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可攀折
“看起來，汝已是全好了。”那聲音幽幽說道。
林湘湘對著祭台方向拱手，恭敬地彎腰一拜，十分感謝道：“多謝大能前輩出手相助，小可卻已好全了。”
不管這個神秘的大能前輩對她到底有何圖謀，林湘湘此番傷症得他出手相助亦是實情，她從來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此時感激亦出於真心實意，至於他倆以後如何……還是且行且看吧。
那聲音完全沒有想和林湘湘客氣寒暄的意思，直截了當說道：“汝既已好了，便上前來吧。”
聞言，林湘湘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幽光，借著彎腰低頭表示感謝的姿勢很好地掩飾住了，並未被那聲音發現。
這一次，林湘湘再也沒有了可以理直氣壯拒絕上前的借口，隻能老老實實低聲回答道：“是。”然後攥緊手心裏的符紙，聽話上前。
林湘湘一步一步往祭台方向走去，她的步子十分緩慢穩健，一直走到了祭台前，她才緩緩抬頭，入目的卻是比她身高還高的石壁，黑黢黢的，上麵空無一物。因為被石壁阻擋，林湘湘以肉眼完全看不到祭台之上的情形。
林湘湘：……這就尷尬了……論身高，我居然比祭台還矮……哼，莫欺少女矮！我才十歲不到，將來肯定還會繼續長高的！且看往後我倆誰高誰矮！
和一方石壁強行比高度，林湘湘自覺也十分沒出息，所以她灰溜溜又繞著祭台轉了一圈，終於找到階梯所在，這才是正確的上台位置。
圍觀了全程的那聲音：……媽的，智障！越來越懷疑自己的選擇到底是不是對的了？
林湘湘拾階而上，明明隻有短短的六步階梯，她卻感覺像是走完了一輩子的路，需要用極大的意誌力才能強行克製住自己想要轉身逃跑的本能。
負重前行，重如泰山，莫過於此。
等終於走到了祭台之上時，林湘湘已經汗流浹背，氣息不勻，她隻能暗自慶幸黑暗的環境不至於將她此時的狼狽顯現無遺，至於那聲音是否在暗中窺探她此時的狼狽，她便是想管也力不從心，無能為力了。
站在祭台之上，林湘湘才發現，此時的祭台與她靈識外放時看到的祭台又稍有不同。
祭台正中央的雕像麵目依然模糊，但是在它麵前卻憑空多了一個小小的不知道用什麽材料編織而成的……蒲團？看形狀大概、可能是蒲團吧。林湘湘也不十分確定，實在是編織之人的手法太過粗糙，完全沒有章法可循，讓人不忍直視，更加無法辨認！
林湘湘猜測編織蒲團？的材料可能是某種樹枝，因為那上麵還有一些沒有扒拉幹淨的黃綠相間的葉子，瞧著和絕靈玉樹的樹葉十分相像，畢竟是被絕靈玉樹的藤蔓追擊、吸食過鮮血的人，林湘湘對絕靈玉樹的印象想不深刻都難。
一個用絕靈玉樹枝葉編織而成的蒲團？不過……再認真仔細瞧一瞧，說它是蒲團？倒不如說它更像是一個鳥巢？特別是它中心凹陷的造型，簡直就是越看越像鳥巢了！
“去雕像前跪下。”
當林湘湘走上祭台後，那聲音便理所當然下達了進一步的指令。
聞言，林湘湘卻是腳步一頓，突然收了小心翼翼的恭敬，昂首挺胸，目光如炬，毫無畏懼地大聲說道：“還請大能前輩恕罪！小可初入修仙界時，曾對天道起誓，言此生隻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君親師。因此，大能前輩讓小可跪此雕像，請恕小可萬死不能從命！”她小小的個子站在祭台邊緣，年紀不大，心中卻自有堅持之道，萬物不可攀折其風骨道心。
“哼！”
那道聲音冷哼一聲，說道：“小小年紀，口氣倒不小，也不知汝之骨氣能否配得上汝之口氣！本尊倒要看看，汝是不是真的隻跪天地君親師！”
說著，一股堪比元嬰大能的威壓如排山倒海一般迎麵撲來，頗有幾分想直接置林湘湘於死地的意思。
好在林湘湘早有準備，在那聲音話音剛落時，便四肢迅速往前趴伏在地，以求最大麵積減小壓強的擠迫。
話說，林湘湘這一波騷操作，她還是從二虎子身上得到的靈感。
想當時，他們幾人在包間內受到虎嘯聲攻擊時，二虎子便是如此趴伏在地，最後反倒成了他們幾人中受傷最輕的那個。當然，二虎子受傷最輕的原因肯定不全是為此，但也不妨礙林湘湘從中獲取靈感，此時有樣學樣、照搬照抄。
“豎子豈敢！”
那聲音怒喝道，如果他有實體，此時肯定被氣得跳腳了。
雖說憑借著騷操作沒有下跪，但是減少了壓強卻無法降低壓力，林湘湘被強大的威壓壓的五髒六腑都移了位，此時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一縷鮮血從她嘴角緩緩留下。
“咳咳……”
林湘湘強忍住想要噴湧而出的鮮血，勉強氣若遊絲說道：“小可自知無禮，大能前輩要打要殺，小可絕無半句怨言。”說著，實在沒能忍住，一口帶著肉屑的鮮血吐了出來，然後又繼續斷斷續續地說道：“小可不敢隱瞞大能前輩，小可確實曾起誓言此生隻跪天地君親師……咳咳……小可雖不才，卻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小可雖不是君子，亦想做個君女。咳咳……若是勉強違背小可心中意願所想，不合小可心中之道，便是今日被壓著破戒了，將來也必定會道心有損，此生再無寸進……咳咳。既如此，小可還不如就此死在這裏，既用一條性命還了大能前輩恩情，又不用庸庸碌碌一輩子無所作為，還免了將來給仙劍宗丟臉，愧對師門栽培……咳咳……”
說到最後，林湘湘的聲音越來越小，竟是連氣息都跟著微弱了下去。
見狀，那聲音幽幽一歎，道了句“也罷……”然後一道靈光揮出，打在林湘湘身上，她那些已經移位的五髒六腑再一次回歸原位，破損處亦有靈光修補。如此一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林湘湘又恢複如初，隻除了臉色看起來更蒼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