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不省心的東西
第304章 不省心的東西
「對,沒錯,就是先把稅交了!」藍玉說道。
藍三一臉詫異,他想不通為什麼藍玉和之前的反差竟然會那麼大。
「侯爺,咱們就這樣把稅交了?可是之前您給我的命令是不準交稅啊!」藍三不明所以。
「你以為這個稅是交給誰的?這不是交給他陳松的,這是交給陛下的。
如果我一直拖著不交,難堪的不是他陳松,而是陛下。如果讓陛下難堪,你覺得的我還能落得好嗎?
先把稅交了再說,想要對付陳松的話,辦法有的是,不急於這一時片刻!」藍玉說道。
藍三牙齒一咬,一臉無奈的一跺地面,「這個陳松真是該死,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弄出這個破東西?」
藍三罵了幾句,走出了書房。
看著藍三那消失的背影,藍玉的表情逐漸陰冷。
藍玉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雖然平時里看起來比較冷靜,可性子里的那股高傲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現在的他也不過三十齣頭,正是意氣風發的年齡,再加上建立的那些功勛以及和太子朱標的關係,藍玉也有狂妄的資本。
朱元璋對藍玉不可謂不好,最起碼在朱標活著的時候,很少難為藍玉。
如果歷史上的朱標沒有早死,那麼藍玉肯定不會像歷史上那樣,被朱元璋無情的殺戮。
歷史的軌跡終究還是出現了偏差,陳松和藍玉早晚要對上。
而現在藍玉已經開始琢磨其對付陳松的辦法。
不知道為什麼,藍玉看見陳松的時候,總是沒來由的心煩。
或許是嫉妒陳松那飛快的升遷速度,當初陳松進入京城的時候,不過一介白身,就是個平頭小老百姓,什麼都沒有。
可是現在竟然已經和他平起平坐,都是朝中侯爵,這讓一向自傲的藍玉接受不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人都是有嫉妒心的,這個特點放在藍玉的身上格外明顯。
而且陳松制定出來的種種策略,都侵犯了藍玉的利益。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更別說是藍玉了。
書桌上的蠟燭明亮,勛貴們使用的蠟燭都是上好的牛油大燭,不僅明亮,而且煙氣也少。
藍玉靜靜的看著桌子上的蠟燭,眼睛當中閃動著別樣的光芒。
……
黑夜總會過去,早朝之上,陳松站在自己所處的位置。
藍玉站在陳松的側前方,時不時的回過頭瞥一眼陳松。
陳松對此置若罔聞,裝作看不到一樣。
早朝的氣氛非常熱烈,如今大軍得勝而歸,朱標拿著聖旨,站在朱元璋的下面,大聲的宣讀著對這些功臣的賞賜。
明天會有獻俘儀式,獻俘儀式過後就會有冊封大典。
這次潁川侯傅友德被朱元璋封賞為潁國公,藍玉等人也受到了朱元璋的嘉獎。
其實,藍玉現在的功勞也夠封賞國公,可朱元璋有自己的想法。
一是藍玉現在年齡還不大,若是現在就封為國公,以後該如何封賞?
