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把這刁奴拖出去!
眼見得女兒在她麵前做低伏小,那怒火便騰騰的往外鑽了出來
“趙昔微,我還沒死呢!當著我的麵,你尚且敢給我的燕姐兒臉色看,若是你以後翅膀硬了,這個家還有我們娘倆兒的立足之地嗎?”
趙承燕眼看母親是真的動了怒,忙上前來給徐氏揉著肩,溫聲細語地勸道“母親您小心身子,微姐姐也不是要和我擺臉色的意思,她隻是跟母親賭氣罷了。”
說著又朝趙昔微露出一個端莊的笑容,“微姐姐,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母親隻是正在氣頭上口不擇言,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趙昔微心裏又冷笑了一聲。
明明是她被冤枉、被責罵,還被砸破了額頭,最後卻像錯的是她一樣。
她這個妹妹,可真是不簡單!
想著她那笑裏藏刀的模樣,趙昔微將渾身敵意收斂,換上淺淺微笑“妹妹說得哪裏話,夫人教導晚輩,那是她的職責所在,我怎能放在心上。”
徐氏哼了一聲,眼睛在她額頭的傷口上瞟過。
趙昔微皮膚白得耀眼,那暗紅色的血液凝固成了一塊,像是一朵開在雪地裏的曼陀羅花。
十六歲的女孩兒,正是愛美的年紀,這定要留下疤痕了。
徐氏到底也不是惡毒至極的心腸,她也不想對一個孩子如此過分。
可是她也沒法理智的接納她的存在,於是冷著臉就丟出一句硬邦邦的話“你還不快回去包紮!”
從始至終,徐氏都沒有問過一句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趙昔微冷冷掃了一眼屋內的幾個人,正色道“大夫人,大廚房給女兒送剩飯、丁媽媽還大鬧薔薇園,該如何處置?”
丁媽媽渾身一顫,忙一把抱住徐氏的腿,哭著喊道“夫人,老奴冤枉!”
徐氏目光一凝,這才注意到事件的導火索。
正在此時,忽然門外傳來丫頭的通報“相爺來了。”
話音未落,趙子儀身著鴉青色披風,裹著一陣寒風,疾步走了進來。
徐氏有些吃驚,趙子儀平日裏這個時辰都在書房,鮮少有往她房裏來的時候,她的聲音便也熱情了幾分“相爺,您忙完了。”
趙子儀淡淡嗯了一聲,隻斜掃了一眼屋內,便看見了趙昔微受傷的額頭,再一看跪在地上的丁媽媽,不需要多問,便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
他劍眉微皺,眼神冷冷地看著徐氏,抿唇不語。
徐氏的氣焰就立即低了下去,愧疚地道“方才是妾身不小心……”
又怕他誤會自己,有點焦急地補充道“隻是我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才如此生氣。”
趙承燕眼皮一跳,她這個母親,哪怕是再雷厲風行,一到了父親麵前就成了個紙老虎。
眼看她就要不打自招,連忙屈膝一禮,道“父親,母親是個急性子,她一看見丁媽媽被人押著推進來,又見丁媽媽哭訴了一番,便以為是姐姐犯了錯……”
趙承燕自小便以端莊聰慧著稱,每每父母之間鬧矛盾,都是她從中調和,而趙子儀也對這個女兒頗有幾分欣賞,是以每次她說話,趙子儀都會選擇順從。
不料這回趙子儀卻揮了揮手,沒再讓她繼續說下去,“你們幾個先退下,我與你母親有話說。”
趙承燕愣了愣,到嘴邊的話都咽了下去,“是。”
趙子儀不看她,隻朝門外喚了一聲“長鬆,去取最好的藥膏來。”
接著手一指,命令道“宋嬤嬤,把這刁奴拖出去。”
“相爺……”屋內幾人麵麵相覷,猶豫地看向徐氏。
誰都知道,丁媽媽是二房的人,而二房袁氏和徐氏情同姐妹,相爺這麽簡單粗暴的就把人打發了,這不是打徐氏的臉嗎?
趙子儀就冷笑了一聲,目光沉沉地道“怎麽?本官身為丞相,連一個刁奴都不能處置了嗎?”
他拿出在朝堂的淩厲氣勢,屋內眾人就都抖了抖,那丁媽媽身子一癱撲在地上,哭著道“大夫人救我,此事都是五小姐吩咐的!”
“你放肆!”
“大膽刁奴!”
趙承羽和徐氏一前一後開口。
徐氏怒斥道“五小姐是什麽身份,豈能容你誣蔑!”
“夫人您、您、您相信老奴,是五、五小姐吩咐的啊!”
丁媽媽哪裏想到,趙子儀竟然要親自處置自己,嚇得話也說不利索了。
趙子儀眉頭又是一擰。
徐氏隻是衝動,又不是傻子,哪裏能容她繼續說下去,立時大喝道“塞住她的嘴!”
“是!”
“嗚嗚嗚嗚——”
就有婆子上來,利落地堵住丁媽媽的嘴,被拖了出去。
宋嬤嬤從未見過如此情形,隻聽說過相爺在朝野上的種種手段,光是想想就已經夠嚇人了,頓時嚇得冷汗淋淋,連聲告退。
又見趙承羽和趙承燕姐妹倆還杵著不動,順手就拉了一把,迅速退出了正房。
趙昔微在一旁的暖閣,長鬆取了藥箱來,她道了一聲謝。
銀寶端來了熱水,錦繡拿了棉布沾了水,手法輕柔地替她擦拭著傷口。
四下無言,隻有包紮的聲音。
額頭的傷並不嚴重,比起她以前在山裏打獵所受的傷,這隻能算是輕微的磕碰而已。
可是心裏卻被狠狠劃了一刀,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她名義上的母親,不可能真的接納她。
如果今天不是父親突然出現,她是不是就要吃了這個啞巴虧?
丁媽媽是不是就能安然無恙的繼續回去大廚房,以後每天都扣克她的夥食,故意送些剩菜剩飯給她吃?
一個仆婦竟然也敢這樣對她,真當她是個任人踐踏的庶女不成!
嗬……
趙昔微眼眸眯了眯,露出一抹不肯服輸的寒光。
娘懷著她的時候,麵對多少冷眼艱辛,都挺過來了,她又怎麽會輕易屈服?
想要騎在她的頭上,絕無可能!
趙承燕踏進來暖閣,就正好對上趙昔微那野獸一般的眸子。
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眼神再一轉,就落在守在門口的長鬆身上。
長鬆是父親的貼身隨從,向來是跟在父親身邊,協助他處理朝政之事的。
內宅女眷的事,再大也大不過朝堂之事。
趙昔微隻不過是擦破了點皮,父親竟然就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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