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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黃河大堤

  第312章 黃河大堤 

  毛驤一臉古怪的看著藍玉,心裡不停的犯著嘀咕:「平時里從沒有主動找過我,今天怎麼和我攀起了交情? 

  他可是戰功赫赫威名在外的大將軍,而我不過是一個錦衣衛指揮使,說難聽點不過是陛下手中的鷹犬罷了,他今天怎麼可能會主動的和我攀起交情來?」 

  事出無常必有妖,毛驤並不覺得藍玉只是簡簡單單的和自己攀交情,背後肯定有不可言說的秘密。 

  毛驤打著哈哈,「侯爺這話說的不錯,雖然當年認識的很早,可最近這麼多年,侯爺也是水漲船高,身份越來越顯赫,而在下也不過混了一個錦衣衛指揮使的名頭,在朝中看起來威風凜凜,但說到底也不過是替陛下辦事,算不上什麼。」 

  「毛兄,這話可就是你的不對了。要知道整個朝中,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 

  別看我是一個侯爺,但有很多事陛下根本就不會交給我去做。陛下最看重的人還是你,這點毋庸置疑!」藍玉笑道。 

  兩人就這麼有一句沒一搭的聊著,不知怎麼的,忽然扯到了陳松的身上。 

  「這次陳松去了河南,不知毛兄可有什麼看法?現在朝中人都說衍聖公是陳松害死的,不知毛兄如何看待?」藍玉說道。 

  毛驤思索了片刻,道:「姓陳的倒是有幾分本事,去了河南估計應該能將水患緩解。 

  只是,關於衍聖公是不是被陳松害死的,這在下不敢胡說,沒有確鑿的證據,在下不敢亂說。」 

  毛驤非常謹慎,雖然藍玉不停的和他攀著交情,可毛驤並不認為自己對藍玉來說就真的這麼重要。 

  出於職業心理,毛驤不管對什麼人心裡都帶有幾分警惕。 

  藍玉就好像沒聽明白毛驤這話一樣,自說自話,「我倒是覺得這事十有八九就是陳松乾的。 

  你想一想,他姓陳的是新學的創始人。我就不相信他陳松對於自己的新學就不看重? 

  我就不相信他只希望自己的新學一直處於現在這個樣子? 

  我就不相信他不想讓自己的新學成為全天下的顯學? 

  可是呢,如今全天下的顯學是什麼?是儒學,是儒家學問,想要讓新學成為全天下的顯學,那麼最先要應對的就是儒家學問。 

  衍聖公是儒家學問的代表,他象徵著全天下的學子,更象徵著儒學,所以我看這事十有八九就是陳松乾的,就算不是他,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藍玉這話說的非常肯定,就好像陳松害死衍聖公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站著。 

  毛驤琢磨著藍玉的這番話,覺得有些不對勁。 

  根據最近這段時間來看,藍玉和陳松之間已經有了間隙,今天突然把自己叫到這裡,恐怕就和這事有關。 

  搞不好說不定是想讓自己對付陳松,毛驤沒有急著回答藍玉的那些話,他靜靜的想著。 

  毛驤也和陳松不對付,也想將陳松除之而後快。 

  可兩者之間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在這種情況下,對付陳松無異於痴人說夢,到頭來迎來的只是死路一條。 

  見毛驤一直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藍玉再次問道:「這次陛下恐怕要讓你去一趟山東,恐怕要讓你調查這件事。 

  毛兄的本事全天下人都是知道的,可我還是想說,毛兄在調查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定要認認真真要將事情的真相全部調查出來!」 

  藍玉在說到真相兩個字的時候,語氣咬的非常重。 

  毛驤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藍玉這話的意思。 

  只是打著哈哈:「那是當然,我肯定要將事情的真相調查清楚,不然可就辜負了陛下!」 

  「哈哈,那就好!既然如此的話,此時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藍玉說著站了起來,帶著隨從走了出去。 

  看著藍玉的背影,毛驤搖了搖頭。 

  「你和陳松不對付,還想讓我去幫你對付陳松?雖然我也看不上陳松,可我是什麼人,我不過是一個位卑言輕的人,又怎麼敢摻和進這樣的事情? 

