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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孫甲富的詭計

  第503章 孫甲富的詭計 

  「這樣的雜種竟然還能有老婆,簡直就是老天不公。」 

  「就是就是,,這樣的雜碎還能有老婆,我要是有這麼好的老婆,恨不得當成心肝來疼,可是這個人呢,簡直就是畜生!」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不停的在罵著付三五。 

  付三五哪裡會在乎這些人?依然自顧自的在那裡不停的跳腳痛罵,聲音非常的難聽,就好像是在罵自己的仇人一樣。 

  陳松看著負付三五,皺起了眉頭。這樣的人真的很可惡,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的事情非常不好處理,不管怎麼處理,都會落人口實。 

  就在陳松思考,到底該怎麼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從店鋪中走了出來。 

  這個中年婦女,看上去比付三五能小上一些,和付壯有些相像,不用想,此人應該就是付壯的母親。 

  她不出來還好,她一出來付三五就像是瘋了一樣,指著她大罵:「你就是一個賤貨,你竟然蠱惑這個狗東西不養老子,老子要報官,將你們全都抓起來!」 

  付三五不停的罵著,太陽穴不停的突突直跳。 

  那中年婦女一臉陰沉的看著他,反駁道:「你這一輩子什麼好事都沒有做過,你憑什麼罵我?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早就不知道餓死在哪裡了,像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人渣!」 

  婦女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一臉委屈的罵著他。 

  付三五一下子就忍不了了,這個以前只敢在自己手下求饒命的女人,現在竟然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一下子就觸動了他的神經。 

  只見他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瘋狂的朝著婦女衝去,來到婦女面前,掄起右手,一個大嘴巴子結結實實的抽在了婦女身上。 

  這婦女哪裡能承受他這一巴掌?直接被他抽打的摔在了地上。 

  付壯見自己的母親被打,瞬間也急了,當下就顧不得什麼,就和付三五廝打在一起。 

  這一下子場面可就熱鬧了,付三五的嘴裡,不停的大喊著:「竟然敢打老子,老子是你爹,你個忤逆不孝之徒,大家快來看熱鬧啊,這就是個忤逆,這就是個忤逆啊。」 

  兩人的動靜越來越大,周圍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沒過多久,便驚動了巡街差役。 

  沒有任何意外,他們兩人全都被帶走了。 

  當人群散盡之後,陳松嘆了嘆氣,離開了這裡。 

  在陳松看來,就算是巡街差役將他們抓起來,大概率也無濟於事。 

  陳松想的沒有錯,等他回到衙門的時候,沒過多久,巡街差役就將他們兩人帶到了陳松那裡。 

  沒有辦法,陳松只好升堂。 

  衙門大廳當中,陳松高高的坐在上位,他們兩人站在陳松的面前。 

  看著這兩人,陳松頭疼,只見他們兩人現在鼻青臉腫,就像是仇人一樣。 

  「啪!」 

  陳松一拍驚堂木,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陳松看向付三五,質問道:「你們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來的?發生了什麼事?」 

  陳松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他想知道更加詳細的經過。 

  「大老爺,我要狀告忤逆兒子,當街毆打老子。」 

  付三五惡人先告狀,搶先一步跪在了地上,朝著陳鬆通通快快地磕了幾個響頭。 

  「你知道忤逆不孝的罪名是什麼嗎?」陳松一臉煩悶的看著付三五。 

  在古代,忤逆不孝罪乃是大罪,甚至都可以被判入十惡不赦之罪當中。 

  如果忤逆不孝之罪一旦落實,那麼付壯最輕也要判一個流放充軍。要是重一點,死刑也未嘗不可。 

  《大明律》有文規定:子女違反教令,父母是可以實行責打,如果失手將兒子打死,可以不用負刑事責任。 

  如果父母年老,無力責打犯錯兒子,指使其他兒子責打,也視為父母責打。 

  其他兒子是迫於父母之命,失手將兄弟打死,也不承擔責任。只是弟弟不能責打哥哥,如果聽從父母之命責打哥哥致傷或致死,就要承擔刑事責任了,最重是杖一百、流三千里,也不會是死刑,而哥哥受父母之命責打弟弟致死,最多也僅僅是杖一百。 