再一個,徐達等這些人都還活著,如果將藍玉再封為國公,不太合適。
可如果不封賞,也不合適,所以增加了藍玉五百石的俸祿,並且藍玉之女被冊封為蜀王朱椿妃。
這個賞賜如果放在以前的話,那麼藍玉還比較高興。
可現在這個架勢,不管幹什麼都要交稅,增加的這五百石俸祿,說起來有五百石,可是還要交不少的稅。
這些俸祿藍玉並不在意,可讓自己往外面掏,總有些難以接受。
當朱標宣讀到對藍玉的賞賜之後,藍玉側過身子輕輕地瞥了一眼陳松。
「封賞郭英武定侯,食祿兩千五百石……」
朱標的聲音落下一個長相英武,身材高大的大將站了出來,走到了大殿當中,朝著朱元璋三叩九拜。
此人乃是朱元璋的親信,他有一個哥哥叫郭興。
這個郭興,便是如今朝中的鞏昌侯。
他們兩個有一個妹妹,是朱元璋的郭寧妃。
也可以說,他們兩人便是朱元璋的外戚,和朱元璋也有著姻親關係。
朱元璋對他們倆人也非常信任,那個信任程度絲毫不亞於陳松。
如今宮中禁軍就是由郭英的哥哥郭興掌管,歷史記載,明年的時候,郭英的哥哥郭興就會因病而亡,皆時宮中禁軍就由郭英掌管。
朱元璋能將自己的身家安全交給這兄弟倆,足以證明朱元璋對這兄弟倆的看重以及信任。
郭興和郭英自從投奔朱元璋起,就一直擔任朱元璋的貼身侍衛。
朱元璋對他們兩人的了解,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都已經超過了陳松。
一門兩侯爵,在明初並不常見,再加上他們的妹妹又是朱元璋的郭寧妃,由此足以證明朱元璋對兩人的寵幸。
這個郭英和藍玉關係非常好,兩人一起打過不少仗。
「郭四啊,這次在雲南幹得好。沒有給俺丟臉!」朱元璋看著郭英,一臉笑容的誇讚他。
朱元璋對郭英的稱呼還是很親切的。
郭英站了起來,朝著朱元璋拱拱手,帶著憨厚的表情,「這一切都是陛下調教的好!」
「你這小子總會這樣說!行了,趕緊歸位吧!」朱元璋擺擺手。
郭英退了下去,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郭英就站在藍玉的旁邊,看著走過來的郭英,藍玉點了點頭。
目光從藍玉身上掠過,來到了陳松的身上,在陳松的身上停留了三四個呼吸,然後又離開。
「此人叫郭英按照歷史的記載來看,此人可是老朱的親信,是那種能託付生命的親信。
這貨看上去和藍玉關係莫逆,不得不防啊!」陳松心中暗暗想到。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陳松和這個郭英沒有打過任何交道,可看現在這個架勢,防備一點總沒有錯。
早朝就這樣過去,和往常一樣,陳松也是很快的走出了金鑾殿。
藍玉和郭英兩人並沒有著急著走出,他們兩個走在最後面。
郭英的兄長郭興走到兩個人面前。
朝著藍玉拱拱手,笑著說道:「藍兄這次又在雲南屢立戰功,這個真的是羨煞我了,恨不得我也衝到戰場上去!」
藍玉笑著回了一禮,道:「郭兄可就莫要再揶揄我了,誰不知道如今整個朝中,陛下最看重郭兄?宮中禁軍都由郭兄掌控,如此殊榮,朝中何人可得?
更別說如今一門兩侯爵,這可真是羨煞我等!」
郭興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們幾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走出了金鑾殿。
郭興因為還要執掌宮中禁軍,所以手頭的事情非常多,就先回宮了。
而藍玉和郭英現在沒有什麼事,朱元璋也沒有召喚他們兩個,所以下了早朝之後,他們兩人便走出了皇宮。
回家換了一身常服,兩人就在應天府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著。
不知怎麼,竟然來到了陳松的醫館大門外。
站在醫館門外,藍玉看著醫館的大門,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來這裡的場景。
一臉唏噓的說道:「那個時候的陳松也不過是一介白身,就是個平頭小老百姓。
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一身醫術以及那些效果非常好的葯,可是現在竟然和我等平起平坐,真是不公平啊。
我等的功勞可都是真刀子和那些人拼殺出來的,他干過什麼?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我就來氣。
當時我還覺得這人性格好,脾氣好,有勇有謀有眼色,可沒想到竟然是一個釜底抽薪的貨色。
我等在戰場上拼死拼活,這個狗東西竟然直接掀了我們的鍋,弄出一個什麼破官紳一體納糧,竟然讓我家多交出不少的銀兩!」
看著醫館的大門,藍玉越來越來氣。
一想起自己在雲南鑽的那些山林,被蚊蟲叮的那些日子,藍玉心裡就想不通,在他看來陳松壓根就沒有立什麼功勞之前,那次跑到大漠上去也不過是僥倖罷了,怎麼也能分為一個侯爵,這不是扯淡呢嗎?
