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石頭引發的血案(五)
(ps:好,這段時間的確是喪心病狂,節操支離破碎,眼看書友們就要眾叛親離,不知悔改的我厚著臉皮繼續壓更,惆悵,這更新速度確實奇葩了) ——
時間,是一種很有趣的現象,人伴隨著時間衰老離去,然後又被時間琢磨,有些人圓潤了起來,有些人卻保持著不變的狀態。
唐冠一眼千年,伴隨著盛唐琵琶,這一曲卻才剛剛開始,有些人覺得韶華易逝,有些人卻覺得寥寥無音。
而這快慢便要看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去等待一件什麼樣的事情。
在這老皇城凌煙閣前的武承嗣,他的心情無疑有些焦慮,而他的時間也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漫長。
「怎麼還不來?」終於他再也沉不住氣,顯然這時間已經超出了預計。
武承嗣低聲喃喃,好在身旁一干人等都沒有注意到他,他雖然等的焦急,但心中卻並不擔憂,因為幫他做事之人下場如何,與他無關,他關心的只是能早一日成功,那就早一日,不成也無妨,他有第一顆石頭,就會有第二顆,第三顆。
他能找到一個唐同泰,就能找到第二個,第三個,就如裴炎臨行對武曌那番話一般「沒有青鵝,也有紅鵝,白鵝。」
冤枉一個人和狂拍一個人馬屁的道理是一樣的。那就是莫須有,只要對方存在潛在利益或者潛在威脅。這些事情是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就在他暗暗等待之際,那邊一名太監悄然從門中走出。自程務挺來到,他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其身上。
此人倒也是個熟人,正是那王公公,若說宮中太監與這些個將軍文臣哪個最熟悉,莫過於這老太監了,貼身內監掌的可不僅僅是武曌的衣食住行,更多的還是四處跑腿。
是以唐冠屢屢遇到此人或是傳口諭,或是傳手諭,其實不止是他。很多臣僚對這老太監都有幾分面熟。
只見王公公緩緩走出,先是對著一干人躬身拜了一下,眾人見狀卻不理會,自顧自的繼續低聲談論。
唯獨程務挺,抱拳還了一禮,這倒不是說他有必要這樣,而是兩人互望間似乎相識。
果不其然,王公公直接上前道:「程將軍,天后宣你進去。」
聽到這話。幾人停下談論,望了過來,其中張紹雲卻是心中一動,在這凌煙閣前召集諸人。還將程務挺調回,這其中還真有些玩味。
我們之前曾今說過,張紹雲執掌刑部。與大理寺卿交好,他本身其實也是一個酷吏。與文臣尚且大多不怎麼交好,更別提程務挺這等武夫了。一時間眾人心情各異,大多都是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他們不約而同想到,「這是要秋後算賬?」
那邊武承嗣聞音也望了過來,竟然暫時忘掉了那重要之事,眼底閃過一絲怪異笑意,但隨即又有些疑惑。
「那這帳也算的太晚了。」
誠然,這帳確實算的太晚了,裴炎鎮壓了徐敬業一夥,提逆賊人頭凱旋,卻被一句有些滑稽的「青鵝」直接流放,糟懂百姓無知,一傳一十傳百,裴炎造反,真就是造反。
可在場這些人不乏與裴炎同時期的老臣,經歷了此人入士登相,權傾朝野的全過程,裴炎是怎麼玩完的,他們很清楚,而且他們甚至覺得這個結果實在太輕鬆了。
不殺?這簡直就是可怕,而更可怕的是他們至今不知道裴炎為何沒有被殺,裴炎參與鎮壓所提的主力是中央軍隊,其中宮中禁衛將軍程懷弼也在其列,光憑這一點,其實早在出師之前,有心人便能預料到結局。
人就是這樣,有些東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發生,而唐冠卻一直試圖反抗,結果車輪滾滾之下,險些著了心魔,將自己的銳氣也葬在了裡面。
中央軍隊可不是那些藩鎮軍人,除了前線作戰調動以外,他們均會在開戰之前收到皇命,打誰不是主將都督說了算,而是遠在大明宮的武曌說了算。
換言之,包括主將與監軍裴炎在內,都不過是被遙控指揮,武曌說打誰,那就打誰,怎麼打是他們的事情,但調轉矛頭這種事情是鮮少發生在中央軍衙的。
