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忍無可忍
. ,
帝京城西。
溪華街上都是專賣女子美容養顏的店鋪,其中有家名為桂花坊,帝京氏族夫人小姐常來之地。
大堂邊緣的座位上,穿著華麗的幾位婦人喝著店中上的茶水,閑談著這帝京中的趣事。
“今日我聽聞一個消息,也不知真假。”
穿著正裝青藍錦衣的夫人放下茶盞,眉梢帶著笑意,說道:“你可說的是榮……?”說的欲言又止然後繼續說道:“如若是撲風捉影的事情,怎會在坊間傳的那麽開?”
“可知曉是哪家姑娘?”另一個夫人挑著柳眉問道。
“這個不知,肯定不是帝京貴女,想來也是一個想攀龍附鳳的貨色,隻是,世子爺都那般大了,還做榮王的外室,還真是一個沒臉沒皮的小賤貨。”青藍錦衣的夫人滿臉的輕視的說著。
“也就榮王妃不管,這麽些年除了問候榮王府世子爺以外,對榮王的事情毫不過問,隻是,如今榮王傳出這般沒臉麵的事情,怕是也會被人在朝堂之上參一本,雖然這些年魏家因著榮王妃的關係,退出朝堂,但是當年魏家老爺子可是先皇的救命恩人,這件事情若是傳入魏家的耳中,定然會新賬舊賬一起算。”
“噓……你小聲點。”另一個夫人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後可以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怕是魏家已經知曉此事,當年魏家因榮王被逼迫退出朝堂,如今榮王不把榮王妃放在眼裏,看來過不了幾日,又有一場好戲看了。”
大堂中雖然有些鬧哄哄,但是這邊緣處卻是有些安靜,好似都在聽著這幾位婦人的談話。
邊上一位有些年邁的婦人提著手中買著的東西,聽著幾位婦人的談話,然後帶著身後的小丫頭便走出桂花坊。
大堂中另一邊,百裏卿梧與百裏卿沫兩姐妹試著胭脂,看著那為老婦人走出桂花坊,百裏卿沫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壓著聲音說道:“小七,百裏悅知曉和會不會氣死。”
百裏卿梧拿著胭脂盒在鼻間聞著,她柳眉輕佻,“怎麽會被氣死?這些事情沒有證據,盡管別人說著撲風捉影的話,也絲毫不會影響百裏悅半分。”
“那、我們不就功虧一簣? ”
“就要這一盒。”百裏卿梧把手中的胭脂盒遞給嵐錦,這才看向麵色有些焦急的百裏卿沫,說道:“流言蜚語足以摧毀一切,百裏悅心氣高傲,手段心智比任何人都要強大,這些個流言也沒有暗沙射影到她身上,她當然不足為懼。”
“可是……”百裏卿梧說著,眉間的笑意越來越深,“不是俗話說的好嗎,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嗎……”
百裏卿沫聞言,眼中更是震驚不已,她立即牽著百裏卿梧的手,往四周看了看,說道:“小七,這件事我們還是和大伯還有我爹商量一番吧,若是沒有成功倒把你牽扯進去那就不好了,畢竟這些時日我注意的百裏悅也是個狠角色。”
“三姐姐,你怕什麽,那些流言蜚語又不是從我們百裏家大房口中說出,就算有人會徹查,嗬嗬,悠悠之口,誰知曉哪個才是傳播者?難不成榮王和百裏悅還能把整個帝京的人抓起來一個一個的拷問?”百裏卿梧眼中淡淡的笑意被冷意代替,她反手握著百裏卿沫的手,說道:“三姐姐,你等著看戲便行。”
“可是小七啊,我真的不放心。”
“不放心你就看著我,我保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百裏卿梧說著便起身,看著嵐錦在櫃台前給銀子,淡淡一笑,視線又看了一眼還在閑聊的幾位婦人,紅唇一勾。
——
榮王府。
離正院有些偏遠的院落中,淡淡的檀香漂浮在這院落中,剛剛從桂花坊回來的趙嬤嬤從丫頭手中的東西接過後,才是往佛堂走去。
趙嬤嬤一走進佛堂便見到婦人盤腿而坐正是在用閉目養神,手指慢慢轉動佛珠。
“王妃,這月最新的聖檀香。”趙嬤嬤把聖檀香放在婦人房中的案幾上,看著依舊沉默的婦人,微微張嘴,又閉上,剛往外走兩步,然後回頭,說道:“王妃,老奴今日在坊間聽聞王爺的流言。”
那婦人依舊沒有睜眼,趙嬤嬤隻是輕歎一聲,“王妃娘娘,魏家若是聽聞王爺這樣的流言,世子爺怕是會很難做。”
聞言,婦人這才睜開眼睛,無神的瞳孔看著趙嬤嬤,聲音有些沙啞,“他會有什麽流言。”
“王爺養著外室。”
果然,下一刻,榮王妃無神的瞳孔中微微一晃,她抬眸看著趙嬤嬤,“外室?”
