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各人的后續

  “閣下，您終于回來了。”


  見卡洛斯飛到窗口旁邊站穩，斯薇法立刻送上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不問我去哪里了嗎？”


  “那不屬于我的職責范圍，您平安回來就好。”


  斯薇法說著，安靜的走到卡洛斯身邊。


  “嗯………算了，白天變回來蠻麻煩的，而且我暫時就這樣好了。”


  卡洛斯思考了下，接著搖搖頭。


  “我準備暫時休息下，你最好也整理整理自己。對了，希莉爾怎么樣了？”


  “希莉爾小姐在那里。”


  說著，斯薇法微微一笑，做出了個請的姿勢。在那邊，希莉爾正趴在桌子上陷入熟睡之中。她身上披著斗蓬，臉上流露出疲倦的神色。這一夜她也非常的累，所以當身心放松下來后，看來她也堅持不住了。


  “本來我建議希莉爾小姐去臥室休息的，不過她堅持要在這里等您。不過看樣子希莉爾小姐也很累了………”


  “讓她睡吧………我也睡一會兒。”


  卡洛斯被斯薇法抱到專屬他的柔軟坐墊上放下，他抬起頭，用那雙鷹眸看了眼希莉爾之后，閉上眼睛蜷縮起身體，接著進入夢鄉。


  “大………大人？”


  當朝陽的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射出，灑在這片大地上。刺眼的光線讓戴蒙醒了過來，他努力的搖晃著頭，試圖把那些倦意甩出身體。接著他用顫抖的手緊握手中沾滿鮮血和腐肉的長劍，用它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舉目望去，落星鎮城墻前的死靈生物們已經全部倒在地上，而陽光的出現則讓這些家伙最后所殘余的物質冒起黑煙，然后消失。


  “結束了………嗎？”


  “結束了，小子。”


  莫比烏斯半坐在地上，他扔掉手中的劍，臉上凝重的表情不知什么時候變的開朗了許多。在他的旁邊，躺著橫七豎八的人，不是尸體。他們是同樣在經歷過激烈戰斗之后，殘留下來的同伴。而那幾個牧師此刻甚至已經顧不上雅觀不雅觀，她們甚至就那樣用披風卷了卷，然后躺到在地面上，完全不管自己身下還有那么多骨頭架子，就熟睡起來。一整個晚上拼命的釋放神術，恐怕她們早就超越了自己的界限。


  損失了八名傭兵，大概有三十個經驗老道的士兵在這次突擊中陣亡。莫比烏斯嘆了口氣，然后他伸出只手，敲了敲旁邊的頭骨，發出沉悶的響聲。


  “過來，小子，坐這里。”


  “是……！”


  雖然連勉強移動現在都是一種受罪，不過戴蒙還是咬緊牙關，他拄著長劍，一步步走到傭兵團長的身邊，然后放松自己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大人………我們還活著是吧？”眼前的場景，恐怕就算進了地獄也不為過。不過莫比烏斯大笑了聲，然后從自己衣服里拿出一個羊皮口袋，他揚頭灌了幾口，接著粗暴的將它扔了過去。


  “喝！這是我們的勝利！”


  “是！大人！”


  在接過羊皮口袋后，戴蒙驚訝的呆了半天，這才欣喜的應著，然后開始大口灌里面的烈酒。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帝國守備隊副隊長，而此刻，他居然能夠坐在這里，和一個強大的戰士一起喝酒，這恐怕會被戴蒙當作永遠不會被忘記的回憶。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莫比烏斯那堅毅的臉如同戰神般威武，他那雙眼睛沒有迷茫，沒有困惑。在戴蒙喝完酒后，莫比烏斯站起身。他拿起那袋酒，緩慢的移動步伐向之前他們來的那條路走去。


  “…………！！”


  精靈收回目光，接著她微微嘆了口氣。那三只兇暴狼已經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家鄉，而她則伸手從被尸骨覆蓋的大地間隙中，召喚了幾根嫩綠的鮮葉。


  “愿你們的靈魂永遠安寧。”


  她喃喃自語著，然后將那幾片綠色的，包含生命的嫩葉送向空中。


  “來………米拉，這是你最后一口了………”


