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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無垢佛子逞凶威,誰是爹來誰是兒

  陶潛現身,立刻便有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掃掠過來,瞧見他這外相,皆是生出驚艷之感來。

  最先感嘆的,是那位被姒洗心收服,頗講義氣的太平軍小將石中生。

  「大師法體圓融,佛韻天生,不染塵埃,不沾邪污,更連一絲一毫的異化痕迹都無。」

  「石某也見過許多佛子,但如大師這般高僧佛子尚是首見,怪道能有如此聲名。」

  這持著寶劍神弓的小將,著恭維話,但面上神色真誠,可以聽出是真心實意所。

  他這驚嘆語,也是其餘人心中感受。

  倒也無法!

  誰讓陶大真人軟飯吃得好,大腿抱得棒呢。

  畢竟這天底下,不是誰都能將【昊天寶鑒】借來用的。

  莫是一個無垢佛子,陶潛就算想扮作是佛陀羅漢,單單隻是看外相的話,也不會有任何破綻露出。

  不過外相,也就只是外相。

  他連滅五處怪相孽地,也是過往戰績。

  在場諸人,哪一個不是狠人強人?

  不曾親自交手,絕計是不會信的。

  是以此時,他這開口勸架的言語,絲毫不起作用。

  正廝殺劇烈的二人,先後回答。

  妖瞳大將耶律保山毫不客氣,嘲諷喊道:「南海來的土包子,你又算是個什麼貨色,有何顏面要我住手?不若你喊我一聲爹,你耶律大爺便聽乖兒一遭。」

  清虛仙君朱勛則不同,一邊輕鬆應付耶律保山,一邊則喊道:「大師且稍待片刻,朱某先壓伏了耶律道友,再來與大師一會。」

  話間,陶潛又聽見陣陣喊殺聲音,以及兩股很是駭人的戰爭煞氣。

  往下方大地一看,卻是兩支超凡大軍廝殺在了一起。

  仔細瞧,分明就是那二人麾下軍隊。

  好嘛!

  這就算趕上了,要提前開啟混戰?

  陶潛正這般想著時,忽然身前一股強烈敵意爆發,凶煞氣息凝成實質般,直將那區域渲染成一片血污,伴隨著萬千怨魂哀嚎,以及膿血滴滴答答的聲響,就見得那騎著肉山,名為高天賜的凶魔,此刻正狠狠盯著陶潛。

  手中魔刀抬起,指著陶潛,怒噴道:

  「臭和尚!」

  「給臉不要臉。」

  「我老高好不容易了點文縐縐的話,給你面子拜個門,你這臭和尚不立刻出來見我便罷,還給我擺上譜了。」

  「來來來,與我廝殺一番,我倒要看看在我這血膿刀下你這和尚還能嘚瑟不,真箇是欠削。」

  噴完這些,高天賜忽然又想起什麼好玩。

  抬手指了指大地上一個方位,那處,也有一支凶神惡煞的超凡大軍出現。

  同時,大軍前方正有一個縣城,看起來人口約莫十幾萬的樣子。

  高天賜對著麾下大軍便大喊道:「孩兒們,瞧見前面那縣城了么,禁令解除,想殺便殺,想搶便搶,百無禁忌嘍。」

  這話一出,頓時那支由術士、魔兵組成的大軍盡數歡呼起來。

  如同一股傾巢而出的瘋狂獸潮,往那縣城涌去。

  這一幕讓高天賜分外滿意,轉過頭就對著陶潛得意道:

  「臭和尚,聽聞伱們佛門講究因果報應,老高我明確告訴你,我就是因為你才下令孩兒們屠城,你且瞧清楚了,看明白了,那十幾萬凡民百姓都是因你而死的。」

  「嘖嘖,老慘了。」

  高天賜正著,全然沒發覺,面前無垢佛子,臉色瞬息變得冷淡且危險。

  先前耶律保山佔便宜時候,陶潛沒什麼。

  可那血魔、術士組成的大軍要屠城時,陶潛眸中深處,立時有一道殺意閃過。

  身形瞬息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赫然已在那座名為「朝露縣」的縣城前方。

  看著湧來的大軍,那一個個早已沒了人形模樣,扭曲猙獰,渾身血污的術士和兵魔,陶潛淡淡一句,開口道:

  「阿彌陀佛!」

  「諸位異化至此,想是痛苦不堪。」

  「貧僧既見了,自是要度一度。」

  話剛出口時,陶潛已解下腰間人種袋,往前方一拋。

  在不知多少人窺視下,那袋口一開,徑直將足足十萬大軍都吸了進去。

  這一幕,不止是驚到了旁觀的諸多人。

  更讓趕來要殺陶潛的高天賜驚怒不已,他怒喝道:「好賊子,找死。」

  旋即施出真辣手,先是搖晃手中萬魂幡,催出足有上萬經過祭練,生了些凶戾神通,且難以殺死的怨魂厲鬼,鬼哭神嚎,頃刻染出一處鬼蜮,朝著陶潛撲殺過去。

  繼而將手中那一柄喚作【血膿刀】祭起,只見一道黏黏答答的猩紅刀光以匪夷所思之速飛出,斬向陶潛脖頸。

  似這兩手段仍不保險,高天賜又催動坐下肉山,那些手腳、四肢、翅膀嘩啦一下各卷了一團肉塊散開,而後如同天女散花般,朝著陶潛所在砸去。

  這諸手段,瞬息讓那區域碾個粉碎。

  尋常洞玄修士,怕是連那萬魂幡都扛不住。

  此物,專攻三魂七魄。

  血膿刀,則可破盡諸多道體法身。

  有此二寶,加上一身魔道神通,和磅礴法力,高天賜能逞凶多年也屬正常。

  只可惜,今次他卻要遭災。

  高天賜的暴怒,陶潛早有計較。

  在其動手時,陶潛先一步顯聖。

  眾人只聽「轟隆」巨響,天穹震顫,大地搖晃,伴隨著萬丈佛光,一尊生有三頭百臂的真佛如來法相顯現出來。

  此神通之本源,乃是佛禽舍利。

  舍利納於靈寶妙體之中,催發佛性,耗費法力,這才勉強擺弄了出來。

  有妙體遮掩,加之昊天寶鑒的威能,哪怕是自在寺的高僧在此也瞧不出底細來。

  至於魔佛寺那三尊羅漢,只會認為是這無垢佛子搶了【大慈大悲大超度菩薩】去之後,從這佛寶上得了靈感,煉出來的神通。

  陶潛顯了法相,令人種袋一個調轉,順勢將那萬千怨魂連同那面旗幡一起收了去。

  又掐了個不動明王印,坐定虛空,由得那血膿刀砍來,叮叮噹噹,爆出一道道血光,卻始終破不開陶潛的法相佛光。

  那諸多手腳、四肢和肉翅,更被一隻只持著佛寶、捏著佛印的手臂盡數拍飛。

  一一應對后,陶潛看向高天賜,朗聲一笑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道友,不若也入貧僧人種袋中走一遭。」

  聽到這句,高天賜暗道不妙。

  來不及心疼被攝走的萬魂幡,正要收回肉山與血膿刀,先遠離這臭和尚。

  可突兀此時,耳邊猛地傳來一道佛音「定」。

  頓時,軀體僵直一剎。

  再看時那極其詭異的破舊布袋正好轉了袋口,將其身軀吸入其中。

  ……谷癍

  「嘶」

  遠處近處,明裡暗裡,倒吸冷氣之音不絕。

  雖二人在開戰前,多數人都看好闖下好大聲名的無垢佛子一些。

  但也都認定:勝負該是六四開。

  哪裡料到,就這般輕易結束了?

  十數息左右,高天賜就敗了,更搭上麾下十萬血魔軍。

  若非無垢佛子那顯露無疑的洞玄圓滿境修為,見得剛剛那一幕,只怕所有人都會認為,這位佛子莫不是已踏足極樂境了。

  不過很快,諸多合情合理的分析傳音便都響起:

  「是那口布袋的原因,好寶貝,絕對是比萬魂幡、血膿刀要強大不止一個等階的佛寶。」

  「早有傳聞,無垢佛子乃是南海清凈禪師唯一真傳,是以賜了一件名為【人種袋】的佛寶,可收天下萬物,更有度化生靈的威能,如今一瞧,果然不虛。」

  「嘖嘖,我若有這寶貝,也能收了那高天賜。」

  「好佛寶!從此物,便可知那清凈禪師的厲害。」

  「不止如此,無垢佛子那一身法力也非比尋常,足可碾壓其他洞玄圓滿修士,哪怕是道佛大派出來的,也是一樣。」

  ……

  陶潛也能聽見這些聒噪傳音,不理會,也不在意。

  某種程度上!

  他能擊敗高天賜,的確靠得是人種袋。

  當然,如果他不需要遮掩身份,能全力出手的話,要靠的就不止是人種袋了,蟾神瓦當、九蟾珠、禹鼎、穀神簋……哪一樣不香?