“王妃娘娘深知王爺的為人,這些謠言不可信,就是不知道散播出這謠言的人是何居心。”趙嬤嬤說的有些委婉,畢竟這些年她一直跟在榮王妃的身邊,榮王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別說外室,在榮王府一個小妾都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被人說的有模有樣,還真是有些氣憤。
“他的為人我不了解,至於養不養外室,與我有什麽關係,嬤嬤如若想為你主子打抱不平,可以去逢人便解釋你主子沒有養外室。”榮王妃說完又重新閉上眸子。
趙嬤嬤見狀,重重歎一口氣,便走出佛堂。
待佛堂中寂靜無聲時,榮王妃才緩緩睜開眼睛,燕賀養外室?如果燕賀喜歡的是女人,她還何必苦苦的守著這佛堂?可若是如今燕賀真養外室,那她守著這清冷的佛堂十五年誰又來彌補?
她沉著聲音說道:“讓舅爺查查燕賀到底是什麽情況。”
“是。”
一道黑影從佛堂的房頂飛躍著,消失在遠處。
榮王妃從不會相信流言,更不會相信莫名的子虛烏有,若真如趙嬤嬤從坊間聽來的那般,那她這個榮王妃算是個什麽東西?
轉動佛珠的手停下,榮王妃又重新瞌上眸子。
她這些年蹉跎的年華,此刻她竟覺得有些可笑……
——
皇宮。
永壽宮中。
元宗帝與盛德太後麵色相當的凝重,下首位坐著的是百裏沐,百裏邵,還有一心想百裏家交出薑家餘孽的榮王爺。
“皇上,太傅再三阻撓不讓百裏七姑娘出麵,難道就不懷疑其中的用意?七姑娘畢竟還是閨中的姑娘,若是太後和皇上親自相問,必將會露出原形,百裏家包庇薑家餘孽,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太傅對皇上的異心?”榮王爺此刻大放厥詞的說道。
“榮王還請慎言,七姐兒可是哀家帶大的,你這般說,是不是也在說哀家對皇上有異心?”盛德太後此時真是恨不得把這榮王拖出去斬首示眾,居然敢這般批判她的百裏家。
“太後娘娘,微臣知曉七姑娘是在你身邊長大的,可、太後畢竟是後宮之主,駕鶴西去後,更是受燕氏子孫供奉的,此時,有人對燕氏有異心,盡管是太後的母族,還請太後娘娘對理不對人。”榮王爺言之鑿鑿的說著,視線從元宗帝的麵上掃過,隨即勾著嘴角垂眸。
“榮王爺這般說,好似我百裏家已經是大燕的謀逆者,若說是小女把燕世子教訓一番後的仇,榮王爺是不是太誇大其詞了?我百裏家端得正行得直,什麽餘孽都是從榮王爺的口中說出,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下一刻,百裏家就被誅九族了呢。”百裏沐諷刺的說道,此刻他的視線卻是盯在元宗帝的臉上。
“那太傅何不讓七姑娘出麵在太後與皇上麵前解釋解釋薑家餘孽為何會在百裏家?如果七姑娘真的與薑家沒有關係,為何會解救下隻有一口氣的薑家餘孽?”榮王爺眼睛半眯,反正就像那個姑娘說的,在太後皇帝麵前隻要抓著薑家餘孽不放,皇上定然不會這麽輕易罷休。
此刻的百裏邵臉色已經黑到了底,他從來不喜歡任何一個人詆毀百裏家的任何一個人,如今這榮王爺兩句不離他妹妹與薑家有關係,這簡直忍無可忍。
“照著榮王爺這般說,是想讓微臣的妹妹背上暗中勾結薑家的罪名,還是想讓百裏家背上窩藏薑家餘孽的罪名?”
果然,榮王爺聽著百裏邵的冷聲,淡淡笑道:“大公子多意了,本王隻是想讓七姑娘出麵解釋解釋當初薑珩身邊的小將怎會成為她的侍衛而已。”
“榮王爺,難道你是忘了薑珩身邊所謂的小將在薑家還沒有覆滅時,就已經被逐出薑家了嗎。”盛德太後沉著聲音說道,顯然現在對榮王有明顯的不耐。
“太後娘娘,微臣請您正是這件事情,畢竟,大燕不容許在出現絲毫差錯。”榮王說著便跪在大理石上,麵色沉重。
盛德太後的臉上明顯也有著怒意,她已經在給榮王找台階下了,居然還這般糾纏不清,她看著長大的姑娘,怎會與薑家有關係?欲還想說什麽,元宗帝開口了。
“太傅,這件事情可輕可重,但是朕對於薑家絕對不能忍,百裏卿梧,必須要給朕一個交代。”
聽著元宗帝這般說,百裏沐和百裏邵眼中明顯有股寒意漸起,當年為了皇位,他們百裏家可是在暗中給皇上解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管是皇上的聲譽還是皇室的尊嚴,他們護的可是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如今元宗帝卻是為了不是事實的汙蔑而要百裏家給他一個交代,看元宗帝的臉色,可想而知,如若百裏家此番不能給他一個交代,怕是離第二個薑家不遠了。
百裏沐單腳跪地,供著手說道:“微臣定然會給皇上一個交代,也會還百裏家一個清白。”
元宗帝看著低眸的百裏沐,眼中一絲殺氣晃過,冷聲道:“你們都退下吧。”
“微臣告退。”百裏父子相繼拱手,然後退出永壽宮。
榮王爺也拱手告退,走出永壽宮,榮王追上麵色都是冷意的百裏父子,言語中有說不出的譏意,“本王莫不是戳中了太傅的心事,惱羞成怒了?”
百裏邵實在忍無可忍,轉身欲要說什麽時,卻是從身後傳來一道強勢的聲音。
“皇兄戳中了太傅什麽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