  讓我對付對付那些讀書人士大夫在行,可對付陛下眼前的紅人,那不是找死的嗎?我毛驤自認為還沒有活夠,可不想做出這樣自損壽命的事!」毛驤小聲嘟囔著。 

  …… 

  電閃雷鳴,雨越來越大。道路也越發的艱難,輪子陷在泥水當中,無法前行方寸。 

  趕車的馬夫,手中的馬鞭不停地朝著馬身上抽打而去,可是馬使盡了力氣,依然無法前行。 

  陳松見此,只好走下馬車。 

  好在現在距離開封府已經不遠了,再有一天的路程,走也能走到。 

  如果只依靠馬車的話,前進的速度還沒有人步行快,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不是陳松第一次來開封府,當時開封府鬧瘟疫的時候,陳松也來過一次。 

  只可是,這次不用以往,開封府已經物是人非,裡面的官員也換了一茬又一茬。 

  那些曾經和陳松為敵的士紳,也都被錦衣衛逐一清理。 

  陳松埋著頭往前走著,腦海中浮現起當初在開封府遇到的那些事情。 

  天上的閃電一刻也沒有停過,就好像加班一樣。 

  官道上的積水已經沒過了腳踝,這裡地勢低洼,很容易讓積水聚集。 

  天上的雨還在下著,陳松從胸膛往下,全都是濕的。 

  古代治理洪災,最艱難的地方就是道路。 

  道路不通,救災物資運送不進去,泄洪的排水渠也很難修建。 

  雨天的白天是短暫的,陳松一行人找了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安營紮寨。 

  坐在帳篷中,陳松的面前擺放著一個銅盆,盆裡面放著燃燒的木炭。 

  這些木炭被手下保護的很好,這些生火的材料以及糧食,可是命根子。 

  銅爐上面掛著一個銅壺,裡面的水燒得咕嚕咕嚕作響。 

  水看上去有些渾濁,這是從附近河道裡面取上來的水。 

  這樣的水不能直接飲用,陳松將它放進木桶當中,往裡面扔進去了一些白礬,加以沉澱之後,然後選擇燒開再飲用。 

  白礬有一定的絮凝作用,這個時代不用擔心重金屬污染,所以用白礬絮凝之後,再加以燒開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問題。 

  白礬也有一定的抗菌作用,也屬於礦物質中藥,所以陳松攜帶的量就很多,再一個,醫院當中白帆的數量也非常可觀,就算不夠也可以從醫院當中取。 

  陳松在進入河南境內之後,就給手下的這些人立下一個規矩,凡是要飲用水,必須加白礬絮凝之後再燒開才能飲用。 

  如果飲用不幹凈的水,非常容易引起痢疾。 

  一旦形成傳染病,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陳松可不願意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這個事情再次出現。 

  端著一個小茶杯將銅壺裡面燒開的水倒了出來,水有些渾濁,喝起來帶著一點點土腥味兒。 

  但好在也可以完全接受,就是口感不好。 

  如今也是夏季的末尾,秋季眼看就要來。 

  大雨不斷之下,溫度也低了很多。 

  陳松揉著自己發酸的膝蓋,將茶杯當中的水全部喝光。 

  吐出一口濁氣,將茶杯放在了旁邊的矮桌上。 

  雨落在帳篷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帳篷當中除了這些聲音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 

  雨就這樣下著,黑夜慢慢降臨。 

  時不時劃過天空的閃電,驚醒了睡夢中的侍衛。 

  陳松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帶著潮氣,黏得發膩。 

  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是水患的事情。 

  「但願開封府城外的黃河水位沒有上漲的過多吧,不然的話,一旦黃河決堤,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但根據歷史來看,洪武年間黃河好像沒有決堤,也就是一些小支流。 

  這些小支流,影響也有限,只希望歷史沒有出現偏差!」 

  陳松絞盡腦汁回憶著洪武年間關於黃河的記載,一番搜腸刮肚之後,陳松靜下了心。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陳松連飯都顧不上吃,就出發了。 

