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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三生少年冠軍候〔二十六〕

  唐冠、程務挺戰死於落馬澗,老將「班師」被抬入凌煙閣中! 

  此事根本瞞都不需要瞞,當時是眾目睽睽,消息一經走出,可謂是像一顆重磅炸,炸的滿朝文武泛起軒然大波。 

  一時間眾說紛紜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不可置信者有之,其中武氏哥倆心情最為複雜,他們花了那麼大的力氣討好唐冠,竟然說死就死。 

  若是沒記錯,此人過了這個年,也才僅僅十一歲,這可當真是匪夷所思,人言英年早逝,夭折,天妒英才種種辭彙用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過分,而且還顯得不足。 

  儘管嫉恨唐冠,鄙夷唐冠的朝臣不在少數,可他們也從不否認唐冠確有奇才,出口皆是文章,小小年紀行起事來也是狠辣果斷。 

  再說程務挺被武曌下旨抬入凌煙閣一事,這也是建國以來極為轟動的消息,軍方各個呆若木雞,當年薛仁貴被冠戰神名號也沒有享此殊榮,程務挺一生雖然有功,但也不至於強過薛仁貴。 

  可是當他們親自去祭拜時,才知道消息時真的,凌煙閣二十四幅肖像又添一位,名列第二十五位,這可是軍人之聖地。 

  武曌一回京便動作連連,沒有人知道她這次所謂的「大獲全勝」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文武皆受波連,就在文臣有人暗暗自喜朝中終於少了一個論做什麼都會他被壓一頭的奇葩時,又一調令猛然傳開。 

  唐冠的家世鮮少有人清楚,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名為唐梁君的弟弟竟然受萌陰暫替其兄職位,這可就有點玩味了,看來武曌還是對唐冠念念不忘。[ 

  尤其是武氏哥倆,當看到唐梁君進朝聽旨時,差點驚掉眼眶,這可不就是唐冠那個小書童,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冠身死,很多人也樂得輕鬆,畢竟朝中有個「小姑父」,不能碰,不能惹,放誰誰都難受。 

  這下可好,這才剛死,又蹦出來一個,這唐家還真是實現了「男寵量產化」。 

  而且看其模樣比唐冠出眾不知多少,一時間又讓人心情複雜起來,好在這個唐梁君除了模樣妖冶以外,似乎並沒有太大本事,每日深居簡出,鮮少與不相干之人接觸。 

  就在眾人以為就此平息,都在暗喘一口氣之際,武曌又連發十一道調令,加緊催辦張遠輝部搜尋唐冠。 

  當然這在外人看來只能心中腹誹,想來也是,兩人在朝時說不上如膠似漆,也稱得上人盡皆知,就權當武曌不死心的自娛自樂吧,反正苦了的還是那些接命搜索之人,張遠輝可真是禍從天降。 

  當然這些接二連三的大動作讓不少人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雖然武曌回朝以後還是像以往一般臨政聽朝,甚至比以前更加仔細認真,可是她御駕親征,大獲全勝的消息在民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威望一下被倒了頂峰。 

  再加上明堂落成在即,一年之內修建明堂,掃平宗室反王,御駕親征,這不僅讓平頭百姓覺得只有真命天子與神才能做到,也讓他們這些親身參與進來的大貴族一陣心搖神炫,似乎已經看到了武曌龍袍加身,喝令天下的模樣。 

  武曌的瘋狂還在繼續,但是她也產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化,常年陪在其身邊的侍女發現自從陛下一回宮,便時不時的去往明堂修建處,在一片叮叮噹噹聲音中發獃。 

  而她所站的地方卻是她與唐冠最後在長安相處的地方,也是她決定進行這場可笑的御駕親征之地。 

  她的目的達到了,那就是一場勝利,迅速動民間威望,可是代價大的匪夷所思,情如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空了,望著眼前夢中天宮,唐冠親手描繪出的建築,是他給她最後的禮物。 

  他就像一塊仙石,在自己需要他的時候降落在了手心,可笑那時自己雖然識貨,可還是不夠識貨。 

  當她覺得自己不需要了,正在猶豫要不要將他拋開時,他卻自己飛走了,他是有靈性的,帝王不要,便要回歸天地,正如他起初所言,他累了,他想回家。 

  武曌立於高台之上,晚風習習,鳳袍在風中飄拂,她一生遇到了兩個觸動了她心弦的男人,一個是在飄零助的少女時代,一個卻是在如日中天的此時。 

  為什麼?她每前行一步,都要付出那麼大代價,刺痛了自己,也害慘了別人,就因為她生為女子之身,卻得天命眷顧,卻受禮法約束?[ 

  她滅殺了自己的骨肉,將自己丈夫誅心,當她想要回頭去尋回那個埋藏在記憶里的人時,他卻對她說皈依。 

  現在!她身為人間帝王,還是保不住她所愛,這帝王,做了又有何用!? 

  武曌鳳眸微紅間從袖中取出一道文書,啟開之後一個個名字列在其上,武曌望著最上邊大大的唐冠二字,突然笑了。 

  隨即,接過背後侍女遞來的玉筆,竟然提筆緩緩將自己的名字與唐冠二字重合,兩人的命運就如同這個字一般瘋狂的糾纏在一起 

  命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 

  毫疑問,古人大多數還是相信的。 

  若非如此,豈會有「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時莫強求?」 

  一為天命,一為人命,一為萬物之命。 

  就在晚風朝霞中的武曌對自己的命運感到可奈何與徒然時,也有一女面色憔悴的倚著門欄質疑是不是自己害死了情郎。 

  此女生於王侯將相之家,本應受享榮華富貴,怎奈何家破人亡。 

  又可憐少女的幸福才剛剛開始,便又結束。 

  是不是,對她好之人就該死? 

  是不是,她與武曌其實就是一種人,一種本不該禁錮於女兒身的神人? 

  是不是,上官婉兒,就不應該叫上官婉兒!? 

  又是一月了音訊,沒有人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自己也能知道,當唐梁君披上了唐冠的朝服,她便明白了一切。 

  「小郎君,到了。」 

  門口傳來動靜,常鷹與唐梁君一道走進,唐梁君抬頭望了一眼那每日倚欄盯著門口看個不停的人兒,不由心中不忍。 

  是的,她很美,她是唐冠的摯愛,而唐冠卻是唐梁君的信仰。 

  日漸憔悴的她讓常鷹等人都於心不忍,可是事已至此,老王甚至已經每日失魂落魄,連消息也不敢傳回家中。 

  眾人已經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這怪不得唐梁君不義,義氣就是平白犧牲去死? 

  那不叫義氣,那叫傻子。 

  大家都知道誰都不好受,尤其是他,當他穿上這身朝服,望著鏡中的自己,這是他曾幻想過的風光。 

  唐冠落崖前告訴他:「記住,以後你叫唐梁君。」 

  從此,小七便死了,他不能再做那個潦倒不通的小七,他要做唐梁君,他要盡最大所能去挖掘他曾今在唐冠身上所學到的東西,然後他才有資格去尋回信仰。 

  唐梁君默默不語走入房中,隨即挑起燈盞,拿起他以前看一眼都大感頭疼的書來。 

  隨後一個字一個字的細細比劃,這是他這個小扒手這一輩子從未有過的認真。 

  他不想再做那個能的小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信仰被踐踏,被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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