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十章.春風久候
黃裳一開口，從天而降的靈氣漩渦居然逐漸平息，從船頂倒卷而回，讓人心悸生畏的蒼天之威也從樓船四周消失無形，船上船外，眾人瞬間安靜下來，全都瞧著俯身站在甲板樓梯前的黃裳。
又過了片刻，身形瘦高的高士奇帶著矮胖的高卞也一同現身於樓船之外，一群人還是沒有聲音，師徒兩個不知詳情，也不敢出聲；然而，就在突然間，聽見千莫尋尖聲大喊道：“什麽…？他破境了…？”
一群人好似從夢中醒來，這才紛紛議論起來；廖挑身旁的一群男子經由廖挑的提醒，雖然早已經有所預料，可是此時聽黃裳親口道出，還是吃驚不小；解元和角龍二人不住點頭，餘蟾不禁歎道：“這下就算我動用靈氣，估計也難勝得了他嘍…！”
幾個女子和一群少年少女站在一起，白鷺滿心歡喜，拉著黃鸝笑個不停，黃鸝也是沒有想到，之前離開時，趙牧靈沒有一點破境的征兆，居然破境如此之快，陪著白鷺一起竊竊私語，也是笑聲不止。
金玲兒和陽妙屾則都是滿臉吃驚色，金玲兒瞳孔合一望著樓船頂樓，皺眉無言；陽妙屾雙拳緊握，興致衝衝地點頭言道：“這下離問拳之期就更近了…！”
而陽青末和陽青幽等十個少年少女卻都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之前趙牧靈還是洞府境的時候，十個少年少女都還覺得自己比趙牧靈略勝一籌，至少境界比趙牧靈更高，在趙牧靈麵前總是難免得意。
而這個時候得知趙牧靈也破入了靈台境，雖是初入靈台，但是十個少年少女已然沒了丁點傲氣，因為誰都清楚，趙牧靈不入靈台已然難敵，如今入了靈台境，恐怕很快連境界都比不過趙牧靈了。
十個少年少女都是滿心擔憂，甚至沒有勇氣將自己的心事說出口，陽青幽和陽青末相視無笑，都知對方心情沉重，自己也更加憂心；瞧見一群姐妹兄弟無不灰心頹喪，陽青末強顏歡笑道：“趙兄進境如此之快，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
可是陽青末自己都高興不起來，又哪能說服其餘幾個少年少女，這時，在十個少年少女麵前一向什麽都未曾管過的陽妙屾突然說道：“就算是天上的太陽墜落，我斜陽穀都容得下，難道你們連這點心胸都沒有嗎，那以後就不要再跟著我了…！”
十個少年少女一聽，頓時都羞愧不已，紛紛低下了頭，陽妙屾又說道：“修行是自己事，向來都與他人無關，難道別人進境迅速，實力也比你強，你就不修行了嗎…？趙牧靈境界比你們低，一路上你們在他麵前是何等的趾高氣昂，可曾見他有過半分灰心…？”
十個少年少女紛紛抬起頭，望著樓船頂上，眼神之中熠熠有光。唐文珊也為趙牧靈感到高興，可是此時卻不得不拉著千莫尋，因為千莫尋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上樓，可是黃裳又攔在樓前，見之使人生畏。
而在一群人紛紛議論，都滿懷期待地望著樓船樓頂時，廖挑卻一言不發地一直看著和黃秩並肩而立的楊春。
本來廖挑聽到楊春為黃秩說話，道出了石碑在趙牧靈手裏，被楊春氣得不輕，但是一見到黃秩麵對千莫尋和楊春不同的態度，廖挑便忍不住多打量了楊春幾眼。
黃秩對千莫尋百般忍讓，處處遷就，甚至不惜拉下顏麵陪著千莫尋一起演戲，其實和千莫尋自己並沒有多大的關係，黃秩真正敬畏的其實是千莫尋的身份，是千莫尋背後的回影閣。
而黃秩對楊春的態度，很明顯是發自於本心，眼見黃秩居然稱呼楊春為‘楊兄弟’，廖挑怎麽也想不通，楊春和黃秩不過僅僅才是一麵之緣，怎麽就能贏得黃秩如此的尊重。
直到看見楊春對黃秩俯身行禮、抱拳還禮時居然和趙牧靈的神態有幾分相似，廖挑才察覺出幾分餘味，心中不禁歎道：“楊春這小子經過上一次拜師不成之後，性情變了很多，處處都透著趙牧靈那小子的模樣，難道他和趙牧靈之間真的有師徒之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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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時，樓船上空的靈氣漩渦已經消失無形，江心水岸，以及遠處的夜城又重歸於一片黑夜之中，隻是夜色已經淺淡了許多，已經快到了天亮時分。
漩渦消失之後，水岸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船下風波逐漸寧靜，江邊的宿鳥一夜驚夢，總算能夠歇息片刻，樓船頂樓卻有一道聲音響起：“黃裳先生境界高明，氣象萬千，何故曲身於小子樓前…！”
眾人才剛剛在甲板上站穩身形，楊春和黃秩依舊站在一起，黃秩亦是沒有想到，本來以為趙牧靈隻是在煉氣，居然半夜的功夫趙牧靈就破境了，循聲望去，抬頭正好就見那道修長的白衣身影從樓梯上走下來，梅花撲鼻香，夜色也無法掩藏其春風得意的身姿，陽老魔緊隨於其後。
“楊兄弟就是想要拜他為師嗎…？”黃秩瞧見趙牧靈的樣子，才發現和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因為黃秩最新收到的消息都說趙牧靈‘一竅不通’，資質平平，背祖棄宗，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在回影閣前不問緣由，一出手就殺掉了幾十人。
可是此時親眼見到，黃秩才發現，自己不僅看不透趙牧靈的修行狀況，更是難以看清趙牧靈真正的資質和大道跟腳，而且趙牧靈似是身懷一股強橫的氣息，不過並無盛氣淩人之感，反而讓人見之親近。
黃秩眼神望處，趙牧靈也有眼神回望，一瞬間，黃秩便感到似有春風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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