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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中蓮】 第一七四章 一曲秦風譜壯歌

  第一七四章一曲秦風譜壯歌

  陽湖北面,震天喊殺聲已經持續許多日子了。


  不知那些瘋狂地彌勒教徒是不是吃錯了藥,一個月來持續不斷的攻擊著并不算高大堅固的襄陽湖水寨。


  對水城里的一萬守軍來說,憑借著寨墻箭跺,應付六七萬手持砍刀梭鏢的泥腿子的進攻是綽綽有余的。再加上水寨中強大的軍械生產能力,以及足夠吃一年的軍糧儲備,理論上說,襄陽湖水寨不會僅堅持一個月就岌岌可危。


  但事實總與理論有些差距。彌勒教軍采取了車輪戰術,一個月三十天,足足攻了五十多次。即便是鐵人,也要需要有打油保養的時間呀。在這種夜以繼日的進攻下,當每個兵士都至少干掉十幾個彌勒教徒時,兵士們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


  每日聽到集結的哨聲,這些兵士便木然從地上爬起來,表情呆滯的集合在一起,跟著領隊的裨尉艱難爬上城頭。這時候,彌勒教徒往往已經沖到城下了。兵士們這才機械的彎弓搭箭,大概一瞄準,便將箭矢射了出去。反正下面人挨人,九成能射到一個。


  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準度,都比原來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即使彌勒教軍一沒有攻城經驗、二沒有攻城器械,在二十天后便能僅憑著一具具簡易的云梯,輕易攻上城來。于是大規模的傷亡出現了,每打退彌勒教一次進攻,鎮南軍將士們都要付出幾百條性命的代價……


  幸虧楚落經歷過一次比這慘烈十倍地守城戰。早就預料到這一點。留下了兩千人的預備隊,一直沒有投入戰斗。才在危急時刻,憑著這股有生力量,一次次把攻上城來的護教軍重新攆下去。


  但敵人太多,根本殺不凈、打不退。時間長了,連預備隊也死傷慘重,幾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又死撐著守了三天,就連楚落也開始絕望了。他對手下感嘆道:“這不是什么實力的問題。襄陽湖守軍分明是被活活累死的啊。”


  他不是不想帶人突圍。但身后上百艘沒有動力的漿輪船卻走不了。這是鎮南軍南下的唯一希望啊!他若是一走了之。這些船必然被對方付之一炬。鎮南軍多年的心血、一代人地希望就全毀了。這種退卻,是驕傲地大秦將士不能接受地。即使是沒經歷過水城保衛戰的車國,也只字未提突圍的事情。


  若是守護不了,便陪它一同毀滅吧。這是兩個將軍共同的心聲。


  崩潰發生在一個早晨。


  那一日,像往常一樣,頂著淅淅瀝瀝的箭雨、踩著城下堆積如山的尸體,無數彌勒教徒又蜂擁著爬上城頭。反擊如期而至。卻遠不如以往的猛烈,根本不能將他們逐下城頭。大喜過望地彌勒教軍士氣更盛,瘋狂地撲向城頭上稀稀拉拉,且精疲力竭的鎮南軍將士們。


  慘淡的互相對視一眼,將士們知道自己走到生命的終點了。此時此刻,卻沒有了悲傷、沒有了留戀,只有一種大秦軍人才理解的自豪激蕩在胸中。


  目光霎時變得犀利起來,身上的疲勞仿佛暫時離去。將士們又提起重愈千斤的刀劍。跌跌撞撞向敵人發起生命中的最后一次進攻。


  不知是誰,最先唱起那首流淌在血液中地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疲憊不堪地軍士們,終于與敵人廝殺在一起。即使灌了鉛雙臂不再有力、即使卷了刃的刀劍不再鋒利,他們仍然毫無保留的完成一次次劈砍,將面目猙獰地護教軍斬于刀下。鮮血在空中飛舞,靈魂也伴著燃燒……


  更多的敵人爬了上來,在這段百丈的城頭上,竟然擠下了兩千多名手持著粗陋的長矛和梭鏢的彌勒教徒,轉眼間就將散落在城頭的鎮南軍兵士們分割包圍。


  陷入重圍的兵士們,背靠著背,一邊毫不手軟的抵御著敵人,一面繼續高聲唱著那首悲壯的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長矛刺穿皮甲,扎進兵士柔軟的腹部,他慘叫一聲,狠狠甩出手中長劍,正好扎進敵人的面門,劍尖甚至從腦后探出三分。與此同時,更多的長矛刺入了兵士的身體,又把他高高挑起,狠狠甩下城頭。飄然下墜間,那首悲涼的歌似乎又回蕩在耳邊——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隨著最后一個兵士被挑落城頭,在彌勒教二十萬狂熱信徒輪番攻擊下堅守了一個月的襄陽湖水寨,還是被攻破了。