裴炎是一軍統帥不錯,可實際上手下兵馬都不是他的,文臣武將界限分明,但從裴炎發跡史可以看出,能做到萬人之上的人這條線其實已經模糊了,可模糊的前提便是這人並沒有實際的暴力掌握在手。
他可以動用暴力,可卻是在他之上的那一人口中。
而這也是唐冠一直在憂慮的,其實細讀唐冠種種作為不難看出,他要做的無非這樣幾點,首先麻痹武曌,而後脫離武曌,再后形成軍閥。
而且他所構想的,和此時的藩鎮還有不同,當然他也只能想想,其中千險萬難,此時想來就令他心中發毛。
這倒不是說他要搞顛覆政權,搞國家分裂,唐冠謀取兵權的計劃是建立在武周政權基礎上的,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三番兩次被武曌打的措手不及,而他也自認不是什麼超人。
唐冠想要爭取的無非就是一個與武曌交流的底氣,不想看著自己身邊人被其摧殘,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還是那句話,人都是逼出來的,武曌一直在逼他。
上官婉兒的事情更是全面激發了唐冠那可怕的野望,隨著唐冠與武曌的熟悉,不難想象,自己若是毫無存進,只是一味被動被其使喚,要麼一輩子活在這女人裙下安安分分,然後被後人傳成一「歷史上一個有趣的男寵。」
顯然,這實非唐冠所想,他以一種俯視的姿態來到了這個時代,然後逐漸開始低矮,從看到長安的那一刻,他將氣焰收拾了起來,當裴炎誅心的那一天,他徹底與這個時代平齊。
毫無疑問,古人「人傻錢多」穿越小說看多了的唐冠,對所經歷的種種深受打擊。
眾人一時間神情各異,反觀程務挺卻依然淡定,因為他想不出什麼理由,武曌現在對他動手,而他此來長安,也不是來見武曌的。
他要見一個人,一個在三位好友寄給自己的最後幾封信中被傳成天人一般的奇才。
而那個人名叫唐去病!
裴炎案發時,他真的一點行動都沒有嗎,表面來看是的,可這又不符合正史中提盔力薦的他,其實只差那麼一點,唐冠的出現改變了這一點。
不等所有人反應,裴炎當日案發,次日流放,等所有人反應過來,裴炎早已不知所蹤,但程務挺卻知道他沒死,那個年輕時與自己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的小書生沒有死。
而這就夠了,或許那個白白凈凈的小書生此時已經老邁不堪,而當年力舉百斤,開山裂石的自己現在又何嘗不是?
人老,夠本,四十早已能知天命,六十花甲白首,七十古來稀奇,他們當年策馬揚鞭下的理想,一個入相,一個為將,按理說他們達成了,也夠本了。
可直到大限將至,他們才發現原來一直在原地轉圈,什麼都沒有做成。
程務挺面色淡然,暗自沉吟,王公公一直靜靜佇立,見他遲遲不出聲響,不由開口道:「老將軍,天后等著你呢。」
「有勞。」終於程務挺淡淡出聲,隨即將背上空鞘歇下,遞給王公公,王公公伸手接過。
程務挺這才甩了一下身後戎袍,起步入閣,就在與王公公擦肩而過直視,王公公又突然開口道:「老將軍,等一下。」
程務挺聞言轉身,皺眉道:「公公還有何事?」
「老將軍,把袍子解了,上面味道太重,熏到天后就不好了。」
聽到這話,程務挺眼神一滯,望向平淡自若的王公公,片刻后才伸手解下自己身後袍子,這袍子也略顯老舊,與唐冠廂中的戎袍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程務挺久經殺陣,染血甚多,一茬換了一茬,最後血腥氣味洗都洗不掉。
為將者有戎袍,戰馬,長槍,天策,地略。
裴炎一介書生久經行伍,都將自己戎袍視作珍寶,小心贈給唐冠,更別提對程務挺這正八經武將而言意味著榮耀的戰袍了。
果然看到這幅景象,那邊武承嗣心中更樂,就連原本的焦急也減緩不少,很明顯武承嗣與裴炎一夥鬥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此時見只剩下這一個光桿司令,反觀自己卻登上了相位,當真是快感不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