  趕在中午的時候,終於到了開封府。 

  現在的開封府和之前陳松來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樣子,走在開封府的街道上,到處都是積水,甚至有一些房屋都已經倒塌,街道上隨處可見慌張的人群,時不時還能看到一些自發起來,救災的百姓。 

  當地的衛所士兵也顧不上什麼,加入了救災當中。 

  可一般情況下來說,每逢災禍,就會有青皮流氓作祟,所以當地的衛所士兵有一部分還是維持著城中秩序。 

  陳松一行人聲勢浩大,人數眾多,所以在進城的那一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這個消息也被送到了開封府的知府衙門。 

  開封府知府是個明白人,之前朝廷下文說會派遣陳松過來治理水患,估摸著時間也是這幾天到達。 

  所以開封府知府急忙帶著府中的大部分屬官,往陳松這邊趕來。 

  開封府知府賀於良,擔任開封府知府也沒有幾年。 

  他的褲腿挽到膝蓋上,身上的官袍全部纏在腰間的腰帶上。 

  就這樣在水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帶著府中屬官朝著陳松這邊而來。 

  天上的雨還在下著,賀於良穿著一件蓑衣,滿是疲倦的臉上多了不少的高興。 

  陳松被李三娃和張鐵牛以及十幾個侍衛拱衛在最中間。 

  賀於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最中間的人是陳松。 

  看著跑過來的賀於良,他身上的官服已經說明了他自己的身份。 

  陳松停下腳步,靜看著賀於良。 

  賀於良來到陳松面前,朝著陳松拱拱手,面帶欣喜的道:「敢問可是富平侯陳大人?」 

  陳松點點頭,「正是我!」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將大人盼來了。大人來了,開封府就有救了,整個河南也就有救了!」賀於良一臉欣喜,絲毫沒有掩蓋自己的想法。 

  「如今城中是個怎麼情況?城中積水這麼多,城外如何,黃河又如何?」陳松問道。 

  「……城中的排水渠很多都已經被堵死了,下官已經讓人開始疏通,但天上大雨不斷,就算疏通,城中的水不能完全流出去。 

  至於黃河,下官已經徵發了周圍大量的役夫,讓他們加固黃河大堤。 

  黃河最為危險的地方位於柳園口,那裡的水位不斷上漲,如果按照這樣不斷的漲下去,後果不容樂觀……」 

  賀於良的臉色又開始變得艱難起來。 

  黃河從鄭縣往東,地勢突然平緩,泥沙在開封府外堆積,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地上懸河。這樣的河道放在後世,也只有通過加固大堤來對付,這個時代更沒有多好的辦法。 

  所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的加寬加厚加高大堤,只祈求黃河水位不要再上漲,黃河大堤不要潰堤。 

  「如今城中怎麼樣?」陳松問道。 

  「開封府城中的青壯勞動力已經被下官抽調了個十之四五,全部送到了黃河大堤上。 

  剩下的人就是處理開封內澇的問題,人手現在沒有多麼短缺,唯一短缺的就是糧食。 

  很多地方的糧食都已經被水泡了,吃不了了,如果再照這樣發展下去,開封府的糧食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開封府知府賀於良一臉認真的說。 

  陳松點了點頭,「先帶我去黃河大堤上看一看,看看那裡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黃河大堤距離開封尚有十里左右的距離。 

  如果放在以前走路的話,也要不了多久,可是現在一直走到下午才到達。 

  還沒有來到黃河大堤上,陳松就已經聽到了黃河那奔騰而過的呼嘯聲。 

  就好像一頭老虎在耳邊咆哮一樣,甚至都能夠感受到黃河穿行而過帶出來的風。 

  陳松眉頭皺起,這個樣子可不是一個好事啊。 

  黃河大堤上滿是挑著擔子的百姓,他們將一框框泥土往大堤上運送。 

  大堤頂上,百姓們拿著木夯,不停的夯實送上來的泥土。 

  「這裡的大堤情況如何?」陳松指著這裡,問道。 

  站在陳松旁邊的賀於良急忙解釋,「這裡就是柳園口,因為大堤上種有柳樹而得名。 

  這裡的大堤在洪武十年,十一年都有加固。可今年的大雨實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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