  除此之外,凡是控告父母,咒罵父母,不奉養父母,父母喪而嫁娶,父母喪不舉哀,父母在而聲稱父母死者,都是不孝,屬於十惡大罪,遇赦不赦。 

  毆打或控告尊長,屬於不睦,也是「十惡」大罪。 

  也就是說,如果罪名一旦定下,那麼付壯就沒有活命的道理,只剩下死路一條。 

  「我是個老實的庄稼人,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罪名,但我就知道,我的兒子是一個忤逆不孝之徒,我要告他!」付三五大聲嚷嚷著,就好像誰的嗓門大,誰就有理一樣。 

  陳松被付三五這大嚷嚷聲聽的煩躁,狠狠的再次拍響了驚堂木。 

  大廳又瞬間安靜了下來,陳松再次將目光放在付三五的身上,緩聲說道:「依據《大明律》,忤逆不孝,屬十惡不赦之大罪,最高可判處死刑。」 

  陳松原本以為自己將這話說出之後,付三五會有所擔心,從而避免對付壯的控告。 

  可萬萬沒有想到,當他聽到陳松這樣說時,整個人興奮的不成樣子,眼睛當中滿是興奮的光。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告他了,他就是一個忤逆不孝之徒,像這種東西,就應該讓他去死,我全當沒生過這個兒子。」付三五用及其惡毒的聲音,不停的在咒罵著他的兒子,就好像他的兒子,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就在陳松審理此案的時候,知府衙門外聚攏了大量的百姓。 

  這些百姓站在外面,不停的往裡面看去,因為此案比較特殊,所以陳松也沒有辦法將這些百姓驅散。 

  這是當地教化之事,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對當地的風氣影響甚大,所以按照常理的話,這種事情一般都不會避人。 

  陳松的聲音,以及付壯父子的聲音,外人都能夠聽到。 

  陳松只是輕輕的瞥了一眼大廳外面的百姓,目光放在了付壯身上。 

  「你有什麼想說的?當街毆打親生父親,你可知道一旦忤逆不孝罪做實,將會是何等後果嗎?」陳松的聲音漸緩,一方面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另一方面是對他的同情。 

  在尊崇孝道的古代,咒罵自己的父母都算是大罪了,更別說是當街痛毆自己的老爹。 

  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名聲可就毀了。 

  付壯腦袋低下,目光當中滿是哀怨。 

  「我再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將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說出來!」陳松再次質問。 

  付壯嘆了一口氣,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當付壯將所有的事情說完之後,陳松也終於明白了。 

  付壯所說的過程,和陳松之前聽到的相差不多。 

  不過,其中有很多秘辛,不是外人所知的。 

  原來這個付三五,還在外面和一個娼妓勾結,兩人甚至還生下了兒子。 

  這個娼妓是一個尖酸刻薄,唯利是圖之人,他能看上這個年過半百,模樣醜陋的付三五,完完全全就是因為他的兒子付壯。 

  可誰知道,這個付三五簡直就是腦子裡有屎,壓根就想不明白這裡面的事,將娼妓當成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一樣。 

  不僅將自己的所有身家交給她來管理,甚至還不停的從自己的兒子那裡索要錢財,然後再交給娼妓。 

  今天之所以在大街上跳腳痛罵,是因為付三五向自己的兒子所有一萬兩現銀,和商業街的店鋪。 

  付壯能從一介白身打拚至今,當然不是傻子,自然也能看清楚自己老爹心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這是他自己千辛萬苦,甚至差點將性命付出去,從而打拚來的基業,現在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交出去?又怎麼可能呢? 