  彌勒教徒擠滿了城頭,瘋狂的呼喝叫

  仿佛已經贏得了勝利一般。用十多萬人的性命拿下已經徹底忘乎所以了。雖然還有一道內城,但在彌勒教的頭目看來,那僅一丈高的木圍墻,根本無法再對自己構成威脅了。


  內城還有一千軍士,這些人從昨夜起,便奉命將柴草火油等易燃物品搬到船塢、作坊、以及包括漿輪船在內的四百艘大小船只上去。


  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任務,除了二十個拿著火折子坐在各處,隨時準備引火的傷號之外,其余人都拿起武器,準備做最后一搏。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大秦軍人的選擇,哪怕沒有絲毫退路,他們也會堅決不移地選擇困獸猶斗!


  彌勒教首領顯然沒有在這場慘烈的戰斗中學乖,或者原本學了些,現在又忘乎所以起來。他沒有命令士氣正旺的教眾一鼓作氣拿下內寨,而是驅趕著他們下了城頭。把堵住城門的石頭小山清理掉,然后打開城門,把外面等候地大軍放了進來。


  其實清理城門的功夫,足夠外面幾萬人馬,爬著云梯上下好幾回的了。若是那位首領有前后眼的話,定然不會干這件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的。


  城門終于打開,這離他們拿下外城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在尸山血海的惡臭味中等得抓狂的彌勒教兵士們,爭先恐后地涌進了城。對內城地攻擊隨即展開。


  真正攻擊起來。彌勒教軍才發現。那一丈高地高度,其實也不矮、那大腿粗的圓木、其實也蠻結實的。還有那料想中應該芶延殘喘的鎮南軍,其實還是蠻生猛的。


  若不是這一個時辰的寶貴休息時間,忙了一夜的兵士們還不一定什么狀態呢。


  第一波沒頭沒腦地攻擊,很快被打退。城頭上觀戰的彌勒教首領命令手下把云梯扛進城來,又發動了下一波攻擊。等到彌勒教徒們沖到墻下、搭起云梯后,卻傻了眼。那些云梯都是為攻打三丈高的外城建造的。內城城墻太矮。搭上后還富余著一大半呢。


  就在搭梯子的面面相覷時,攻城的教徒已經爬開梯子了。這些人已經算是爬梯子老手了,三兩下就爬到了墻頭的高度。還沒來得得意一下自己水平的提升,他們便駭然發現,自己沒法像往常一樣,一下子跳進城頭。因為面前還有一截梯子攔著呢。


  城上地鎮南軍兵士們,不會給他們時間考慮到底是向左還是向右繞過梯子地問題,干脆利索的遞出手中長槍。將被擋在梯子后面的彌勒教徒刺下云梯。


  后面地彌勒教徒見到這一幕。便都停止了前進的腳步。那些已經爬上半截云梯的,也‘噗通噗通’跳了下來,這次進攻又失敗了。彌勒教眾雖然悍不畏死。但不代表會接受這種傻缺的死法。


  惱羞成怒的彌勒教首領,很快策動起第三次攻勢。他經過觀察,發現內城的城門不可能像外城那么堅固。這次便命令幾十個大漢,在教徒的掩護下,分別扛著一根粗大的圓木,拼命往城門上撞。


  終于被他誤打誤撞,拿到了內城的要害。因為從沒想到過建在內湖中的水軍基地也有遭受滅頂之災的一天,所以襄陽湖水寨根本沒有建內城。這層內墻,不過是為了遮擋內里船塢作坊的工作而建立的,根本沒有考慮防御性。所以內墻上的大門,真的只是個大門而已。若不是兵士們臨時進行了加固,又將幾十袋土石堵在門口.恐怕圓木一下就能撞開。


  饒是這樣,五下兇猛的撞擊之后,箍住大門的鐵箍終于變形斷裂,十幾根圓木組成的大門,一下子四分五裂開了。教徒們頓時來了精神,不顧城頭上射下來的箭矢,沖上去將堵門的土石清理干凈。


  一千背靠大湖、嚴陣以待的鎮南軍兵士,就這樣堂堂正正出現在彌勒教徒面前。雙方相距不足五丈遠。


  看見對面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的彌勒教眾。站在軍陣中的楚落笑了,他望了一眼邊上吊著膀子的車國,嘶聲道:“想不到你我竟成了同命鴛鴦。”


  車國前些日子上城督戰,被流矢射中左邊肩胛骨,左半邊的肌肉立時不敢活動了,不僅膀子被吊了起來,就算笑笑也是不能的。他撇撇嘴,啞著嗓子道:“楚老哥,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句話。”


  楚落被勾起了好奇,笑道:“洗耳恭聽。”


  車國便淡淡道:“這句話就是:你該好好讀讀書了。”


  楚落哈哈笑道:“我接受這個意見了,等到了陰間你好好教教我怎樣?”


