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月光釀酒
趙牧靈沉醉在酒味之中，仿似春草沐春雨，渾身上下生機勃勃，酒盞一空，站在一旁隨侍的高趾又抱著酒壇為其續了滿杯。
“喲，趙小子，這就喝上了？沒看出來，你倒挺會享受啊…！”一道極其難聽的聲音驚散酒香，趙牧靈即使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老怪來了，不過還是端著酒盞轉身相迎。
老怪一走近，二話沒多說，順手就抄走了高趾懷中的酒壇子，咣咣咣把一壇酒喝了大半，手指前方說道：“祖樹大人這是在幹什麽？難道要把‘月石’送給這隻…餘蟾…？”
酒壇被搶走，高趾無可奈何，趙牧靈也不好說什麽，便將酒盞之中的酒水飲盡，順手將酒盞放進了腰間的小袋子裏，手速奇快。
老怪一聲長歎，滿嘴酒味吹出四散，又說道：“可惜了，把這塊‘月石’給了他……！皎皎明珠送給了一個黑不溜秋的土蛤蟆，當真是‘明珠暗投’啊…！”
不論酒再好再香，從別人嘴裏聞到的酒味都是臭的…！
趙牧靈沒了酒喝，便走上前瞧著木白凝聚月光準備為餘蟾煉化‘月石’，高趾也跟在趙牧靈身後一起上前，卻沒料到老怪也跟在兩人身後，好像根本沒有察覺自己被嫌棄了。
不過，老怪上前又喝了幾口酒便把酒壇子還給了高趾手中，笑道：“別人的酒再香，也不如自己釀的酒喝起來順口，祖樹大人，可否借你一滴‘月曦’釀酒喝…？”言罷，老怪將自己背後裝得滿滿當當的水缸取下來放在了自己麵前。
餘蟾發現木白並未對自己動手，已經睜開眼，正好看見木白身形緩緩升空，漸至自己頭頂，無聲也無息。而自己頭頂上月光凝聚而成的水滴似是明玉珍珠，潔白無瑕，初時凝結的水滴粒粒分明，繼而又才匯聚到一起，隨著木白手一揮，幾粒剛剛凝聚而成的月色水滴便飛入了老怪身前的水缸之中。
本來老怪身前的水缸映著天上的月光，在夜色中隻有一層淡淡的光芒，但是幾粒月色水滴一落進缸裏水中後，缸口頓時發出皓白光芒，耀眼而不刺眼，圓形的缸口瞬間變得彷如一輪圓月一般，照亮了周圍，又似乎是天上月落在了缸中。
“我攬月光釀酒香…就叫‘月光酒’吧…！哈哈哈…！”老怪渾身皆白，被缸中月光一照，整個人容光煥發，宛如神人天降，暢意大笑不止，雙手捧起缸中閃發光芒的黃泉之水便往自己口中喂，而令人費解的是，老怪捧起缸中黃泉水之後，居然真的有酒香散發而出。
木白不斷凝聚月光，分身無瑕，居然也招呼喊道：“不可獨享，等著我…！”言罷，木白便更加迫不及待地開始動手，對趙牧靈說道：“老朋友，我需要太陽真火。”
趙牧靈圍在老怪身前的水缸邊上，點頭道：“來了…！”說完，便又繼續瞧著水缸之中，向老怪問道：“前輩，剛才你所說的‘月曦’，就是餘蟾頭頂上那些月光凝聚的水滴麽…？”
老怪捧起缸中黃泉之水解渴，嘴角留下的水滴月光灼灼，酒香不散，甚至連袖子上揩到水的地方也有月色光芒閃發不散，大袖一揮，酒香四溢，笑道：
“眼光還不算太差…！放心吧，我釀的酒見者有份，不會像你們主仆兩個那麽小家子氣，喝你一口酒還不高興，把你那酒盞藏來藏去的，當我沒看見？不和你們兩個計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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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份…？”高趾渾身白骨森森，在水缸中散發的月光照耀之下更顯恐怖，不敢置信。
趙牧靈也麵色尷尬，但是，趙牧靈更感興趣的是，老怪是如何突然之間就把一缸水變成了一缸酒，因為在青羊山上醒來的那日曾經有約，將來要挑酒上山酬謝青羊山一眾前輩的救命之恩，不過，看了再看，剛剛才學會喝酒的外行也還是看不出其中玄妙。
