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當眾閹割，天下矚目
雖然七十二省的觀眾們，並不曉得這裡面的陰謀。
但從高家三魔的反應也已可以推測出來，高家祖地之所以陷落，全族被殺，背後的推動者，正是那位無垢佛子。
且聽起來，這佛子還是個「雙面細作」。
在天南高家與魔佛寺之間，來回允諾。
這般說來，確像是有陰謀的樣子。
同時他們也都看得出來，到了此時，高家三皇帝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高家瀕死，已成一塊無比誘人的大肉。
甚至於寂滅魔佛已下佛旨，即便那位無垢佛子背後真的有所謀算，難道三位羅漢會就此收手？
不，不會的。
三羅漢，必會下死手。
事實，也的確如此。
屍毗、空蟬、蓮殺三人聞言后，對視一眼，各自一笑，朗聲道：
「三位道友莫要胡言，無垢師侄與清凈道友，確已是我魔佛寺之人。」
「用不了多久，清凈師兄將入魔佛，獨開一脈，成佛作祖。」
「三位道友莫慌張，安心去死便是。」
計較起來，還是屍毗說話最是直接。
而他也的確能說到做到，鮮血淋漓卻又佛光萬丈，話音一落便再度操縱九尊超度菩薩欺身而上，繼續圍殺高家三魔。
數以億計的菩薩子彈傾瀉而出，那地界，已成一處彩虹血肉池般，魔幻又殘酷。
若在先前，眾人都曉得這般攻擊其實並無大用。
高家三魔頭，可借【萬妙通天寶幢】的威能，擊敗屍毗。
可這次，生了意外。
初始之時，三魔頭還能占些上風。
漸漸的，所有觀眾便都發覺，高洋、高湛、高緯這三位極樂境強人，他們體內的氣機正在一點一點衰弱。
根本遮掩不住的變化，元精、血氣、源炁都在流失。
似乎三魔的法身，都生了堵不上的「漏」。
往常凡民、修士旁觀這等大戰廝殺，只能瞧見結果與過程，難知其中細節以及一些秘辛。
但隨著那些個特殊宗門的壯大，似這一類直播畫面，竟有了註解。
比如這一刻，便有聽諦宗的修士思量數息后，將一道秘辛打在了那些靈鏡、晶球之上。
全天下，皆可瞧見：
「高家乃是方士成員，血脈之源為萬妙道君高歡。」
「全族，皆與始祖相連，互相成全。」
「一旦高家全族死絕，可對高湛、高洋這些頂層生出巨大反噬，而作為源頭的高歡則受創更甚。」
「就好似失了那些血根、筋脈的癌瘤，將漸漸枯萎。」
……
這秘辛註解一出，頓時天下徹底沸騰。
聽諦宗這位修士說的再清楚不過了，幾乎已是在明示：高家完了。
高家三魔肉眼可見的衰弱，那通天巨物萬妙寶幢瘋狂顫動、萎縮，躲在癌瘤秘境中高歡那意味不明的囈語怒吼……這些跡象，皆是鐵一般的佐證。
意識到這點，不管是凡民，還是諸多大勢力，都覺震驚不已。
長生天朝七十二省，在王朝官府覆滅之前，最大的勢力其實並不是道佛魔妖、旁門左道的諸多大派。
而是另一種勢力：門閥大族。
以姓氏、血脈為紐帶集結著的一大群強大生靈。
大族內，也分等階。
最強的自然是修家、姒家這兩大存在歷史比天朝本身還要長久的神秘宗族。
其次，便是張家、李家、王家等等。
高家！
亦在第二階層。
此族因高歡而發跡，因氣運而強大。
在陽燧首義之前也不叫做「天南高家」，而就是高家。
蓋因高家人掌控的省份，並不止天南一省。
似這種級別的大族，尋常災禍、劫難根本奈何不得他們，他們將隨之歲月流逝而變得愈加強大，底蘊愈加深厚。
只可惜，高家霉雲罩頂。
廢除帝制國號算是陶潛給了高家人第一次重創，如今是第二次。
而且這一回，高家幾無幸理。
儘管之前已經有「朱家覆滅」這等事，可此時，還是讓天下人都期待起來。
便也是在無數人的見證下，戰場局勢開始一點點被扭轉。
從三魔佔據上風，直至平手，陷入對峙。
高洋、高湛、高緯瞧出不對勁，皆生退意，甚至乾脆便想著離了此界，躲入自家老祖的秘境內苟活。
可悲慘的是，高歡這位萬妙道君，似也遭了劫數。
在那龐大癌瘤中，哀嚎怒吼不止。
萬妙寶幢，不斷顫動著想抽回去。
這變故，讓三魔又驚又怒，紛紛施法挽留巨物，同時不由自主喊道：
「老祖莫要抽走寶貝，兒孫尚要保命。」
「老祖住手，若抽回寶幢，孫兒性命難保。」
