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本以為會看到古惑仔街頭砍人時的場景：陳浩南露出精赤的上身，拿著打火機把玩，身邊是山雞、膠皮等兄弟，身後是烏壓壓從街頭蔓延到街尾的小弟。
可神情凝重來到地獄大門的出口，哈莉卻隻迎來孤零零兩個人，百米高大的綠皮幽靈，和飛在他肩頭的埃崔根。
他倆身後也是烏壓壓漫天惡魔，但它們中連每一個魔王.……不，連魔君都沒有。
不過，她這邊也隻孤零零一個人。
表麵上看，隻哈莉一人，橫刀立馬，擋在地獄大門口。
“魔女哈莉！”
俗話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幽靈墨綠色的眼睛真的紅了。
“停，我有話說！”眼見幽靈二話不說，直撲而來，哈莉連忙抬手嚷道：“咱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有氣度和休養，即便開戰，也先把話說清楚。”
幽靈在她身前五百米的地方停下，冷冷道：“除了無條件投降求饒、跪地向我懺悔，我不想從你嘴裏聽到任何話。”
哈莉萬念歸一，仔細打量眼前的幽靈。
之前幽靈穿綠色兜帽披風，綠色三角褲、綠色長筒靴，胸部和大腿都露在外麵，白花花一片。
不是白人的白皮膚，是瓷器白，透著淡淡聖輝的那種。
雖然打扮猥瑣——換成別人和他一樣裝扮必然無比猥瑣，但普通人看到幽靈，都會被他身上散發的氣息感染，隻覺得他神聖高貴，甚至透著點美感。
嗯，這些年幽靈多次出現在眾人麵前，除哈莉吐槽他怪模怪樣，別人都沒罵他變態。
此時幽靈連皮膚都變成綠色，上身也不再光溜溜露在外麵，而是套上一層綠色板甲。
但神聖氣息.……
不能說完全消失，但明顯被一股極為墮落的力量壓製了。
和之前一樣，哈莉無法通過精神力感知幽靈體內的力量。
“怎麽折騰了這麽久？”哈莉好奇道。
從耶比報信，到幽靈出擊，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
“我滅了暗中窺視我的精華會。”幽靈傲然道。
“精華會，還窺視你？”哈莉十分懷疑，“你確定？天父和宙斯若滅，宇宙必然天崩地裂。”
“我不想和你廢話。”幽靈冷冷道。
他的確滅了精華會。
由於某些特殊原因，幽靈的力量剛被竊取，精華會便先被驚動，然後幾位成員聚在一起商量對策，順便監控“撒旦幽靈”的動向。
卻不想新幽靈太強，感應到他們的窺視，還追過去將他們一一打爆，才多耽擱了些時間。
不過，被打爆的隻是投影。
“魔王魔君呢，為何隻你和埃崔根兩個？”哈莉又問。
“這些都不是求饒之言，我沒耐心和你廢話了。”
幽靈抬起右手，浩瀚力量在掌心醞釀，下一刻就會如同決堤的天河般傾斜而下。
“我在變著法向你求饒。”哈莉這句話讓他的動作暫停下來。
她繼續道：“如果你能證明自己擁有碾壓我的實力，我當然願意投降。
投降總比死亡好。
證明伱實力的方法很簡單，也就兩點，要麽你人多勢眾，要麽你力量強到超越天堂和上帝。”
“你的魔王大軍呢，你的魔君先鋒隊呢？沒有它們，你——”
“轟！”
幽靈忽然一巴掌拍下來，十米粗的能量光柱如同神靈之劍，劈在下方的陰影界，直接把人間在地獄的投影打成虛無。
就連物質界和靈薄獄的界限也幾乎被撕裂。
可首當其衝的哈莉依舊在說話，在哈哈大笑：“惱羞成怒了？難不成魔王魔君都不理睬你？撒旦幽靈，成了個笑話。”
