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哈莉？”內龍警惕地放出精神力，在黑魔法冥想室掃蕩一圈，確定沒有陷阱後，才投影一個最弱的分身到冥想室。
嗯，再弱的話就沒法形成完整的形體。
“內龍老兄，近來可好？”哈莉十分親切地和他打招呼。
“哼, 肯定沒你好。”內龍掃視立在角落的鬼影一眼，心中大概明白了什麽。
“喲，這語氣，難不成我最近做了什麽得罪你的事？”
哈莉明知故問，還表現得十分驚詫。
內龍冷哼一聲，直接道：“廢話不要多說, 你打算付出什麽代價，來換他的靈魂？喔，他的肉身也在地獄，價格得翻倍。”
“我欠你一個大人情，如何？”
“你的人情誰敢要？”
哈莉愕然，“我信譽不至於差到這地步吧？”
“從你把阿斯莫度坑廢起，你就沒任何信用了。因為你隨時可能以‘為了大義、為了上帝’的名義，撕毀任何承諾。”內龍淡淡道。
“老哥，你覺得我該如何做，才能重建符合你們價值觀的信用？”哈莉苦惱道。
“不可能再有誰相信你，相信你的人都倒了大黴。”內龍語氣肯定地說。
哈莉眸光一閃，既然你們都不信我的話，那今後說不得要學習紮坦娜——什麽話都反著說。
“我這兒有一對墮天使路西法的翅膀，把它們送給你，換我這位朋友自由, 如何？”
內龍先瞳孔收縮，露出激動之色, 忽然心中一動, 警惕道：“哪個路西法？”
他忽然想起自己囚室內, 也正關押著一位路西法。
“路西法·欲望。”
“就那個垃圾, 不換。”內龍幹脆地說。
“你別看不起他，無論如何，他也是路西法之後第二個造反的大天使，甚至擁有控製天之聲的權柄。”哈莉嚴肅道。
內龍搖頭道：“那種權柄沒用，今天得到，明天被天使拋棄，權柄立即消散。
如果他的翅膀裏有統禦白銀城的權柄，你也不會將它們送給我。”
“可我這位朋友也才一位魔法宗師，第二路西法的翅膀再不值錢，換一位法師，也大賺特賺。”
內龍冷笑道：“沒錯，一位普通宗師換‘路西法第二’的翅膀，大賺特賺，可他不是普通宗師，他是你在乎的好朋友。
就憑‘魔女哈莉好朋友’這個身份，折磨他等於傷害你，他身價還不得立即暴漲萬倍？
原本我還不在乎他，現在我會拿他當寶貝。”
哈莉表情僵硬。
死靈尼克鬼臉僵硬。
“我一直以為咱倆關係挺不錯的。”哈莉皺眉道。
“不錯個屁！”也不曉得她的話怎麽刺-激到他，一直從容鎮定的綠袍惡魔，忽然變得激動。
“若非你橫插一腳，等阿斯莫度真正成為路西法第二，他會在我的誘導下腐蝕大半個白銀城天使的心靈，然後打下黃金大殿。
那時，我將超越‘路西法’，成為第一個顛覆白銀城統治、玷汙上帝神聖的惡魔。
地獄本源會賞賜我無盡的權柄，直接超越雷米爾和杜馬。
白銀城天使之榮耀倒塌時，就是我在地獄加冕為撒旦之日。
魔女哈莉，你毀了這一切，毀了我的百年謀劃，毀了我的撒旦之路。”
“呃，老兄冷靜，我發誓，之前完全不曉得路西法·欲望背後站著你，純粹是誤傷。”哈莉心裏很高興他倒黴，臉上卻一臉愧疚，語氣也滿是真誠和歉然。
“誤傷？你這是在羞辱我！我百年籌劃，強忍惡心和那頭低賤的蠢牛稱兄道弟，結果你輕而易舉的‘誤傷’，就讓我前功盡棄，萬般辛苦付諸東流？！”
內龍越發憤怒，伸手一招，把麵色難看的尼克吸入掌中，像捏壓力球使勁揉搓，隻把尼克痛得嗷嗚慘叫，他心中怒火才稍稍舒緩，臉上露出陶醉與愉悅的表情。
“呼呼，舒服多了。”他吐出一口氣，迎著哈莉的冷漠臉，笑道：“現在你看到了？明白了？他比一對天使翅膀有用多了。”
“我還有個方法，可以幫你提升地獄權柄。”哈莉緩緩道：“接下來的日子裏，陸續會有‘天堂戰神平息天堂叛亂’的長篇紀錄片，《大君傳》的大電影，以及《新聖經修訂本》出現。
你放了尼克，我向你保證，在新的聖經中，你的邪惡將令世人震驚，甚至可以超越一代目撒旦。”
“紀錄片，大電影，最後修訂《聖經》.……”
內龍細細思索片刻，神情變得凝重。
“原來如此，原來你才是‘死海新書’、‘聖經遺卷’的真正獲利者。
魔女哈莉，你好厲害，好大野心，好巧妙的心思，好聰明的腦瓜。”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死死盯著她，臉上震驚、忌憚、羨慕、嫉恨各種表情混雜。
“無數年來，天堂對在人間顯露神跡的事，一直都極為慎重。第一次是上帝親自下場，用滅世大洪水確定自己的地位。
第二次輪到聖子，基督耶穌之名，成為天堂唯一符號。