  車國點頭道:“愿意至極。”


  眼看著敵人已經回過神來,就要發起最后的攻擊了。楚落突然道:“咱們都快死了,我問你句

  能不能如實回答?也叫哥哥我做個明白鬼。”


  車國望著越來越近的彌勒教眾,心道,都這時候了,害怕什么走漏消息?想到這,他狠狠一點頭。


  楚落轉過頭來,雙目炯炯的望向車國,沉聲問道:“你為什么要偷那圖紙?”


  車國咽口唾沫,堅決道:“兄弟你放心。我不是南楚的走狗。”接著便想把事情地經過講與他聽。


  這時候,兵士們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打斷了車國的話頭。兩人抬頭一看,原來彌勒教軍的后陣,已經亂做一團了。再往遠處看,就見到一隊藍甲騎兵,在一位手持狼牙棒的年青校尉率領下,狂暴絕倫的朝彌勒教背后撲來。


  “小公子i失望。他知道這次是問不出圖紙的下落了。


  伯賞賽陽地兩千騎軍終于及時趕到了。當然,若不是彌勒教首領腦殼發熱,把城門清了出來,他們即使到了,也只能在城外干瞪眼。四條腿地大馬,是越不過高大地城墻的。


  幸虧這個多此一舉,伯賞賽陽的騎軍營才能毫無阻滯的殺入城中。一劍斬在敵人的屁股上。只見伯賞賽陽一馬當先,呼喝著掄起狼牙棒,便沖進了敵陣中。彌勒教眾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已經有十幾人喪命于他那八十斤重的狼牙棒下。


  一擊得手,伯賞賽陽毫不停留的繼續前進,手中地狼牙棒也舞成了個大風車,所有躲避不及得人,無不血肉橫飛。若是不幸被砸中。甚至連個全尸都落不下。


  他這種打發的殺傷力還在其次。關鍵是對敵人感官上的刺激太大了。眼看著身邊的人只要被碰到,就沒有能留個囫圇個的,彌勒教徒們不由嚇得肝膽欲裂。屁滾尿流的往兩側閃去。竟硬生生在密集的人群中,給他讓出個丈許寬的通道。后面地騎兵趁機緊緊跟在校尉大人后面,他們只要伸出手中武器,便可以像收割莊稼一樣取走無數敵人地性命。


  伯賞賽陽的目標很明確,擒賊先擒王,他要先將敵人的首腦斬于馬下再說。任何敢于阻撓地敵人,都被他的狼牙棒悉數敲碎,再被后來的兩千騎兵踏成肉泥。眨眼間,已經離那個身穿金光閃閃的長袍,唯恐別人不知道的彌勒教首領,不足五丈了。


  到了這時候,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個狼牙棒小子的目標,正是重重保護下的彌勒教首領。這一覺悟令本來氣急敗壞的首領緊張萬分起來。那么大個的鐵刺猬砸到身上可不會好受了,想到這,首領大喊道:“攔住他、攔住他!”


  護教軍成立一個多月以來,雖然依舊亂七八糟,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至少首領的親衛隊,就已經建起來了。


  上百個忠心耿耿的親衛,騎著戰馬,迎面向伯賞賽陽沖去。


  我們早就說過,兵士騎上戰馬,并不代表他就是騎兵了。所以這些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首領親衛們,雖然個個騎著馬,戰斗力卻不升反降,這也給伯賞賽陽的一戰成名創造了機會。


  見上百騎迎面撲來,伯賞賽陽不驚反喜,只見他雙目圓睜,渾身肌肉一陣緊繃,居然單手抓著棒柄的末端,斜上舉起了八十斤的生鐵狼牙棒。隨即暴喝一聲,將一丈長的狼牙棒,呼的一聲掄了出去,登時將沖在最前的三騎,悉數砸離馬背,直直的向后飛去,又將幾人砸落下馬。


  沒等那狼牙棒落到腰部以下,伯賞賽陽的左手在棒柄七寸處用力一拍,強大的去勢頓時如泥牛入海。那拍在棒柄上的左手再輕巧一按,本來已經硬生生停住的狼牙棒,居然又迅猛的向上撩起。


  猝不及防間,又有兩騎中招,這次倒霉的是戰馬,被錘頭上的尖釘把前胸整個帶去,露出血肉模糊的內里,轟然倒在地上。


  接著狼牙棒上升的趨勢,伯賞賽陽雙手將其握緊,一夾胯下照夜玉獅子,平舉著沖向面前的敵人。


  只見那錘頭旋轉間,便有數人半邊身子遭殃,慘叫著落在地上,眼看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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