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律法規制
第291章 律法規制
朱元璋坐在御書房中,大腦當中還回蕩著陳松剛才說的那些話。
每一次,不管什麼時候,就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住他一樣,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迎刃而解。
而且,每一次出手都是非常成熟的方案,根本不需要再改。
每一次都是這樣,從來不像其他臣子那樣,總要更改,總有漏洞。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這實在也太離譜了,不然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的通!」
朱元璋隨手拿起一份奏摺,可是他並沒有批閱的意思。
隨著時間越久,朱元璋就發現陳松身上的謎團就越多。
朱元璋之前也不是沒有調查過陳松,也不是沒有派人監視過陳松。
可是,根據這些反饋回來的情況來看,陳松沒有任何問題。
「這也太離譜了!」朱元璋搖了搖頭。
……
幾本厚厚的冊子放在朱元璋的桌頭,這基本冊子都是陳松弄出來的。
分別是《大明朝稅務名目及其實行辦法》、《大明朝稅務律法》、《大明朝工商實行辦法》以及《大明朝工商管理律法》。
陳松所制定的法律基本上都和工商稅收有關,至於其他的法律,陳松沒有過多的干涉。
用後世的法律基礎來評判這個時代,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這個時代講究更多的是道德,如果一個人道德敗壞,很容易會被眾人拋棄。
這個事情不管放在誰的身上都是一樣,尤其是對於那些讀書人,倘若道德敗壞,那這輩子可就完了。
再說了,步子大了容易扯著蛋,事要一步一步的做,一蹴而就的事,隱患很大。
這幾本冊子非常厚,看的朱元璋一陣頭大。
也不得不佩服陳松,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就已經將這些東西全部弄了出來。
「這速度真是快,恐怕他之前早已經考慮過這事兒!先看看再說吧!」
朱元璋隨手拿起一本,從頭開始看。
陳松書寫的這幾本冊子,不像是這個時代的書寫方式,夾雜著幾分大白話,讓人一看就明白。
這種書寫方式非常對朱元璋的胃口,一目了然,也沒有什麼太多有歧義的地方。
「不錯,看上去倒也還行。」放下手中的一本冊子,朱元璋看向坐在不遠處的朱標。
「標兒,過來!」朱元璋喊道。
朱標急忙放下手中的毛筆,站了起來,朝著朱元璋走來。
來到朱元璋面前時,朱元璋將自己剛才看的那本冊子交給了朱標,同時說道:「你看一下這上面的內容,覺得如何。」
從朱元璋手中接過這本冊子,朱標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大概一刻鐘,朱標臉上滿是震驚。
「實在想不到,竟然詳細到這個程度,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能將這些條款細化到這種程度,真的不容易!」朱標連連感慨。
朱元璋點點頭,也非常同意朱標的這個說法,「確實,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能將這些條款細化到這個程度,也真的不容易。
他做的這些,俺看上去也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大都可以。
這樣吧,你將這幾本冊子帶下去,找一些能吏,讓他們看一下,如果沒有什麼疑問,就將這些東西全部編入《大明律》,然後明發天下!
還有工商督辦總衙門,這個衙門也趕緊成立起來,挑選合適的官員。
切記,工商督辦總衙門以及稅務督辦總衙門,這兩個衙門都放在戶部名下,但是所使用的官員一定要可靠,不能有任何偏差!」
這兩個衙門可是朱元璋的錢袋子,朱元璋怎麼可能會鬆懈呢?