  「若能將高天賜這貨扔入穀神簋中熬煉熬煉,不得能煉出血豆腐、血腸一類的的仙家吃食來。」

  「現在嘛,也就是讓他感受感受人格變化的痛苦。」

  暗中嘀咕之時,陶潛那三頭百臂的法相也沒有收回。

  而是目光一轉,看向另外正廝殺著的耶律保山和朱勛二人。

  雙手合十,又是朗聲道:

  「二位道友欲以廝殺來解舊怨,此事本與貧僧無關。」

  「只兩位麾下之大軍這般殺下去,有擾民之嫌,貧僧瞧不得此景。」

  「無法,只好請二位也入貧僧人種袋,冷靜一二。」

  話音未落,眾人又見那威能駭人的人種袋轉個方向。

  這回,卻是朝著耶律保山和朱勛兩人吸去。

  後者見機得快,先化作一縷道韻仙氣挪移逃遁,而後朗聲回了陶潛道:

  「佛子慢來!」

  「朱某止戈便是。」

  見他首先認慫,耶律保山很是不忿。

  指著仇敵嗤笑一聲,旋即也喊道:

  「小和尚莫要亂來,本大將雖神勇無敵,但生來有一毛病,最不喜幽暗之地。」

  「你那布袋,收旁人去,莫要收我。」

  「好!」

  聽到這回答,耶律保山面上笑容更甚。

  自以為逃脫了一遭小劫難,心底暗自嘲笑道:「都君子可欺之以方,沒想到這個從南海來的土和尚強大雖強大,卻也是個迂腐可欺的,這倒是好事,待此事後,我奉承奉承他,不得有機會將這寶貝哄來。」

  耶律保山正得意想著,忽然猛地瞧見遠處死敵朱勛面上的嘲諷之色,以及周遭傳來的各種驚呼。

  頃刻間,心底咯噔一下。

  旋即生出感應,猛地抬頭,立刻就見到那無垢佛子三頭百臂法相背後,所有佛掌紛紛合攏,須臾間化百為一,從天而降,朝著他拍來。

  速度之快,巨力之雄,根本躲閃不及。

  又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就在這距省城不過百里之遙的地界。

  在整個修行界都有些聲名的【妖瞳大將耶律保山】,就這麼被一個從南海來的土和尚,硬生生鎮在地面。

  待煙塵散盡,眾人立刻瞧見:

  那好似一座山嶽般的佛掌之下,耶律保山身軀被鎮著,只露出一顆髒兮兮的頭顱來。

  在他不明所以時,陶潛開口解釋道:

  「耶律道友不喜幽暗,是以貧僧便改用這五指山來鎮你,正可讓道友見得天日。」

  「想來此時,道友當知,你我二人,誰是爹來誰是兒。」

  當陶潛這兩句話完。

  耶律保山整個人,都愣住了。

  其面色,更飛快變作醬色,青白黑混雜,頗為精彩。

  暴怒混雜著欺辱一同浮現,他幾乎立刻想要拚命。

  可不知為何,體內法力好似被禁錮一般,一絲一縷都動彈不得。

  這一感知,他終曉得厲害。

  這瞧來好似個小白臉的土和尚,強得離譜。

  而此時,那最後一句調侃之語也起了效用。

  各處都是「噗嗤」一聲,傳來各種各樣的笑聲。

  最誇張的,當屬那朱勛。

  這外相儒雅,頗有得道真修模樣的樓觀道棄徒。

  此刻渾不在意旁的,在那空中便捧腹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取出某種可記錄影像的靈石類寶物,將耶律保山此刻的狼狽樣子盡數刻下,同時朗聲問道:

  「耶律道友!」

  「速速回答,佛子正尋你問道呢。」

  「你若答得好,不得就能從這五指山底下出來了。」

  ……

  朱勛面上嘲諷著耶律保山,但身軀卻不肯往陶潛處挪移一步。

  此時他好似顯了真性情,但心底卻是旁的念頭,驚駭無比想道:

  「好厲害的和尚!」

  「怪不得魔佛寺那三個老賊禿要給這小子揚名,這般神通,這等手段,只怕唯有大自在寺、轉輪寺、大昭寺、金剛寺這幾個超級大寺內出來的佛子,能與之爭鋒了。」

  「從這和尚,也可推至其師清凈禪師,必定也是一尊不弱於空蟬、屍毗,甚至更強的人物。」

  「魔佛寺運道真箇好,又得一大臂助。」

  「唉,我若能拉攏來這樣一對師徒,辛苦籌謀個數十年,復辟必也是有希望的。」

  朱勛暗生警惕與艷羨,還想著復辟復國之事。

  而諸多旁觀的強人狠人,則是在嘲笑耶律保山的同時,也紛紛嘀咕道:

  「好和尚,這般強橫,只是心眼瞧來不怎麼大。」

  「何止是不大,只怕是個記仇的佛子,耶律保山調侃一句,如今便被鎮在佛掌之下,便是不願當個好大兒,也不能了。」

  「耶律保山這廝也是活該,心毒嘴賤,平白得罪了不知多少人,在漠北時有耶律祿山看顧,如今在外闖蕩,終於撞上硬茬子,顏面掃地,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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