老怪瞧著趙牧靈和高趾的反應，頗為得意，對高趾笑道：“你要是長得再磕磣一點，那就沒你的份兒了。”說完又對趙牧靈說道：“趙小子，你在這兒是想要偷師學藝麽？想要學釀酒，那你可得先拜我為師才行…！”
趙牧靈一聽又要拜師，腦海裏頓時就出現了幾張麵孔，最近的便有那陽老魔，立時說道：“不了…不了…！晚輩資質愚鈍，前輩這釀酒之法如此玄妙，我是學不會的…學不會的…！”
老怪一聽，興致更高，搖頭笑道：“哈哈哈…！那是當然，我這釀酒之法可是得自於《仙金方》的殘篇之上，有造化有無之功效，舀水成酒，玄妙至極……”老怪指天畫地，手舞足蹈，說完之後，趙牧靈卻隻是‘哦’了一聲。
老怪瞬間沒了熱情，不悅道：“趙小子，祖神大人讓你幫忙取太陽真火，你在這裏想要饞我的酒喝，就不怕耽誤了你這位親兄弟餘蟾煉化‘月石’…？誤了了他的大道前程嗎…？”
趙牧靈一心看著缸中流淌如光的黃泉酒水，已經將《仙金方》牢牢記在心中，大拇指指向身後的南方天地，漫不經心地說道：“喏，已經來了…！”
眾人隨著趙牧靈的指點瞧向南方，皆是注目無言，隻見南方蒼穹火光緋紅，天地以南的山河上空火燒連雲，一線火光從南方望不見的未知處穿過雲層，一念千裏，徑直北上，瞬間便抵達了眾人頭頂，木白大笑道：“來得正好…！”
眾人心潮起伏，除了木白之外都盯著趙牧靈，皆是心思複雜、敬畏交加，老怪頓時啞口無言，心道：“不愧是天地之主，這小子凝練出分身‘靈體’之後，居然就已經能夠隔著半座天下的距離一念調動大陣。”
餘蟾口不能言，但見濃烈的太陽真火的氣息滾滾而來，又驚又喜，雖然具體不知趙牧靈是怎樣辦到能夠隨意調用太陽真火的，但是在不經意之間又得趙牧靈相助，心中對趙牧靈感激更甚。
趙牧靈從水缸中捧起黃泉之水嚐了嚐，確實已經變成了酒，也沒多想，直接就把酒咽進了腹中，轉過身正好瞧見懸浮於餘蟾頭頂前方的木白舉起雙手，一手招來太陽真火，一手摶聚‘月曦’於掌心之中。
餘蟾已然明白木白正是在助自己煉化‘月石’，在木白動手之時，餘蟾也恢複了自由，答謝道：“前輩大義，餘蟾銘記在心…！”
木白將從空中流淌而來的太陽真火也凝聚成‘火精’，一手托著日光，一手托著月光，將‘火精’和‘月曦’同時打入餘蟾的身體，說道：“讓我親自出手，你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別廢話了，用心煉化吧，要是敢失敗，我直接把你打回原形變成小蝌蚪…！”
餘蟾頷首點頭，瞧了一眼趙牧靈，便閉上了眼將‘火精’和‘月曦’同時納入體內，煉化入府，渾身漆黑的巨大身軀頓時變得熒光如玉、光芒四射，隻不過光芒一時緋紅火熱，一時又皓白清寒，兩種光芒不斷轉換，餘蟾的氣息隨之也會變得截然不同。
木白將所有的‘火精’和‘月曦’注入餘蟾身軀之中後，便一閃出現在趙牧靈幾人身邊，捧起‘月光酒’喝了兩口，微微點頭之後，又拿出了兩個不小的空酒壇子灌了滿滿兩壇子，老怪的大水缸中頓時少去了一半酒水，看得老怪兩眼直發愁。
“這就好了麽…？”趙牧靈盯著狀態奇異的餘蟾，不禁擔心，卻沒曾發現自己喝了‘月光酒’的‘靈體’身軀也發出了淡淡的月光，變得比之前更加凝實。
木白熟練地將兩隻酒壇子密封收起，說道：“這才剛剛開始…！瞧他的狀態，應該不至於會失敗，但是要想功成，也不會那麽容易，‘火精’蝕骨，‘月曦’融魂，一不小心便可能會喪命。
“這…就是修行，既是逆天改命，也是以命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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