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並非一對
“主人。”神筆器靈恭敬喚道。
簽訂契約後，神筆器靈原本稚嫩的聲音消失不見，轉而是少年略帶嘶啞的嗓音，同林湘湘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也與之前大相徑庭。
習慣了神筆器靈臭屁小孩兒高高在上的說話語態，突然一下子變得謙謙有禮起來，林湘湘略感恍惚和不適。
“神筆大大叫我湘湘就可以了。”林湘湘趕緊謙遜說道。
雖然她和點睛神筆簽訂了主仆契約，但是並不敢托大。
更何況，點睛神筆庇護符隱家千萬年，還曾救過美人阿娘，既是她的長輩，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於恩，她都不能受神筆器靈的“主人”稱呼。
“好的，湘湘。”
神筆器靈也不客氣，當即從善如流道。
然後，又自我介紹，道“你也不必叫我神筆大大，我真名符隱靈，乃是靈智初生時，得主人眷顧所賜。你可以直喚我符隱靈，或者阿靈。”
神筆器靈、器靈大人、神筆大大、符隱靈、阿靈。
腦袋快要記不過來的林湘湘……話說，你到底有多少個名字？可不可以一次性說清楚？
一本正經的符隱靈……我就一個名字，符隱靈，簡稱阿靈。其他的都是你們亂叫的，我可不承認。
揭短小能手林湘湘……嗬嗬，神筆大大這個名字也是我們亂叫的？
一本正經的表情出現皸裂的符隱靈……呃，畢竟是不成熟的我搞出來的狂言妄語，這個鍋我背了！
似乎是看出了林湘湘的腹誹，符隱靈解釋道“符隱靈是我唯一的名字，你是除了主人之外，第二個知道我名字的人。”
“當初，我被主人投放下界，剛到符隱家時，因為仙器降為靈寶有一個混沌期，暫時無法和人溝通。等後來能夠溝通了，我才發現，他們對我的稱呼一直都是器靈大人，長年累月下來，大家都叫習慣了，我也懶得糾正。所以，在符隱家時，我的名字一直都是器靈大人。至於神筆大大……”
說到此處，符隱靈微微一頓，然後才繼續說道“神筆大大，不過是我靈識不成熟時的玩笑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點睛受到汙染後，我的靈識也有一部分受到汙染。為了防止汙染擴大，影響到神筆，我將靈識一分為二，受到汙染的那一部分封印沉睡，另一部分附著在神筆之上，同時壓製點睛。”
“這也是，我之前為什麽說‘我是點睛神筆的器靈，但又不完全是點睛神筆的器靈。我還是神筆的器靈，但也不完全是神筆的器靈。我隻不是點睛的器靈。’的原因。”
“後來，我帶著你娘符隱蟬逃出符隱宗，靈元耗盡，無以支撐，不得已，隻能將靈識再次一分為二，更多的靈識陷入沉睡，蓄積靈元力量，隻留下一絲靈識附著在神筆之上，以防萬一。”
“你以靈力和精血激發點睛神筆後，我的那一絲靈識受到召喚，同時察覺到點睛的異常，出來壓製。但它非常弱小，記憶也不完整，所以才會前言不搭後語，說些莫名其妙，你可能現在看來前後矛盾的話。”
林湘湘……(╯□╰)我明白的，精神錯亂，精分嘛，我已經習慣了！
“此番，借助你與我之間簽訂的契約力量，我沉睡的靈識進一步蘇醒，靈識變得更加完整。不過，想要恢複最初的狀態，還需要你消除點睛的戾氣後，解除我封印的那一部分靈識，實現完全融合。”
“我需要怎麽做？”林湘湘問道。
“點睛被汙染時間太長，你的修為又太低，暫時還什麽都做不了。”
聞言，林湘湘微微有些臉紅。
看來無論是哪個版本的器靈，對她修為低的事情，都耿耿於懷，且毫不猶豫地點出。隻是符隱靈版本的器靈更加成熟理智，比神筆大大版本的器靈，少了些戳她心窩子的尖銳和刻薄。
“接下來，你可以一邊提升修為，一邊尋找佛家的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當年，主人斬殺惡龍之後，便是請西方菩薩以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淨化惡龍之眼。如今，你亦可以用此方法消除點睛的戾氣。”
“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
林湘湘喃喃自語道，認真記下心經的名字。
“沒錯，就是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符隱靈說道“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乃西方佛界三大心經之一，天暮大陸雖是中等世界，但亦有佛教傳承，就算沒有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也肯定有精簡版的小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
林湘湘問道“是需要我來念誦淨化嗎？”
“沒錯。”
林湘湘表示懷疑，問道“要是想要達到西方菩薩念誦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淨化的效果，我就算是修煉到天暮大陸最強，恐怕也不能吧？”