「孩兒明白!」朱標回道。
……
和之前稅務督辦總衙門不同,這次的工商督辦總衙門是由朱標親手負責。
所選取的官員基本上都是從各部衙門的書吏賬房當中挑選,當然也不可避免的選到了一些文官。
但主力還是那些書吏和賬房,畢竟這兩個衙門運算量可是非常的大,如果讓門外漢來管理,可是會出亂子。
至於玻璃局的事,陳松也上了奏摺,只不過陳松只是說了一個大概的處理方法,並沒有細說。
也是,都已經做到了這個程度,也算可以了,總不可能把飯嚼碎了再餵給別人吧。
只不過,這些事情都需要時間,現在上元佳節還沒有過去,一切都只是剛剛開始。
但是,陳松制定出來的那四部律法,已經通過各地的驛站明發天下。
毫無意外,又是一片罵聲,天下商人,無一不喝罵陳松。
之前那個官紳一體納糧,已經讓那些士紳們記恨上了他,現在又有了商人。
這下子直接將自己放在了士紳和商人們的對立面。
但陳松這個態度,朱元璋非常滿意。
朱元璋最看重的是全天下的普通百姓,至於這些士紳和商人的死活,朱元璋卻沒有那麼太過於在意。
陳松整天下士紳商人越狠,朱元璋就越高興。
常言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陳松的這個政策,動了那些商人的乳酪。
朱元璋規定,上元節之後,就要按照陳松所規定的辦法來實行,五月底必須全部推開。
和之前相比,陳松的這些政策就相當於將這些商人送上了案板,沒有了任何自由。
做什麼生意要管,賣什麼要管,甚至連售賣貨物都要開什麼發票,幾乎將商人們管的死死的,幾乎沒有什麼自由。
朱元璋之前規定死了商人的行為舉止以及各種規制,但那些東西對於商人們來說並不太在意,因為這些東西並沒有觸及到商人的核心利益。
可陳松的這些東西,觸及到了這些商人的核心利益。
尤其是鹽政這塊,陳松在工商這裡說明,食鹽收交朝廷管理,設置食鹽督辦總衙門,各地建設食鹽售賣轉運局,由朝廷轉門負責,實施地區食鹽販賣制度,禁止跨區域售賣,所有食鹽,都由朝廷管控,廢除之前的鹽引制度。
至於之前朝廷所下發的那些鹽引,規定在四月底全部兌換完畢,過期不候。
日後,不再發行任何鹽引,在規定時間沒有兌換的鹽引全部作廢,成為廢紙一張。
陳松給朱元璋的辦法就是這麼個辦法,至於能不能徹底的實施下來,就要看朱元璋的手段了。
陳松的這些辦法傳開之後,天下商人們將陳松罵了一個底朝天。
兩淮鹽商更是被陳鬆氣的牙根痒痒,兩淮鹽商這些人大部分和朝中的那些文官們或多或少有著各種各樣的聯繫。
在洪武朝,他們不可能將這種聯繫表現出來,但他們都屬於那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樣子。
之前陳松弄的那個官紳一體納糧就讓他們吃了很大的虧,本來想著背靠著鹽政將那些錢全部賺回來,可現在陳松反手將他們一軍,一下子將他們打的措手不及。
揚州府的那個兩淮都轉鹽運司被關閉,裡面的官員被調回朝中,書吏賬房就地解散,所有文書全部封存,運往京城。
揚州一帶,那些鹽商們就像是死了媽一樣,悲痛萬分。
只不過,這一切都和陳松沒有任何關係。
此時的陳松,蹲在自家前院,逗弄著幾條狗崽子。
這是今年過年的時候,老家那邊來人帶過來的。
朱元璋在陳松的老家也賞賜給了陳松一些田地,儘管陳松沒有回去,但那邊的管事一到佳節,就會差人來稟報各種事情。
今年冬天,老家那邊的管事便差人過來。
在來的時候就從當地挑選了幾個品相好的狗崽子一併帶了過來,也不知道陳松喜歡什麼,就有人說,像陳松這種勛貴,應該喜歡打獵,所以就弄了幾條專門打獵的細犬。
狗是陝西那邊非常常見的獵犬,稱關中細犬。
頭細長且窄,身上的毛很短,是專門為打獵培養的,通體呈流線型,奔跑時所遇到的風阻很小。
據說二郎神的哮天犬,就是以這種犬為原型而來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種犬並不好看,可現在的陳松卻非常高興。
「這是什麼狗啊?怎麼這麼丑?」
朱靜安站在陳松的旁邊,看著腳下的這幾條狗崽子,有一些厭惡。
確實,這種犬長得並不討喜,尋常人看的話,或多或少都有些厭惡。
陳松倒是笑呵呵的解釋:「這叫做細犬,也可以叫獵犬。別看樣子不好看,跑起來速度可不慢,這幾個狗崽子可得好好照顧!