  莫比烏斯將羊皮口袋中的酒倒在死去不久的傭兵身邊，他的長劍被挑飛，落在遠處。臉被死靈生物撕的血肉模糊。莫比烏斯只在他這里略為停了一下，接著蹣跚著繼續向前走去。


  “勒卡？你在哪里……？我記得你的呼救聲那時候好像就在這附近………”


  他的身影又停了一下，接著在倒完酒后，繼續向前走去。


  “他………”


  戴蒙茫然若失的望著莫比烏斯的背影，他正要咬牙努力跟上去，但是卻被一只纖細的手臂攔住。


  “你還有要做的事。”


  精靈搖了搖頭，而戴蒙也明白，她是不想讓自己去打攪正在和那些曾經去自己一起并肩作戰過的伙伴最后的聚會。而且從傭兵團長的行動看來，之前他那些同伴的死亡，他都有牢牢的記在心中。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停下腳步去救他們。這是為了什么？他們是傭兵，并不是帝國的士兵。他們并沒有守護這個城鎮的義務，但是他們卻這樣做了，而且還犧牲了不少人。


  “我要回去向帝國守備部隊報告。”


  “需要我為你加持一個法術嗎？”


  “不用了，精靈小姐。”


  戴蒙苦笑著搖搖頭。


  “和莫比烏斯大人一樣，這段路………我要自己走回去。”


  “如你所愿，希望生命的綠葉與風與你同在。”


  精靈說完之后，便坐在了依然在熟睡和休息的人們之中，她微閉雙眼，似乎并不想再說什么。


  戴蒙望著她，莊重的行了一個帝國軍禮。接著，他拄起長劍，堅定而又緩慢的向落星鎮的方向走去。


  在短暫的休息后，落星鎮再次運轉起來。


  沒有受傷的士兵被派回帝都報告，而在昨晚戰斗中損失的房屋，死亡人數也需要統計。沒有什么傷者需要治療———亡靈騎士的攻擊只限于靈魂，所以要么活著，要么已經死去。海姆神殿和黑暗騎士團進行了休整，一共有十三名神圣騎士，一名牧師和兩名黑暗騎士死亡，這還算在可以接受的損失范圍之內。帝國守備隊方面則有五百多人死亡，當然，如果加上之前那些被轉化為死靈生物的成員，那么人數就非常可觀。這可不是能夠忽略的小數目，于是在進行過簡單的審查之后，帝國指揮官很痛心的將那些士兵劃入戰死的行列。


  戰爭就是如此，無論你是什么人，或者曾經做過什么。一旦死掉，也不過只是統計數字中的一員而已。或許聽眾會為這個數字而驚嘆，但絕不是為了其中的某一個人。


  將這些善后處理工作進行完畢后，眾人很自然的聚集起來，思考之前因為戰斗而無暇顧及的問題。


  為什么會被死靈軍隊攻擊，對方的目標又是什么？

  “關于這點，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資料。”


  說著，指揮官站起身，將手放在桌面上，他先環顧著眾人，這才繼續說道。


  “帝國偉大的光明祭司，馬特大人一家昨晚慘遭殺害，我們的士兵在他的房間后面發現了奇怪的門和秘道………”說到這里，他先停頓了一下，見眾人都專注的望著自己，這才繼續說了下去。“還有一具死靈法師的尸體。”


  “只是尸體而已嗎？”


  希莉爾問道。


  “確切的說，是中了陷阱而死的尸體，因為根據士兵報告，那具尸體被壓在巨大的石板尖刺之下，幾乎已經血肉模糊………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的死靈法師袍，我們可能還真的看不出來。”


  聽到這里，希莉爾不自覺的想要望站在自己肩膀上的卡洛斯，不過她強忍住了這股沖動。


  “那么，還有呢？”


  古蘭特敲著桌板，兩只眼睛仿佛都要噴出火來。


  “除了那個該死的死靈法師………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我們的士兵還在最里面發現了一個房間以及一座雕像，根據情況來看，可能里面原本存放著什么東西，不過已經不見了。”


  “那并非什么好東西！”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人接道。


  “我們海姆神殿的牧師去看過，那個房間散發著污穢的，讓人恐懼的氣息。我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可是我們在死靈法師的尸體上什么都沒有找到。”


  “沒錯。”


  就在這時，白胡老人后面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而且我們懷疑真兇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