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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之卷:錯料一帆超十程 第34章 帝札不名多署字——唐順之(八)

  「原來是曹卿家,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曹瑋笑了起來。

  「陛下可能還不知道。白先生剛剛去拜訪了我家的府邸,與我這侄女達成了口頭協議,說是要和中立學堂談什麼產業上的買賣,還非拉著我過來幫她把關。」

  聞聽此言,趙禎等人不禁相顧愕然,這個白永安辦起事來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放著曹瑋這樣的大將軍不管,竟然和一個十歲的女娃達成的協議。

  趙振宇是立刻起身,走到那個女孩面前,蹲下身來問道:「小姑娘,告訴我,你叫什麼?」

  小姑娘一開始還挺開朗的,不過,她剛才已經得知面前之人正是當今聖上,因此又變得有些放不開了。

  好在,曹瑋是頗知道自家侄女那脾氣的,因此只是笑道:「官家一向是極好說話的,你也不用太過緊張,就當是在我家看到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

  也不知曹瑋究竟養了哪些不成器的兒子,小姑娘在聞聽此言之後,整個人的氣場都頓時一變。

  只有曹瑋有些訕訕地笑了起來,他剛才只圖一時口快,險些把趙禎也給帶進去了,當下只好抱拳行禮道:「官家莫怪,臣剛才……」

  「沒事。說起來,我比琳琅可能還有所不如呢。」

  這話換來了旁邊藍元振的一陣輕笑。

  已經恢復狀態的小姑娘,轉過臉去就問了起來:「藍都知,你笑什麼?」

  藍元振嘟起了嘴,什麼都不肯多說一句。

  反倒是趙禎主動解釋起來:「我最近在練劍呢,說不定還比不上你家哥哥呢。」

  小女孩一聽就樂了。

  「我最近在練槍棒。」

  這話說得煞有介事,弄得王絳都一臉惡寒。

  但趙禎卻是極高興的,他似乎特別喜歡逗弄小孩——不但詳細的詢問了對方的武功套路,還拉著小姑娘坐到了桌子旁邊,儼然是將她作為談判的另一號貴賓。

  至於曹瑋,反而像是個跟包一樣安靜地侍立在一旁,聽上去與藍元振也沒多大區別。

  石景潤看到趙禎如此重視當下,便把剛才說的那兩樣產業又都複述了一遍,當然他也知道小姑娘聽進去多少是一回事,身旁的曹瑋添進去多少,那就全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這個小姑娘聽得還很認真,甚至要求將石景潤手下的那張紙也帶回去,以免自己以後忘了。

  石景潤立刻稱讚起了小姑娘的聰明謹慎。

  還問起了他的名字。

  話說,趙禎剛才也問起了相同的問題,但小姑娘卻好像忘記了回答。

  此時,這孩子才一拍腦門,有些恍然的回答說:「我剛才忘了說,家裡長輩只給取了乳名,還有一個常用的小字,但都是些不成體統的稱呼,也不知道適不適合在官家面前說起。」

  趙禎哈哈一笑:「這有什麼?你說出來便是……」

  一旁的曹瑋卻有些莫名其妙。

  雖然侄女被人誇了謹慎,但也不至於謹慎到這個地步。

  他知道這個侄女素來都有些別的想法,但又擔心他在皇帝面前弄巧成拙,因此乾脆上前一步,不失時機的說道:「不知陛下可否為她賜下一個名字。」

  「呃,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曹瑋呵呵地笑著,「我們老曹家凈是些粗鄙武夫,哪裡會取什麼像樣的名字,以前都是喚她錦娘來著,今天遇到陛下,索性就討一個好聽一些的。」

  趙禎又哪裡會取什麼好聽一些的,他才穿越到這裡多久。根本算不上了解宋朝人的文化。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看出破綻,那反而就不好了。

  恰巧這個時候,白永安從外面回來了。

  也不著知道這傢伙究竟幹什麼去了,竟然比曹家的叔侄兩個來的還晚。

  不過趙禎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立刻起身問道:「先生可否給她取一個好聽的名?」

  正在走路的白永安,實際上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屬於自己的發財大計,這才剛剛起步,需要他勞心勞力的事情還有很多,當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

  因此他也沒有想到皇帝趙禎竟然突然把這個差事丟在了他的身上,不過他反應還是挺快的,乾脆利落道:「星軒。」

  石景潤輕輕地咦了一聲。

  這個名字可不簡單。

  難得白永安竟然如此之快的就說了出來,看來這傢伙也是有一些史學功底的。

  倒是一旁的楚昭等人,恐怕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的來歷,但又因為這個詞極有意味,彷彿頗有內涵一般,就像是千年之後的浩然浩宇之類,因而。也頗為興奮的鼓起掌來,直呼這是一個好名字。

  趙禎更是側過臉去詢問到:「以後我們就用這兩個字做大名好不好?」

  「好!」

  曹瑋也很高興。

  雖然他也沒能反應過來這兩個字出自何書,但他還是教導著小侄女向趙禎跪謝賜名!

