低矮的房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幾百平的室內空間,整個場子呈四方的矩形,沒有一絲隔擋,中間的區域擺放著無數小桌,專供人帶著器物寶貝圍觀品鑒。周圍一圈,連帶著樓上,則都是廂房雅座。從外往裏看,中間區域稍低,有三層台階向下,儼然是一個專門用於鑒物的品鑒池。
店內以偏黃的實木為主色調,雖完全封閉,不見一扇窗戶,卻燈火通明,且空氣流動順暢,還有淡淡的龍誕香聚而不散。
景年隨意一瞥,就能看到幾個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的花瓶、字畫,它們卻隻作為這場子裏的裝飾物,甚至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這裏的一切,都透著叫人驚歎的華貴,而那主人,也絲毫不吝嗇於張揚他的富貴。
這宮老爺,果然如疏逸所言。
……
景年四處觀察間,疏逸已在旁邊選了處座位,店裏的夥計沒多久便盛上了茶點。
“你說的古玩鑒定局,就是這個?”
景年指著前方品鑒池裏的場麵,饒有興致地對疏逸道。
此時那寬敞的能容下百人的場地裏,隻有一桌是有人的,還被裏裏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無數手持器具者排著隊立於人群中,熱火朝天地討論著。
“今日這局,是如何玩的?”
疏逸拉住上茶點的夥計問。
“這位爺,今日您是來對了!咱們鋪子裏今日請來的鑒寶師,那可是宮老爺麵前的大紅人,整個宮氏的頭牌!這可是他第一次下場子來給人鑒寶,還是無償的,您抬頭看看上麵,雅座都坐得滿滿當當,那可都是貴族世家,都是衝著這位來的!”
夥計被問及此,立馬笑開了花,言語間難掩驕傲。
景年目光向前方人群中看去,因為高度落差的緣故,他們這兒是能直直看到那桌前的情況的,雖隔了些距離,卻還是一眼便鎖定了居於正中央的一人——
是一名男子,甚是年輕,年齡估計與景年差不了多少,一身淺藍色鶴氅,相貌甚是俊俏,眉眼與鼻梁相比常人更立體些,膚色並不似北國如今常見的英俊小生那般白皙,更偏小麥色,但在周圍人的襯托下,卻也相當出挑。
那人此時正閑適地坐在桌前的一把交椅上,背靠椅背,雙腿分開,右手握著把折扇,並未攤開,而是輕輕一下一下敲擊著左手掌心。
他正歪頭聽著桌對麵前來鑒寶的一個富貴人家的侍從,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一支瓷瓶的來曆,雖未說話,卻一臉玩世不恭的笑,那模樣,與這莊嚴恢弘的鋪子環境顯得相當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