郭英也一旁附聲說著:「藍兄此言不差,說實話,在出征之前陳松我也只是有所耳聞,只是聽過他的本事,對他並不了解,可現在回來竟然從一介白身成為和我的平起平坐的侯爺,這話說出去真的就像個笑話,咱們在戰場上拼死拼活差點把命都丟了,竟然不如一個幸進之徒!」
藍玉嘆了一口氣,「唉,世道變了,這個姓陳的蠱惑人心倒是有一手。
行了,我等還是先離開這兒,看著這個醫館我就來氣,找個地方好好的喝一頓!」
藍玉背著雙手離開了這裡,郭英緊隨其後。
……
來到通濟門大街,找了一個豪華的酒樓,藍玉和郭英便走了進去。
通濟門大街緊挨著皇宮,這裡的裝修不是普通地方能夠比的。
這裡的酒樓管事都是有眼力見的,能在這裡消費得起身價肯定不差。
兩人在二樓的雅間,桌子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美食。
一番推杯換盞,兩人有了幾分醉意。
藍玉放下手中的酒杯,面頰通紅。
「我就想不通他姓陳的憑什麼也是個侯爺?我們在前線拼死拼活也才不過個侯爺,他陳松幹了什麼?也配?」
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嘴對嘴,往裡面灌著。
「世道不公啊,世道不公!」可能是酒喝的多了,藍玉竟然開始胡亂的罵了起來。
他罵著陳松,將陳松罵的什麼都不是。
郭英也在一邊幫腔,竭盡所能貶低著陳松。
「我實在想不通魏國公如此厲害的人,怎麼就和姓陳的攪和在一起?
他可是我等武將的楷模啊,當年和我姐夫,可是陛下最看重的人,今天怎麼自甘墮落?
想不通,想不通!」
藍玉大力的拍打著面前的桌子,將桌子拍得嘩嘩作響。
……
朱元璋坐在御書房中,他的手中拿著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送上來的摺子,這摺子上面寫著雲南戰事的過程以及各種花費,物資消耗,各地役夫調動等等情況。
打仗打的是國力,這些東西必須要弄清楚。
這已經不是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第一次總結了,可之前總結出來的那些數據,朱元璋覺得還是不太準確,就讓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接著總結,將所有能涉及到的東西全部總結出來。
放下手中的摺子,朱元璋捋著下巴上的鬍子。
此次戰役的消耗,朱元璋也可以接受。
「平定雲南終於解了俺的心腹之患,讓人將藍玉和郭四找來!」朱元璋看向坐在一旁正在忙碌的朱標。
朱標站起,朝著外面走去。
朱標出去了好長時間都沒有進來,這讓朱元璋不由得懷疑起來。
「這怎麼出去了這麼長時間?不應該啊,難不成……」朱元璋正疑惑之際,朱標從外面走進。
臉色陰沉,來到朱元璋面前,道:「父親,沒找見他們兩人。他們兩人的府中人說,他們回家之後換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並不知道他們兩人去了哪裡,也沒有明說!」
朱元璋皺起了眉頭,「這兩個貨怎麼到處亂跑?讓錦衣衛去找!」
朱標又急忙走了出去。
錦衣衛出手,就沒有找不見的人。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兩個醉鬼被帶進了御書房。
他們兩人站在御廚房當中搖搖晃晃,一副下一秒就要摔倒的樣子。
侍立在御書房大門外的郭興看著站在御書房中,自己弟弟的那個樣子,恨不得進去抽他幾個大嘴巴子。
可沒有朱元璋的命令,他又不能進去,只能站在外面干著急。
朱元璋的臉色很黑,黑的就像是黑炭一樣。
朱元璋並不反對他們喝酒,只是這剛剛下了早朝,你們兩個就跑去喝酒,這是不是太過著急了?
好在藍玉和郭英雖然喝的有幾分醉,可也能認出這裡是什麼地方。
兩人的反應有些遲鈍,行過禮之後就這樣獃獃的站在御書房裡。
看著兩人木訥的表情,朱元璋氣不打一處來。
「讓人給他們兩個醒醒酒,這才剛剛立下功勞就干出這檔子事兒,他們兩人真的以為仗打完了就可以閑著了嗎?
這才剛剛下早朝多長時間啊,就喝成這個鬼樣子,大白天就喝酒,真是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