閑著沒事去城外莊園,帶著它們去攆攆兔追追黃鼠,倒也是一件輕鬆事!」
後世的關中平原,一到開春之時,就會有人帶著大量細犬穿梭在麥地里。
那個時候,每個村子里都有那麼幾個人養著細犬。
一到開春,這些人便會將自己所養的那些犬全部帶著,走進田地。
關中平原平坦,遍布著數不盡的麥田。
野兔對莊稼的危害很大,而且陳松小的時候,農藥也不常用,所以野兔的數量就比較多。
每逢開春之際,總能在麥地里看到奔跑而過的野兔。
這個時候,這些細犬的作用就來了。
將修養了一個冬天的細犬放出,麥田裡全部都是細犬的身影。
它們成群結隊,對麥田上的野兔圍追堵截。
一回想起後世的那個場景,陳松就一陣的嚮往。
說起來,本土的貓貓狗狗不比外國的差。
看家護院有專門田園犬,打獵有專門的細犬。
可是,後世的人,只是將國內的那些犬一併稱為土狗,並不在意。
久而久之,就逐漸的沒落了,有些好品種的犬,也漸漸的消失了。
陳松小時候,這種細犬在村子里很常見,可後來長大后,就沒見過了。
很多小孩子,甚至都不知道有這種犬。
「可得把這幾條狗崽子養好,閑著沒事兒就出去攆兔!我可是勛貴,走馬架鷹不正是我該乾的嗎?」陳松笑呵呵的說著。
「你還走馬架鷹?這話要是被爹聽了去,少不得一頓臭罵!」朱靜安揶揄道。
陳松逗弄了一陣子這些狗崽子,然後讓府中的下人把這幾個狗崽子帶了下去,好生看養。
……
上元佳節如期而至,每年這個時候,朱元璋便會下令,在城中舉行燈會。
尤其是秦淮河上,更是遍布著大大小小各種燈籠。
這些燈籠大都是花燈,有一人多高的鰲燈,也有一人多高的鶴燈。
這個時代的手工匠人們,手工技藝甚至要比後世的那些高出很多。
上元佳節在古代非常重要,陳松也閑著沒事,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來到了秦淮河畔。
沿著秦淮河上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花燈,這些花燈大都安放在船隻上,隨著秦淮河自由地往下飄零。
秦淮河畔的百姓很多,人來人往,摩肩擦踵。
陳松的周邊護衛著七八個侍衛,這些侍衛身高體胖,將陳松和朱靜安保護在裡面。
陳松的兒子更是這些侍衛的重點保護對象。
天上有煙花綻放,奼紫嫣紅,點綴著秦淮河上的花燈。
今夜燈火通明,秦淮河兩岸,也沿著街道掛著大紅燈籠。
陳松的臉上滿是笑容,朱靜安也一臉高興。
被抱在奶娘懷中的陳炯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一雙小手拍個不停。
「雖然我以前也看過花燈,但那是在宮中,這樣的場景以前可不怎麼常見!」朱靜安一臉笑容的看著秦淮河當中的一個鰲燈。
這個鰲燈很大,足有兩層樓那麼高,被安置在一艘巨大的船隻上。
順流而下,船隻上面的匠人們負責著花燈,以防止花燈起火,防止船隻跑偏。
「那邊有猜燈謎的,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朱靜安看向一個方向,眼睛一亮,拉了拉陳松的肩膀。
「哈哈,既然如此的話,那不妨咱們過去看一看,不瞞你說,為夫人送外號猜遍天,這世上就沒有為夫猜不出來的燈謎!」陳松哈哈大笑著,帶著朱靜安走了過去。
上元佳節非常熱鬧,應天府的這些百姓們陷入了歡樂的海洋。
朱元璋也在這個時候取消了宵禁,百姓們趁著這個功夫,熱熱鬧鬧,抒發著內心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