  付三五今天的那些事,也全部都是那個娼妓教唆的。 

  陳松皺起了眉頭,不停的揉著自己的額頭。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難處理了,一方面是付壯的老爹,另一方面,付三五又確實有問題。 

  陳松來自後世,對這個時代的某些規定並不認同,所以他更傾向於付壯,更同情他。 

  「此案,因為證據案情不足,所以暫且擱置,你們二人現在先回去吧,等什麼時候證據收足了,到時候再傳喚你們。」 

  既然沒辦法處理,那就和稀泥,將此事先暫時擱置,先慢慢拉扯再說。 

  陳松雖然是這樣想的,可有些人偏偏不讓陳松如願。 

  孫甲富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聽著陳松的聲音,開始陰陽怪氣。 

  「大人,這種事情怎麼能擱置呢?當街毆打自己的老爹,這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應該直接判他一個斬頭,怎麼能暫時擱置呢?如果暫時擱置的話,那又如何維護孝道呢?」 

  孫甲富往前走了幾步,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孫甲富之前做過功課,他認為陳松不是一個尊重孝道的人。 

  按照常理來說,如果一個人尊重孝道的話,在他發達之後,就應該好好對待自己的長輩。 

  陳松沒有父母,是他的舅舅將他拉扯大的,按理來說,他應該好好的對待他的舅舅,可他是怎麼做的呢? 

  在孫甲富的眼中,趙鐵繩都一把年紀了,還在地里幹活忙碌,這就是不遵孝道之人。 

  所以孫甲富斷定,陳松在面對這種案件之時,屁股肯定是歪的。 

  至於為什麼今天,付三五會跑到付壯那裡去,和孫甲富也脫不了干係。 

  付三五身邊的那個娼妓,正是孫甲富的人。 

  付壯如今的家業很大,而且還是一個非常遵紀守法的人,幾乎每年的稅費,都會按時按額的交納。 

  而且,付壯手中還有數個工坊,每年賺取的利潤非常龐大。 

  孫甲富本來就是一個陰險小人,再加上付壯的老爹又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所以孫甲富就想利用娼妓,將付壯的家產奪過來。 

  之所以使用這種卑劣低下的手段,是因為這種手段足夠隱蔽。 

  在鼓勵工商的松江府,如果孫甲富公然吞併付壯的話,竟然會引來反噬。 

  到時候不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還會元氣大傷。 

  所以他就想出了這樣一個損招。 

  本來就是一個水磨工夫,這次陳松突然來到了松江府,加上之前的海禁之事沒有成功,所以孫甲富,就想到了付三五,用來對付陳松。 

  孫甲富的身邊,還有七八個黨羽,當孫甲富開口說話時,這些人也全部都喊著同意。 

  「你們是誰?竟然敢公然咆哮公堂?」陳松的聲音直接冷了下來。 

  畢竟是大明富平侯,威望還在這裡,身份還在這裡。 

  誰知道,孫甲富他們壓根不怕。 

  孫甲富甚至穿過衙役,來到了大廳。 

  他義正言辭,一臉正氣,「如果是其他的事,小人定然不敢如此放肆,可此事事關重大,事關孝道正統。如果此案不能公正審判,那麼將會對整個天下的孝道造成巨大的損傷。 

  如果大人不能公正審判,那將至天下所有孝子於何地?大人為什麼要拖延呢?本來就是一件非常明明白白的事,當街痛毆自己的父親,在場人員數不勝數,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大人為何不直接審判呢?」 

  說真的,要是其他的事情,他還真的不敢再出來。 

  但唯獨這事,他但是可以說上幾句。 

  說完話,孫甲富直視著陳松,目光當中沒有任何退縮,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站在陳松身旁的張鐵牛,瞬間就不樂意了。 

  他直接站了出來,橫在了孫甲富的面前,厲聲質問:「你意欲何為?你知道先生的身份嗎?你敢當眾咆哮當今侯爺,光是這份罪名,你擔待得起?」 

  在這個身份地位階級森嚴的明朝,當眾咆哮陳松,罪名甚至可以達到死刑。 

  孫甲富並沒有被張鐵牛這番話嚇到,就像是一個衛道士一樣,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如果侯爺真的想要殺我,那我無話可說,不過,就算侯爺要將我殺了,但我也要說些公道話。 

  孝道不可辱,大孝當講,忤逆當罰!」孫甲富毫不退讓。 

  孝道,古代就是一件無解的問題。 

  只要和這兩個字沾上關係,那麼父母一方永遠都是對的。 

  也正是因為這種特殊性,所以孫甲富才敢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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