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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韓國公的木牌

  第86章 韓國公的木牌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時。 

  歐陽倫蹲在地上,一臉鄭重的對著中年人說道:「我可以用我的項上人頭保證,陳松就是今天晚上讓人將那個水泥的製作之法送到應天府去。」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我告訴你,要是能辦好這件事,韓國公可以保證你未來能坐上戶部尚書的位子。」 

  中年人站了起來,拍著歐陽倫的肩膀,輕聲說著。 

  寂靜的夜,這些人伏在官道旁邊,幾根粗壯的木頭橫在道路中間,如果不注意觀察,很容易出事。 

  「噔噔噔!」 

  有馬蹄聲傳來,在夜晚當中傳出去很遠很遠。 

  歐陽倫眼睛一亮,道:「來了!」 

  中年人站起,將地上的腰刀拿起,往官道看去。 

  十來個呼吸后,一個騎士朝著這邊而來。 

  「弟兄們,圍上去,小心點,別被發現了!」中年人低喊一聲,貓著腰朝著那幾根木頭跑去。 

  手下的人跟在中年人身後,一同往木頭那邊跑去。 

  歐陽倫也急忙跟在這些人身後。 

  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士,歐陽倫的心劇烈的跳動著。 

  這不是騎士,這是陽關大道,是通往戶部尚書的道路。 

  歐陽倫咽下一口唾沫,眼睛中滿是興奮的光。 

  騎士似乎發現了道路前面的木頭,速度慢了下來。 

  騎在戰馬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松從老家帶出來的張鐵牛。 

  從一開始,張鐵牛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戰馬的速度並不快。 

  人如其名,張鐵牛有一把子力氣,在老家時,尋常五六個人近不了身,經過朱棣的調教之後,更是厲害。 

  張鐵牛的腰間挎著一把腰刀,這把刀是白口鐵刀,是從縣衙衙門當中弄來的。 

  張鐵牛左手牽著馬韁繩,右手放在了腰間的腰刀上,一臉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這裡是城外十里的地方,周圍遍布荒地,野草灌木從眾多,是個埋伏的好地方。 

  張鐵牛不敢分心,掃視著周圍。 

  距離木頭越來越近了,周圍的那些人屏住呼吸,期待戰馬撞到木頭的那一刻。 

  結果令他們失望了,張鐵牛並沒有撞在木頭上,在距離木頭十步左右時停了下來。 

  夜色如墨,夜風凜然。 

  中年人沉不住氣,生怕張鐵牛跑了,帶著手下人朝著張鐵牛衝去。 

  沙沙沙的聲音響起,那是有人在灌木叢中穿梭時發出的聲音。 

  張鐵牛循聲望去,隱隱約約之間看到那邊的灌木叢在動。 

  「大人說的果然沒錯,竟然真的有埋伏。 

  既然你們太貪心,那就別怪我們了!」 

  張鐵牛抽出腰刀,朝著聲音響起來的地方衝去。 

  沒等張鐵牛衝進灌木叢,中年人帶著手下沖了出來。 

  張鐵牛衝進人群,劈倒幾個,隨後往回狂奔。 

  尋常人哪裡是戰馬上張鐵牛的對手? 

  中年人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遠去的戰馬,眼睛中滿是怒火。 

  「怎麼辦?」一個嘍啰湊到中年人面前,開口詢問。 

  「到嘴的鴨子還能讓他們飛了?給我追!」中年人大吼一聲,顧不上什麼,率先跑了出去。 

  人跑不過馬腿,所以中年人他們只好抄近路。 

  突如其來的一切,打破了歐陽倫的美夢。 

  身邊的人都去追張鐵牛,只剩下了歐陽倫一人。 

  荒野之地,身邊更無一人,歐陽倫不可避免的心慌起來。 

  遠處有狼嚎聲響起,天上的烏雲被夜風吹散,慘白的月光照在地上,陰森恐怖。 

  歐陽倫手持一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大棒,埋頭往前走。 

  一路上他不敢回頭,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就算被野草或者灌木絆倒,也不敢多逗留。 

  遠處有拼殺的聲音響起,有金戈交織聲,有火光,慘叫聲也隨之響起。 

  歐陽倫心裡咯噔一下,停了下來。 

  不久,有腳步聲傳來,其中還夾雜著戰馬的嘶鳴聲。 

  金山縣下面有一個叫做小官鎮的地方,這裡駐紮著一個千戶所。 

  這個千戶所會在洪武十九年被朱元璋擴建成金山衛,用來防備海上倭寇。 

  今日埋伏歐陽倫等人的正是金山縣千戶所。 

  喊殺聲越來越大,甚至朝著歐陽倫這邊傳來。 

  歐陽倫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大棒,蹲在地上,一臉警惕的看著前方。 

  「噗通!」 

  一個人影撲倒在歐陽倫的面前,那人抬起頭,看向歐陽倫。 

  這人正是之前的那個中年人,他臉上滿是鮮血,看向歐陽倫的眼中滿是憤怒。 

  緊接著,一個帶著范陽笠的士兵手持腰刀沖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歐陽倫。 

  「這裡還有一個!」士兵回頭一喊,手持腰刀朝歐陽倫逼來。 

  中年人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站起,可身受重傷的他已經沒有多少力量。 

  幾個士兵圍了過來,將歐陽倫從地上揪起。 

  歐陽倫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膽量,獃獃的任由士兵將他捋起,中年人也被俘虜。 

  歐陽倫和中年人被士兵押著,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越往城池方向走,火光越明亮,血腥味越濃重。 