  趙禎哪裡好意思在這裡羅里吧嗦,探手就把夏姑娘摁在了椅子上,然後示意石景潤繼續解說學堂的產業。

  白永安也辦了一張椅子,端了碗茶水過來聽聽。

  不過他沒有靠在桌子旁邊,只是坐在石景潤的身後,彷彿是參謀一般,但實際上以他的感覺而論的話,更像是幕後指揮。

  但石景潤也不為所動,繼續按部就班的解說著。

  「除了田冰兩樣之外,我們還準備弄一家酒樓。現在,學堂里有幾個御廚和我的兄弟石中劍在琢磨這件事情。地方我們也已經選好了,但除此之外所有東西也都還沒定好。」

  星軒小姑娘突然說:「我家也有幾家酒樓,不如抽調一些人手和你們一起做。左右跟著御廚會又不會讓他們吃虧,想來那些蠢貨們是願意的。」

  這小姑娘說起話來,回來就像是個粗鄙武夫一樣,也不知是跟她家哪個長輩學,刻意將自家人說的那麼粗鄙不堪而又親切有趣。

  說來這也是一種本事,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用,也不是所有人都用的好,但有這麼一個習慣,卻是頗容易能從上司那裡討來一些好處的。

  而且趙禎這個上司,恰好處在剛剛懂事的年紀,知道自己不方便得罪曹家,因此對星軒的這一習慣也只能聽之任之。

  倒是石景潤很在乎他的這個提議,當下就同意道:「那我們就各自出人出資,同時也各自佔據五成份額,然後再看看還能不能拉攏到其他家族,這樣也好少出些力氣。」

  小姑娘顯然不太喜歡別人摻和。但她又不好在這種事上多拿主意,只好轉眼看向一旁的曹瑋。

  曹瑋當然知道眾人拾柴火焰高的好處,何況他們將門世家的那些買賣,有很多就是大家一起做出來的。

  要知道,汴京城裡的富貴人家就那麼幾戶,他若聯繫在一起的話是很容易形成壟斷市場的,一旦壟斷了,利潤也就跟著來了。

  因此,雖然他注意到了直女的眼神,但卻沒有回復的意思。

  這讓小姑娘有些無可奈何。

  於是她就這麼嘟著嘴,聽完了石景潤對這一樣產業的各種布局和設想,甚至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與王絳又簽了一份協定。

  那份協定的內容,她也懶得理會。

  甚至連下一樣她也不想理會了。

  直到石景潤說起來棉花糖。

  棉花在中國早就已經開始種植,甚至還是許多達官顯貴府邸當中的觀賞植物。

  因此星軒也是知道一些的,但那玩意兒可不能吃。

  可是糖這種東西又偏偏是用來吃的,而且味道還極好。

  如此以來,她就有些拿不準,這個棉花糖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為了弄得清楚一些,她又不得不豎起了耳朵,認真的輕輕的。

  這一聽才明白,原來這還是上一個產業的延續,只不過這東西不僅僅可以在酒樓里賣,還可以讓那些貨郎們沿街叫賣。

  這些東西都是一些簡單的食品,在一些工坊里就可以製作,感覺就像是街邊小吃一般。

  不過大宋王朝的首都汴京卻偏偏最流行詞類的吃食。

  甚至在朱雀門內一處叫做州橋的地方,還匯聚成了一個超大的街邊市場。

  那裡彙集的便都是這種可以在攤位上叫賣的小吃。

  而石景潤所陳述的這些,則是白永安在和他路過州橋的時候,突發奇想想出來的。

  不過小星軒對這個過程可不感興趣。

  她只對另外幾種被描述出來的小吃感興趣。

  無論是糖葫蘆還是肉夾饃,甚至熱乾麵和炸串,她都恨不得立刻就吃上一頓。

  看到小姑娘的眼神又重新煥發出光彩,石景潤立刻拋出了他手中的大殺器。

  「我們還要開一家錢莊。」

  錢莊的利潤當然是極其豐厚的,就連曹瑋也都跟著眨了眨眼皮。

  不過石景潤的這家錢莊,顯然是有些不同之處的。

  「這家錢莊的主營,除了白先生所擅長的保險業務之外,還包括對外發行銀票、飛錢、債券等一系列金融產品。」

  銀票其實就是存款票據,飛錢就是「移動版本」的存款票據。主要特色是當時還不流行的跨網點匯兌。

  債券其實更好理解,只是當時還沒有金融化而已。

  但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

  需知道這些票據最大的問題,就是有可能被人假冒。

  而白先生那裡恰巧有一種可以防偽的特殊技術。

  只是這種特殊技術需要用到棉花——這次是不能吃的那種。

  然而棉花也得有地方種啊。

  所以他們需要弄到一塊地皮。

  一塊可面積足夠大,而且還捨得不去種糧食的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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