界域之差，仙靈之別，中間便是天塹。
“這個你不必擔心。”符隱靈說道“點睛早已不是當年主人獵殺時的惡龍之眼，戾氣亦不足當年的千萬分之一，再有我從內引導和壓製，你淨化起來不會太難。”說著，突然反問道“還是說，你沒信心淨化點睛？”
“當然不！”林湘湘斷然否定，麵色嚴肅道“我還等著你告訴我仇人是誰，然後和你一起殺回去，為你和美人阿娘報仇，讓他們血債血償！無論多麽困難，我都會找到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淨化點睛！”
“我相信你。”
符隱靈淡淡的聲音裏透著滿意，他說道“現在，我再來告訴你，當初在符隱宗發生的事情。”
林湘湘凝神靜氣，認真傾聽。
“事實上，我的蘇醒，算是巧合。”符隱靈緩緩說道“不過，現在想想，也有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者是主人仍舊在仙界庇護著他的嫡係後代子嗣，讓我遇到符隱蟬。”
“那是第一次，符隱蟬被帶到點睛神筆前，當麵逼取精血。後來據符隱蟬說，是因為簡辛想到了新的激發點睛神筆的方法，特意說動了符隱墨，將她放出來帶到宗門存放點睛神筆的秘地。簡辛讓符隱蟬握住點睛神筆，然後開始逼取精血。”
簡辛、符隱墨……
這些曾經傷害過她美人阿娘的人，符隱靈每說一個名字，林湘湘便將它們刻入骨髓靈魂，暗暗發誓，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因為常年被逼取精血，符隱蟬當時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在簡辛又一次逼取精血時，沒能忍住，吐出一口鮮血，噴灑在點睛神筆之上。我於沉睡中感受到主人嫡係後代子嗣的氣息，緩緩醒來，同時察覺到點睛被汙染的事情，大驚之下，毫不猶豫和符隱蟬建立了神念溝通。”
“我們第一次神念溝通，時間很短。後來，符隱蟬又借機來過幾次，她告訴我，她叫符隱蟬，是符隱家僅剩的嫡係血脈。她的父親從小入贅符隱家，名符隱墨，卻聯合外人和符隱家的旁支，殺害了她的母親，並且從小囚禁她，隻為逼取精血……而這樣的悲劇，在符隱家已經持續了上百年，甚至更久。”
“符隱家的嫡係後代子嗣，早在第一次聽人唆使，使用加了髒東西的精血，汙染點睛後，便彌足深陷，不可自拔。可能是天理循環報應，也可能是主人在仙界警示，越往後，符隱家嫡係後代子嗣的靈力就越弱，資質就越差，期間更是連續好幾代都生出沒有靈根的凡人，而且還是唯一子嗣！”
“期間，也有人發現了問題根源，但是已經晚了。除非能夠全麵激發點睛神筆，消除點睛戾氣，否則一旦失去加了髒東西的精血喂養點睛，符隱家便無法催動點睛神筆，哪怕隻是一半的點睛，也不會聽從召喚！”
“就算有清醒的嫡係子嗣不願為之，並試圖撥亂反正，重塑點睛神筆的靈性，但是在利益的驅使下，符隱家的旁支，以及其他依附符隱家而生之人，都會迫使符隱家的嫡係繼續錯下去。”
“直到一百多年前，符隱家嫡係子嗣的大權徹底旁落，淪為被人控製的傀儡。從此，嫡係無論男女，那些人都會早早為他們安排傳宗接代，等到其子嗣成長到能夠逼取精血的年齡，便會被毫不猶豫地將其殺害。”
“……我當時聽後，非常憤怒，既恨符隱家後人不爭氣，又恨外人對符隱家的覬覦，但歸根結底，懷璧其罪。我本想讓符隱蟬催動點睛神筆，再由我從旁協助，幫她震懾宵小，從新奪回符隱家的大權。”
“但是符隱蟬的身體實在是太孱弱了，多走幾步路，都會呼吸困難、站立不穩，要她長時間使用點睛神筆，無異於要她的命。而我的靈識受到汙染，僅剩的靈元，也不足以長久支撐。一旦我再次陷入沉睡，沒有修為，又身體孱弱的符隱蟬又應當如何立足？”
“符隱家已是沼澤之地，符隱蟬身體資質所限，無法破而後立。再待下去，等她心血耗幹，再生下嫡係血脈，肯定會和她的先祖們一樣，必死無疑。因此，我準備帶符隱蟬離開。”
“沒想到，還沒等我同她說我的打算。符隱蟬就先一步提出請求，希望我能帶她離開符隱蟬。”
“卻原來。符隱蟬早就從她先祖們留下的手劄中窺探到一鱗半爪，並且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她十分聰慧，也非常隱忍。為此，她一直在暗中計劃逃離符隱宗。就算沒有我，她也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離開符隱宗。”
“具體是何形式，我有問過，但符隱蟬沒有詳說，隻說找到了一個願意幫助她脫困的人。但是當時我突然蘇醒了，符隱蟬有了更好更穩妥的脫困方法，且無需更久隱忍和等待。我們很快製定了離開的計劃，隻待她準備就緒，我們就能即刻離開。”
“……等一切準備就緒後，我按照符隱蟬給的方位，全力催動點睛神筆，劃破虛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著符隱蟬一起逃離符隱宗。後來，我因為靈元耗盡，陷入沉睡。失去意識前，留下一絲神識附著在神筆之上，直到你全麵激發點睛神筆，將其喚醒……再後來，所有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林湘湘問道“你說坐標是美人阿娘給你的？”