能量光輝散去，哈莉果然沒死。
不僅沒死，連衣角和發絲都沒亂。
“魔女哈莉，我了解你，你巧舌如簧，擅長在語言中設置陷阱，所以我不會和你廢話，去死！”
幽靈放棄魔法攻擊，直接跳到哈莉跟前，一拳頭打過來。
“BOOOM！”
哈莉完全沒法躲，因為幽靈一拳直接把附近幾公裏方圓的時空給打碎了。
磅礴巨力落在她身上，體表的防禦金膜直接炸碎成片片金輝，皮膚內的血管與經絡構成第二重防禦金網，金網完全激活，覆蓋她全身每一層肌膚。
哈莉成了個散發金色光芒的金人，身上透著一股永固不朽的神聖氣息。
“你——”
幽靈撒旦震驚看著她，她雙臂交叉擋在身前，隻發絲狂亂舞動，身上無一處傷痕。
他震驚的不僅是她的表現，還有她的氣息。
中位神的氣息展露無遺。
“你的境界又提升了一個檔次，現在已經將法則編入法則網？可你才領悟法則不過兩年……”幽靈艱澀道。
幽靈不使力，哈莉看不出他的深淺；哈莉不使力，旁人更看不出她的實力強弱。
此時一交手，雙方都大致摸清對方的底細。
哈莉鬆了一口氣，幽靈大概算“魔法戰士”，純肉體攻擊不是他的最強項。
他的鐵拳屬於鈍擊，靠著血管經絡構成的防禦網絡分散傷害，她勉強還能承受。
幽靈震驚，邊上的埃崔根也神情震撼。
震撼哈莉實力提升速度太快。
他作為魔王之子，活了兩千多歲，實力一直隨年齡成長而增長，但境界幾乎沒提升過。
他更震驚區區中位神的哈莉，竟然硬接了幽靈含怒一擊。
幽靈可是至高啊！
還是天堂陣營的至高，天生就比宇宙其他至高更強大、更高貴。
“埃崔根，你站遠點，我不想誤傷到你。”哈莉道。
埃崔根很想硬氣幾句，可看到她表情嚴肅，不像說笑，還真往後退了幾公裏。
“嗖嗖！”哈莉雙腳快速奔跑，接連觸發量子位移，身體拉出一重重殘影，眨眼間便來到幽靈麵前。
幽靈冷冷一笑，身子也瞬間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後又一拳砸過去。
他知道她在“上帝下凡”狀態，自己的地獄與天堂混合魔力對她無效，所以幹脆放棄魔法，隻使用物理攻擊。
如同上一拳的重複，時空都被擊碎，哈莉皮膚浮現金色的防禦網絡，硬生生將攻擊擋住。
受傷是肯定的，隻不過沒吐血，沒流血，外人沒看出來。
“咕咚咕咚.……”經驗罐子瘋狂暴漲一截，差不多2%級的經驗。
這次的結果卻與上次不一樣。
上次哈莉抬臂格擋，這次她心裏有了底，直接用身體硬抗——早在80級時，她已經內外如一，手臂和內髒防守強度差不多，之所以還用手臂格擋，是擔心破防後的傷害。
手臂斷和身體斷成兩截，對哈莉的影響肯定不一樣。
“轟~~~”
在哈莉的感官中，隻覺世界像是被巨人捏碎。
眼花耳鳴，腦袋發脹，身體劇痛。
她卻繼續雙腳連踩，往前衝鋒。
當她的身體撞上城牆般的硬物，她張開嘴巴，一口咬上去。
時空碎片模糊了哈莉的視線，她沒看清自己咬的是什麽，但幽靈以更高維度的視野，感知到一切。
“想咬我手？對我而言，你隻是個小蚊子。”幽靈冷笑道。
哈莉正咬在他左拳的指關節上，比蚊子大一些，像隻牛蠅。
“嗤~~~”下一瞬，一縷冰寒從指關節蔓延到整隻手臂。
幽靈恍惚間覺得自己手臂被人齊肘斬斷。
低頭一看，“哢嚓哢嚓”手臂凍結一層厚厚堅冰。
“這是什麽？”他驚疑不定道。
體內“幽靈之力”沸騰，在手臂處轉了一圈，冰凍消散。
“你竟然能免疫虛無之風？”哈莉也驚疑不定。
接著，她又一嘴咬了下去，濃鬱黑煙擴散開，幽靈的右手變得虛幻朦朧，隱約間有鬼哭神嚎在耳邊——