  歐陽倫的雙腿不停的發顫,牙齒不停的碰撞。 

  一股暖流從胯下流出,浸濕了褲襠,打濕了鞋子。 

  歐陽倫就像沒有骨頭一樣,最後幾乎是被人拖著走。 

  陳松背著雙手,站在官道正中央。 

  夏楊和鄭大勝站在他的兩側,在他們旁邊還站著一個身高八尺,穿著鐵甲的將領。 

  歐陽倫看到陳松的那一刻,忽然厲聲嘶喊起來,「陳松,你騙我?你騙我!」 

  「呵呵!」陳松冷笑一聲,隨後看向那個將領,「周將軍,我說的怎麼樣?」 

  周將軍叫周顯通,是小官鎮千戶所的千戶。 

  周顯通笑眯眯的道:「陳大人果然神機妙算,竟然真的有人敢劫殺朝廷信使,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周將軍,待會我要書寫奏摺,到時候,定要向陛下陳述你的功勞。」陳松不著聲色的說道。 

  周顯通的臉上滿是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大人了。在下先帶著兵馬回駐地了。」 

  周顯通說著,將俘虜全都交給了鄭大勝帶來的衙役。 

  其實也沒有多少俘虜,除了中年人和歐陽倫之外,就兩三個而已。 

  至於剩下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明初士兵悍勇,這些半道子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接觸的一瞬間就一瀉千里。 

  歐陽倫被兩個衙役押著,就像得了大病一樣死氣沉沉。 

  陳松走到歐陽倫身邊,冷聲說道:「原本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知道輕重緩急的人,沒想到啊,竟然如此不堪。」 

  歐陽倫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吭哧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陳松看向歐陽倫身邊的中年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乃是附近的土匪,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中年人瞪著陳松,氣息衰弱。 

  「呵呵,哪裡有人會迫不及待的承認自己的身份?我也懶得深究!」陳松轉過身子,沖著那些衙役喊道:「將所有俘虜都帶回去,至於屍體,挖個坑埋了。」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正是陳松的計謀,最近這段時間,歐陽倫那反常的反應讓陳松早已提起了戒心。 

  根據這麼長的時間來看,歐陽倫背後的那些人,主要目的便是陳鬆手中的水泥。 

  雖然陳松不敢保證歐陽倫身後的人一定是李善長,但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整個朝中,除過李善長之外,陳松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來。 

  如果是朱元璋,那朱元璋會直接將陳松叫過去,不會用這樣的辦法。 

  昨天,陳松以水泥為誘餌,故意在歐陽倫面前說晚上要將水泥製造之法送到京城,為的就是引歐陽倫背後的人出來,然後一網打盡,順便將火燒到歐陽倫的身上。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躍出地平線。 

  陳松坐在縣衙的大廳中,看著手中的一塊木牌。 

  這塊木牌上面寫著一個「韓」字,不用想,這正是中年人的東西。 

  只不過,這塊木牌並不是從中年人身上搜到的,而是在中年人的藏身之處搜出來的。 

  昨天晚上將歐陽倫和中年人押回來之後,陳松就讓李三娃和張鐵牛兩人審訊。 

  中年人這幫子人骨頭確實硬,皮鞭都抽斷了幾根,硬是沒說出一句有用的。 

  可惜,歐陽倫這廝是個軟骨頭,還沒等用刑,什麼都說了。 

  這塊木牌正是根據歐陽倫若說,在中年人的住處搜出來的。 

  木牌很精緻,入手溫潤滑涼,上面的紋飾也異常精美。 

  鄭大勝從外面進來,陳松收起了木牌。 

  這塊木牌,是李三娃和張鐵牛搜出來的,除過這兩人之外,沒有任何人見過。 

  鄭大勝當然不知道陳鬆手中還有這塊木牌。 

  鄭大勝走到陳松面前,說道:「大人,咱們該怎麼辦?我剛才去看了一下歐陽倫,這廝一直說這件事情是韓國公指使的。」 

  鄭大勝的臉上滿是冷汗,實在是歐陽倫說的太過駭人,這讓朝中沒有一丁點根基的鄭大勝驚心不已。 

  「只是胡亂攀污罷了,不用放在心上。 

  準備書寫奏摺吧,趁早送上去。 

  對了,奏摺中不要書寫歐陽倫的證詞,還有,切記不可對歐陽倫上刑。 

  不管怎麼說,尚未定罪之前,歐陽倫乃是陛下的臣子,咱們不是刑部,沒有對官員行刑的權利。 

  至於那些匪徒,按照普通土匪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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