“沒錯。”
“你可知美人阿娘為何會將坐標定位到天暮大陸？甚至是孟家村？”
“這個問題，我也曾問過符隱蟬。符隱蟬說，她從先祖的手劄中得知，曾有一位先祖意外來過天暮大陸，他獨自在天暮大陸生活的那段時間，留下了一些布置和傳承，若後代子孫有難，可前往天暮大陸尋求幫助。再則，天暮大陸和符隱宗所在的海外之地，相隔甚遠，他們便是追來，亦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幾經衡量，她最終選擇了天暮大陸。”
“……布置和傳承？”林湘湘喃喃自語道。
她回想著小時候的生活，身邊都是樸實無華的鄉親，從未見過特殊的人出現，難道是因為時間太久，美人阿娘沒有尋到那位先祖留下的布置和傳承？
“你知道美人阿娘後來找到先祖留下的布置和傳承了嗎？”
“我不知道。”符隱靈說道“剛到天暮大陸，我就陷入了沉睡，直到你將我喚醒，中間發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好吧……”
林湘湘又問道“據我所知，符隱宗有兩件至寶，一件是點睛神筆，一件是天道符籙冊。為何，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聽你說過天道符籙冊的消息？還有，點睛神筆能夠開智生靈，天道符籙冊是否也有器靈？”
“天道符籙冊沒有器靈。”符隱靈說道“這卻是另外一個秘密。”
既然認主，符隱靈也不瞞林湘湘。
“世人皆以為點睛神筆和天道符籙冊乃是一對，都是出自我主人之手。卻不知，天道符籙冊根本就不是我主人煉製而成。恰恰相反，主人是因為得到了天道符籙冊，然後才頓悟飛升，又於仙界煉製了點睛神筆。後來，不知何由，主人竟將天道符籙冊和點睛神筆一起投放下界……”
林湘湘內視在她識海中熠熠生輝的天道符籙冊，暗暗咋舌道……沒想到天道符籙冊和點睛神筆竟然不是一對，符隱家的那位飛升先祖能為後代子孫做到這一步，真的是很照顧了！
林湘湘好奇地問道“符隱家的人知道天道符籙冊和點睛神筆不是一對的事情嗎？”
“不知道。”符隱靈說道“下界之前，主人曾有囑咐，除非我再次認主，否則不能說出天道符籙冊和點睛神筆不是一對的秘密。”
“為什麽？”
符隱靈誠實說道“關於這一點，我亦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主人既然如此吩咐，想來必有其深意所在。”想了想，又說道“也許是主人掐算天機，推測到符隱家有此大劫，特意安排。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我卻是不知道的。”
“而且，據符隱蟬說，天道符籙冊早在幾千年前，便失蹤了。”
“呃(⊙⊙)…？”
林湘湘再次內視識海中熠熠生輝的天道符籙冊，懷疑道“難道我識海中的天道符籙冊是假的？”
高仿？
“自然不是。”符隱靈說道“我和天道符籙冊相伴千萬年，自然知道它是真的。”
“那為何說天道符籙冊失蹤了？”
“我也不知道。”符隱靈說道“我和符隱蟬離開符隱宗的時候，除了九轉玲瓏空間鐲以外，她確實沒有攜帶天道符籙冊。”
“會不會是因為美人阿娘將天道符籙冊放在九轉玲瓏空間鐲內了，所以你才以為她沒帶？”
“不會。”隱靈肯定地說道“符隱蟬的九轉玲瓏空間鐲內，除了大量的靈石、礦產等修煉資源，以及三七養魂鎖以外，再沒有其他東西。而且我和天道符籙冊相伴千萬年，隻要它在我身周千裏以內，無論是否有禁製隔絕，我都能第一時間感知到它。”
林湘湘拿出那個金鎖，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三七養魂鎖？”
“是的。”符隱靈說道“三七養魂鎖乃是符隱家最鼎盛時期，當時的家主，從一處上古洞府所得，據說可以蘊養人的三魂七魄，對鬼修修煉尤為有利。後來符隱家大權旁落，隻秘密以九轉玲瓏空間鐲存下一些修煉資源，另外一樣，便是這個三七養魂鎖了。”
至此，當初放在匣子裏麵的四樣寶貝，林湘湘終於全部知道了名字和用處。
“可是不對啊？”
林湘湘疑惑說道“如果天道符籙冊失蹤了的話，美人阿娘的天道符籙冊又是從哪兒來的？”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難道是那個布置和傳承？”
“有可能。”
關於這個猜測，符隱靈也十分認可，說道“我能肯定，我們離開符隱宗的時候，是沒有天道符籙冊的，但它現在出現了，極有可能是符隱蟬找到了她先祖在天暮大陸的布置和傳承，並由此拿到了天道符籙冊。”
“定是這樣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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