第三次也是聖子，但沒有徹底公開，真正了解的基督信徒很少，最後還失敗了。
第四次，就是你了。
你成為主角，神降的責任和副作用全由阿斯莫度那個蠢貨承擔，你白白撈取無數‘信仰資本’。
白銀城不僅沒法責怪你，反而因你平叛有功，要大大獎勵你。
好手段啊！
幾乎有幾分老上帝的味道了，難怪那老東西這麽寵愛你。”
內龍咬牙切齒，嘴裏還有濃濃的酸味。
“你想多了，也把我想得太壞。唉，做名人難啊！稍微做出些成就，就會遭遇世人無端誹謗。”哈莉感慨道。
內龍隻冷笑。
“電影和紀錄片中，我做主角，你做反派，咱倆雙贏，如何？”哈莉道。
“呸，反派是主角的踏腳石，你想讓我做你的踏腳石，做夢去吧！”
內龍身子膨脹成一團煙霧，怨毒地說：“縱然你現在萬般得意，可你失去了一位至交好友，還永遠也救不了他。
因為你，他會受到更加嚴酷的折磨。
感受心中的無力，和無盡自責吧。
我要你每天都想起他，想起這件事，想到他在地獄痛嚎，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他終於感受到大仇得報的暢快，大笑著消失在法陣中央。
一起墮入地獄的還有尼克的靈魂，以及他慘絕人寰的哀嚎。
哈莉皺著臉呆立片刻，喃喃道：“我到底做了什麽.……竟讓你產生這麽大的誤會？”
她搓了一把臉，回到臥室，安安穩穩一覺睡到大天亮。
……
“胖頭，魔王內龍也參與了白銀城叛亂，你知道不？“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看到離子鯊，哈莉決定給內龍一個報應。
“我聽你說過，他隱藏幕後，遙控牛天使發動叛亂，是真正的動亂之源，段位遠超路西法·欲望，甚至瞞過了你。”胖頭鄭重道。
“不不不，你錯了，”哈莉連連擺手，“他隻是三流惡魔，靠出賣色相，才傍上路西法·欲望，連名字都沒有，隻能以‘偽君的惡魔情人’稱呼他。”
“這，為什麽？”胖頭呆呆問。
賽琳娜念頭轉動，疑惑道：“內龍得罪你了？”
“嗯，那家夥不識好歹，我要報複他。另外，降低他在天堂之變中的作用，才能抬高路西法·欲望的身份和逼格。
一個被惡魔誘惑的腦殘墮天使，顯然不如把魔王內龍當情人的天使長‘霸道’。”
“這不是歪曲史實嗎？”胖頭遲疑道。
“是藝術加工！路西法·欲望是欲望的化身，除了權力欲，還有澀欲，這樣才能顯得他更加墮落。
作為欲望之化身，他的魔性也更加完整。”哈莉糾正道。
“《聖經後篇》中，這段宗教曆史該如何寫？”胖頭問。
“魔王內龍疑似參與其中，疑似與路西法·欲望有不正當關係。”哈莉思索著道：“‘阿斯莫度’在天堂意為‘忠貞的勇士’。
牛天使長曾經忠貞且勇敢，為何墮落成欲望的化身？
應該是惡魔使用了手段，誘惑他淪為欲望的奴隸。
至於內龍如何激發牛天使長的欲望，讓他欲望勃發，一發難以收拾，並成為欲望的化身……內中詳情我也不知，隻能讓讀者自己去腦補。
比如，著名宇宙導演離子鯊，認為他們間產生不倫之戀，他的猜想在自己的第一步作品——史詩電影《少君傳》中完美體現。”
賽琳娜和艾薇嘴角抽搐。
“宇宙名導，史詩電影……聽著似乎很合理。”胖頭興奮道。
哈莉笑道：“當然合理，把內龍和路西法·欲望兩人的圖像畫出來，會更加合理。
內龍那家夥唇紅齒白，長得比女人還秀氣，還有一頭金色長發，喜歡穿騷氣十足的綠色長袍。
牛天使長則高大健壯，隻身高就四米……把他倆放在一起就行了，剩下的留給觀眾自己想。”
賽琳娜歎道：“內龍完了，徹底淪為《聖經後篇之天堂叛亂再起》中的三流醜角。
甚至連了解超凡內幕的法師們，也會將信將疑，自行腦補各種不堪畫麵。”
“哼，得罪了哈莉，還想有好下場？“艾薇不以為然道。
……
隻用早餐的時間，哈莉就商定好報複內龍的事。
上午在練功房鍛煉了兩小時“大天使戰技”，她又撥通紮坦娜的電話。
“喂，小紮，你在幹嘛呢？”
“哈莉？我在床上剛醒，昨晚——”電話那頭，紮坦娜聲音有些迷糊，“有什麽事？”
“康斯坦丁在邊上不？”
紮坦娜沉默了好一會兒，“你知道了？”
聽聲音，她清醒了很多。
“尼克昨晚來找我，但他的話隻是一麵之詞，我想再問問你。”
“尼克？尼克·尼科羅？”紮坦娜驚呼，“你在哪見到他的？”
“在奎茵莊園，他大半夜跑到我窗邊鬼號……呃，字麵意思，來找我的就是他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