「還請老祖速速施法將我三人救走，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有我三人在，依舊能為高家傳宗接代，開枝散葉。」
聽著三魔頭的怒吼，觀眾們都是面面相覷。
敢情即便是極樂境的強人，在面對生死時，也難以保持冷靜。
這幾句，頗不體面。
不過仔細計較起來，又覺正常。
形勢逆轉的實在是太快了，須知不久前，高家這三位賣相極好的皇帝還那般猖狂。
一現身，就要收了妖妃回家，當籠中雀來養。
那睥睨天下的氣勢，著實唬人。
半個時辰不到！
高家死絕，且他們要死，甚至於高家老祖也可能要死。
尤其下一刻，當「天上天下，唯我為尊，要度眾生，生老病死」這熟悉的佛號從天南省方位傳來。
一尊全新的，剛剛誕生的，由高家族人血肉煉成的【大慈大悲大超度菩薩】，以一種比心光遁法還要快的神通，轉瞬脫離天南，入錢塘，踏足省城，上千條佛臂轟隆隆砸下來，神通法寶傾瀉而下。
形勢再度惡化，原本堅不可摧的通天寶幢上，竟開始出現傷痕。
畢竟是證道之寶，高歡似因此吃痛，再次要將寶貝抽回域外，卻又遭三個不肖兒孫阻擋。
不待他下決心滅了三個兒孫，強行抽回寶幢。
更慘烈，更不可思議的變故發生：
「天上天下，唯我為尊。」
「要度眾生，生老病死。」
接連不斷的佛號響徹，一尊接著一尊新鮮出爐的超度菩薩趕來。
不多時，已達十五之數。
更糟糕的是，已滅高家全族的空蟬、蓮殺二羅漢，也順勢趕了回來。
這一回，捅穿天穹的巨物寶幢，再也抽不回去了。
只見魔佛寺三尊羅漢，各自朗聲笑道：
「三位道友莫要走，正戲才剛開始哩。」
「且安心，我等會給三位一個痛快。」
「高前輩則不同，既將此物捅入此界，我等也需特別招待一二，免得失卻禮數。」
三人這不懷好意的話音剛落下。
十幾尊大超度菩薩一擁而上，堵在天穹下方，巨物半截根部。
諸般狠辣神通，瘋狂轟炸。
火花！
閃耀到即便身處鄰省也可清晰瞧見的火花，迸射出來。
見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
旋即，都意識到機械菩薩們在做些什麼。
所有男人，或是雄性妖魔，異類生靈，紛紛都生出幻痛來。
那些個靈鏡晶球內，映照出七十二省諸多觀眾，一張張驚愕的臉來。
「不……不會吧？」
「是我思想異化，過於變態，想歪了么？這般畫面，怎像極了某種閹割之景？」
「沒有，沒有任何人想歪，事實就是如此，萬妙通天寶幢的本相，實則正是萬妙道君的那醜陋物事。」
「野史有載，高歡嗜好用天下諸寶裝點自家陽物，他入了道化，那物事隨之蛻變為這般至寶，也屬正常。」
「菩薩們好生殘忍，這是生生給高歡將那物事切下來？」
「魔佛寺三尊羅漢欲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強行閹割一位道化境老怪物？」
……
嘩然！
沸騰！
當那不可思議，千年難得一見的稀罕景象出現時。
哪怕是對諸省局勢、氣運歸屬絲毫不感興趣的勢力，也紛紛投來了關注目光。
比如此時，陶潛身側的雲容就不由發出輕笑，而後傳音道：
「好慘的道化境老怪，簡直算是千年來頭一個。」
「遠在玉環山的姥姥都聽了信，現下正用昊天寶鑒瞧著熱鬧哩。」
雲容說完，即刻袁公那根本遏制不住的狂笑聲也傳了過來。
「哈哈哈……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
「三個賊禿，果真是壞到流膿了。」
「想不到高歡一世英雄，堂堂道化強人，竟也有今日。」
「古往今來，只聽過遭劫而身死道消的道化前輩，可從沒見過被當眾閹割的。」
「不，不對。」
「我想到了，屍毗空蟬雖然噁心，但不至於這般惡趣，除了……多寶，絕對是這廝暗中出的主意。」
「老壞胚，我喜歡。」
說罷，袁公又是一陣狂笑。
陶潛聽個分明，袁公此時倒是與自家師尊有點臭味相投了，都是不正經的老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