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 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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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中,除了燭台上隱隱跳躍著的火苗發出呲呲的聲音,便無別的聲音。
床榻前坐著的燕玦目光在百裏卿梧的臉上,臉色已經正常了。
他雙手緊緊的握著百裏卿梧的手。
偶爾還能聽到一道細小的聲音從百裏卿梧的口中說出。
“無憂……”
“無憂……”
“無憂,你別怕,娘保護你……無憂……”
每從百裏卿梧的口中喊出一道燕無憂的名字,燕玦心就抽一下。
他真的很想把她好好的保護起來,哪怕是她不喜歡呆在宅子之中。
燕玦現在也有很強烈的衝動把她好好的隱藏起來。
在這亂世中,隻要稍有不慎,她和無憂都會出現很危險的情況。
而這個女人在遇到無憂的事情,就連僅有的冷靜都拋到腦後。
就算知曉那些毒蛇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但她仍舊不懼怕。
到了現在,除了什麽事情她還是習慣的自己扛著。
明明他就在她的身邊,她還是沒有習慣還有他。
她更是不知道如何習慣他來保護他們母子。
房中楠木圓桌旁坐著的百裏棠看著床榻邊上的一幕,說道:“明日我前去藥王穀,你在這裏陪著卿梧。”
“不行,藥王穀我是得親自前去。”燕玦輕言道。
百裏棠本就皺起的眉頭聽著燕玦的話語,皺的更緊,道:“若是卿梧醒來發現你沒有在身邊,該是如何?既然歐陽莊主都說了給蘇家家主寫了信,無憂便不會無事。”
“更何況,你現在還不能夠出現在世人的眼中。”
燕玦把百裏卿梧的手放下,便起身,朝著百裏棠走去:“妻兒都險些沒了命,身份身份算什麽東西。”
“總之該知曉的都會知曉,早晚都一樣,隻要蘇曼歌知曉了,便不會沒人不會不知道。”
百裏棠垂眸一笑:“似乎你很了解蘇曼歌?”
燕玦在百裏棠的對麵坐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百裏卿梧,輕笑,收回目光:“蘇曼歌現在和你怎樣鬧僵的,就是當年和周夷年怎樣鬧僵的。”
“所有人都以為當年是周夷年對不起蘇曼歌,可誰又知曉,蘇曼歌的性子怪異,甚至詭異、”
燕玦說著抬眸看著百裏棠,低低一笑:“陳年舊事就不說了,明日我們一同前往藥王穀吧。”
百裏棠知曉燕玦是什麽意思,勉強一笑,實則內心的苦澀隻有他清楚。
“卿梧在這裏……?”百裏棠欲言又止的說道。
“不會有事的。”燕玦說著,便想起剛剛離開花廳時遇到的女子,李赤的徒弟?
也唯有李赤的徒弟才與歐陽羽關係好吧。
哪怕是蘇曼歌都不可能常來這歐陽山莊,蘇曼歌在梨花崖上都已經是歐陽羽最大的限度了。
“你和歐陽羽熟悉,你說卿梧不會有事,那就不會有事,早些休息,明日早點啟程。”百裏棠說著便起身,往外麵走去。
——
在梨花崖東麵的一片小樹林中,有兩條路,一條路是去南疆,一條路則是去藥王穀。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著,快要到分叉路口時停下。
蘇曼歌取下插在一側的火把,轉背撩起布簾,看著馬車中動彈不得的小少年。
蘇曼歌輕笑一聲:“無憂,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幫幫我應該也可以的吧。”
燕無憂怔怔的看著自來都對他很好的人,在他看到蘇曼歌要刺向他二舅舅的時候,燕無憂便覺得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麽真心。
邊淩如此,蘇曼歌亦是如此。
他待邊淩不薄。
二舅舅待蘇曼歌更是寵愛有加,有求必應。
燕無憂更是不知道蘇曼歌會把他怎麽樣。
又不知道帶他去什麽地方。
在府邸中的時候,父王和娘親都走出霄閣。
正是當他離開的時候,看到那房中有些痛苦的蘇曼歌時,想要上前去幫忙。
哪知道原本有著痛苦麵容的蘇曼歌瞬間變得正常。
在蘇曼歌看向他的時候眼中有著凶光的時候,燕無憂就知道他又好心了。
他不該對這些人有著善意。
“這些年你在我手中也學到了不少的本事,也知曉你有多精明,所以啊,我不可能把你穴道給解開。”
蘇曼歌看著燕無憂的那雙眼睛沒有以往那般單純,又是輕笑著:“無憂啊,這世間的女人可都不是你看著的那般。”
“而前麵有兩條路,你父王和你娘定然會追來,他們肯定以為我會先回藥王穀,我偏要往南疆而去。”
“你也離開南疆這麽多年了,南疆對於你來說總歸有著養育之恩的,所以,我帶你去見見老熟人如何?”
聽著蘇曼歌這般說,燕無憂便知曉蘇曼歌是要把他帶到什麽地方去見誰了。
但是此刻他身子不能動,就連話也說不出來。
“走吧,往南疆帝都而去。”
蘇曼歌在重新放下簾子後,把手中的火把插在一邊,取下頭山的簪子。
也不知道她在簪子末端灑了什麽白沫,隻見沒過多久有周圍開始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
接著,馬車木板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細小的蜘蛛。
蘇曼歌的目光落在這些密密麻麻的蜘蛛上,說道:“告知千歲爺,我有大禮相送。”
話落,蘇曼歌把手中的簪子扔向蜘蛛中,下一刻,木簪瞬間變成粉末。
蜘蛛也散去。
馬車開始顛簸起來,蘇曼歌重新拿起木板上的鞭子,輕輕的往馬臀上一抽。
速度也是快了很多。
——
南疆,帝都。
皇家別苑中。
風洵自從大燕回來後,戾氣變得更是重了許多。
再加上黎洬以及秦寅在他的眼皮子下逃脫,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更是讓他想殺人。
也是知曉被燕無憂給耍了一道。
那個臭小子還真是和他老子一樣礙眼,早知道就該在北疆時不救了。
就讓那凝神丹留在燕無憂的體內,好歹還能控製一番。
本以為那小子比他父親要好上一些,可他怎忘了,留著燕玦的血,會沒有燕玦那樣的狠?
在太西的勢力也被石龍城的那些大軍給踏平了。
這次還真是丟了大燕很多的勢力。
不管是太西的事情還是黎洬與秦寅,都是燕無憂倒打一耙。
聽著腳步聲,風洵抬眸,看著已經站在中央的寧溪:“可有黎洬與秦寅的消息?”
“應該躲進了閩地。”寧溪恭敬的說道。
風洵眉梢一皺,冷聲道:“應、該……?”
寧溪垂眸,繼續說道:“外麵有藥王穀蘇大小姐給主子的消息。”
風洵聞言,冷笑一聲後,便起身,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