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真相隻有一個
趙昔微偏頭望向了枕邊,大紅色的枕巾上麵繡著鴛鴦並蒂蓮的花紋,讓她心中更加酸澀。
李玄夜沉默著看她,忽然歎了一口氣,耐著性子道:“微兒,生氣歸生氣,不要說氣話——”
“可你什麽都不肯告訴我!”趙昔微打斷他的話。
他捏在她下巴的手指鬆了鬆,改為撫摸她的臉頰,溫聲道:“是,我是沒有告訴你,但是你不要亂加揣測。”
“是啊!我不能揣測!”趙昔微輕笑了一聲,語氣有些嘲諷:“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我卻不能懷疑你!”
“趙昔微!”李玄夜倏地坐起身來,“你是太子妃,要以大局為重!”
“哐當”一下,似有什麽東西重重砸在了心頭,趙昔微猛地驚醒。
他靜默片刻,又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微兒,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不能說自然有它不能說的原因。不隻有現在這一件,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事,不是誰想知道就一定有解釋,也不是誰想追究就一定有真相。你是太子妃,要學會接受這樣的情況,不僅如此,你以後還要學會處理這些複雜的事情,我不可能總是有空陪著你哄著你……”
趙昔微靜靜地看著他。
李玄夜坐在她身旁,語氣平靜而肅然:“你我不是普通夫妻,我們之間除了夫妻情分,還牽涉到前朝與後宮。有些事,即使感到委屈和傷心,也隻能選擇隱忍和沉默。因為並不是什麽事都一定要有個結果,也不是什麽事都要有個對錯。”
趙昔微也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麵對又是一回事。
在大婚的那天,她自以為已經做好了成為一名合格太子妃的準備,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遠遠不夠。
那些大道理,聽別人說,和自己親身經曆,完全是兩回事。
她輕輕合上了眼睫,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別說是你,就算是父皇,還有我母後在世的時候,也有各種各樣的不得已。”
趙昔微睜開了眼睛,表情已經平靜了下來。
李玄夜笑了笑,又道:“很多人都會覺得,手掌大權可以想殺誰就殺誰,想滅誰就能滅誰——不可否認確實如此,但,這是朝堂,不是江湖,殺人不是手起刀落血濺五步,殺人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要不要殺一個人,並非是這個人做了多大的惡,而是看殺了這個人能得到什麽。就比如王家作惡多端,父皇為什麽一直隱忍?因為除掉王家勢必掀起一陣驚天波浪,甚至會有無辜之人卷入其中,輕則血流成河,重則江山離亂。執掌天下,要的是萬世太平,要的是萬民臣服,如果隻是為了一時的喜怒而殺人、導致無辜百姓受難,那又怎能算是天下之主?”
“所以,為什麽這些事不能告訴你?因為你是太子妃。”李玄夜目光平靜,淡淡道:“為了大局,很多事你不能忍也要忍、不能受也得受,明白了嗎?”
他說得確實沒錯,他是太子,她是太子妃,為了顧全大局,有些事他沒有必要說,她也沒有必要知道。
趙昔微張了張嘴,又覺得有些多餘。
他要隱瞞的不會隻有這一件,還會有成千上萬件。
或許如他所說,她應該學會忍受。
她低頭想了片刻,那些深藏在心底的話,忽然就有些意興闌珊,隻道:“那我中的是什麽毒?”
李玄夜眼神微沉,靜靜地凝視她片刻,忽然勾住她的下巴,又吻了上來。
不是安撫,不是柔情,而是意圖昭昭的撩撥。
趙昔微很快就陷入了丟盔卸甲的境地,頭昏腦漲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仿佛墜入一個無邊無際的深淵,隻剩下眼前的這個吻,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唯一的光和溫暖。
她手臂軟綿綿地攀著他的肩,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
情潮洶湧,就在她以為他會進行下一步時,他卻忽然放開了她。
悵然若失的感覺,她來不及思考,順勢跪坐在床榻上,勾住他的脖子,仰頭又吻了上去。
但,卻被人輕輕捉住了肩膀。
“現在明白了嗎?”他語氣低沉。
相似的親密,相似的感覺……
她頓時反應過來。
她中的難道真的是……
李玄夜看她驚魂未定的模樣,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所以現在肯信我了?”
趙昔微本來還在發呆,經過他這一提醒,就又想起了方才兩人的爭吵,便順著他的話問道:“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怎麽信你?”又想到他剛剛那番顧全大局的話語,忽然就有一個可怕的直覺湧現,“殿下懷疑這事牽涉到了朝堂?可給我下毒怎麽能牽涉到朝堂?”
話一出口,忽然怔住。
能讓李玄夜如此諱莫如深的,肯定不是太後,也不是裴家,更不是顧家。
那麽真相可能隻有一個……
她臉色刷地一白,剛剛纏吻過後,身子還有些乏力,隻好緊緊地攀住他的肩:“你是說——”
“趙昔微!”他掰開她的手,讓她坐正了身子,語氣隱隱不耐:“我說過了,不要胡亂揣測!”
“我……”趙昔微還沒從上個問題中緩過勁來,被他這樣忽冷忽熱地一刺激,忽然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垂著手,漫無目的地捏緊了衣袖。
“趙昔微。”他蹙眉看著她,表情冷峻:“剛剛跟你說了這麽多都白說了?”
趙昔微回望著他,忽然覺得全身發冷,她緩緩收回手臂,緊緊地摟住了自己。
他沒再像以前那樣抱住她,沒再像以前那樣暖著她,隻淡淡看著她冷得扯住被子往身上裹,緩緩地道:“你這樣,怎麽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妃?”
趙昔微猛地抬頭,對上了他審視的目光。
才壓下去的情緒一股腦兒全部都跳了出來,她忽然有些疲憊。
算了……
她抿唇笑了笑,扯過被子側躺了下去。
李玄夜沉默地坐在床榻外側,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什麽,可她也沒心力再去管,因為她現在——很冷。
像是突然掉入冰潭深處,徹骨的冷意從腳底而生,沿著骨頭蔓延至全身。
她緊緊地裹住了被子,試圖驅散一點寒冷。
手指蜷縮了起來,雙腿也蜷縮了起來,後背緊跟著弓成了一團,她將自己整個人埋在了被窩裏。
可卻是於事無補,她整個人像是突然之間失了溫,再鬆軟的被子,一貼近她的身體也變得跟冰塊一樣,得不到一點兒渴望的溫暖。
被他抱著睡習慣了,又怎麽能不想念那火熱的懷抱?
心念才一動,床榻外麵就傳來了輕微的響動,接著就有一陣熟悉的暖意襲來,是他掀開被子,躺了進來——什麽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一刻鍾之前還在纏綿親吻,兩刻鍾之前還在肌膚相親。
而現在,同一個被窩,卻是兩片天地。
他有他的暖,她有她的冷,互不相通。
“你這樣,怎麽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妃?”
她想起他的話,覺得確實有點不合格……
不就是冷了點兒,難道沒了他的懷抱,她連覺都睡不成了嗎?
片刻之後,她發現,還真是睡不著了。
疼……
腹部如撕碎一般的疼。
寒症又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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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鄉下,筆記本充電器被人不小心燒壞了,在某東和某寶同一時間各買了一個……等得望眼欲穿,終於某東下鄉比較快,提前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