“嗡嗡嗡！”金色聖輝突然爆發，衝散了黑煙。
“啊啊啊~~~~”聖歌嘹亮，宛若回到白銀城，來到聖音之城（聖靈居所），陰暗鬼祟之聲頓消。
哈莉咽了口唾沫，“連消亡之淚也無效？”
“這就是你的手段，消亡之淚和虛無之風？”幽靈反應過來，仰頭大笑，“魔女哈莉呀魔女哈莉，枉你以聰明狡詐著稱，竟然產生如此愚蠢的念頭。
你區區‘上帝下凡’都能免疫這些負基礎力，我現在可是上帝之怒，相當於上帝本尊！”
“搞了個烏龍，抱歉……”哈莉訕笑著站起身，對幽靈大笑的臉龐道：“要不，咱們商量一下投降的條件？嗖——”
一束金光從她嘴裏噴出，金光中夾雜一點紅芒。
“雕蟲小技，還敢人前獻醜！”幽靈大喝一聲，眼睛直視向自己激射而來的金光，視線所到之處，空間褶皺瞬間抹平，而原本平整的空間卻擠壓出波浪形的褶皺。
他與金光之間的距離一會兒拉長幾公裏、幾十公裏，一會兒從幾十公裏擠壓到幾米，金光中的大超無法適應空間法則極速轉變，頭暈目眩，哇的一聲把肚裏的晚飯吐了出來。
就像普通人暈車。
而哈莉的上帝力場隻方圓十米，即便聚成一束，也不超過兩公裏。
所以，此時大超已經衝出上帝力場的防護範圍。
雖然哈莉和幽靈臉龐隻間隔不到百米，但幽靈改變了這段空間，他沒影響被上帝力場保護的大超，隻是改變周圍環境。
很顯然，哈莉“口吐芬芳”的絕招，早被幽靈研究透了。
“你有鋼鐵之軀？”幽靈冷冷一笑，大超保持難受嘔吐的姿勢動作凝固，身體瞬間變成灰白色的石像。
幸好哈莉早發現異常，此時已經量子位移，來到大超身下，沒讓他被順手捏碎。
她陰沉著臉，張開嘴把石雕大超吞進肚裏。
“撒旦幽靈，算你厲害——”恨恨留下一句，她掉頭就跑。
“哈哈哈，魔女哈莉，你黔驢技窮了，你完蛋啦！”
幽靈大笑著追上去，一拳搗在她後心。
“嘭~~”
哈莉悶哼一聲，繼續發足狂奔。
兩人一逃一追，呼吸間便離開地獄範圍，完全進入靈薄獄。
“幽靈，休得猖狂！”就在哈莉像沙包似的，挨了七八拳，一道幽藍色空間門出現在她邊上，陌客帶著上都夫人、奧奇賢者等一眾法師從中走出。
哈莉心中暗罵“曹丹”，隻能急刹車停下腳步，嘴上焦急大喊：“你們作死啊，那家夥上帝附體，禁咒瞬發，完全免疫奇跡之力。”
“哈莉莫怕，我們自有算計。”上都安慰她道。
——我隻怕你們像蟑螂般被他用腳踩死！
哈莉剛心裏吐槽，上都捧著水晶球，高聲吟唱起一段咒語：“上古之民妮妙，召喚風中之神，雨中之神，雷中之神，火中之神，生命之神，死亡之神.……萬神請隨我祈禱，一起呐喊——至高無上的光明主宰，睜開您的神眼！”
咒語很長，幽靈卻不會等著讓她念咒，哈莉雖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麽，也明白自己至少讓上都把“大招”放出來。
所以，哈莉回過頭又和幽靈纏在一起，陌客等法師在旁邊輔助……其實是打醬油，魔法攻擊對幽靈屁用沒有。
幽靈沒在意上都。
可等咒語結束，天地間似乎真有一隻神眼睜開，那神眼放射無盡金光，連哈莉都眼前茫茫，什麽都看不到。
但聲音並沒被阻隔。
“啊啊啊~~~”幽靈發出難以置信的咆哮，“女人，你做了什麽？”
“隻是拿走原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上都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