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神都宇文成馬烈
潮濕陰暗的牢房,沒有了唐冠,但囚犯的呻吟慘叫依然還在,牢役遙遙望到劉迅策馬而來,慌忙上前迎接。
劉迅下馬進入牢房,望了望深處開口道:「你們都守在這」
「是」幾個牢役雖然不清楚劉迅要做什麼,但也懶得再折騰,一個唐冠就讓他們雞飛狗跳,前些日子一張聖旨進牢,差點沒把他們嚇得暈死過去。
劉迅抬步往牢房深處走去,呼吸慢慢沉重起來,他要面對的是一個亡命之徒,而且是其中最不要命的那一個。強闖天牢,夜襲校場,血洗滿門,這人的種種事迹如數家珍,而他便是悍匪馬烈!
劉迅在馬烈牢前停了下來,左右都空空如也,本來旁邊還有個唐冠,此時卻靜的就像無人一般。劉迅向牢房的陰暗處望去,他知道馬烈就潛伏在那裡,像一隻隨時會擇人而噬的野獸。
「馬大王,久違了」劉迅輕輕出聲,與牢房隔出幾步。
「狗官」一道帶有嘲諷的聲音從其中傳出,劉迅卻不動怒,像是習慣了。
「馬大王,這幾年可好?」
「有吃有喝,還死不了!」
劉迅不動生死,臉上猶豫表情一閃而過,靠近些說道:「馬大王,你是江湖中人,最講究義氣,小兒慘遭奸人殺害」
說到這劉迅頓住,只聽到裡面又是一聲冷笑:「該死」
劉迅微微慍怒,但卻不敢發作低聲道:「老朽想請馬大王出山收服奸人,還一個公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猛烈的大笑聲傳了出來,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一個四品大員竟然低聲下氣的要一個綠林好漢主持公道,這傳了出去定要笑掉世人大牙。
可事情就這麼發生了,聽到這邊大笑聲,那邊的衙役猛然一驚,起身便想往這邊走來,但卻都止住腳步,想起了劉迅的吩咐。
「劉迅,你在我眼中只是個狗屁,你兒子更是狗屁不如,被一個八歲毛頭殺了,哈哈哈」
「你……」劉迅老臉漲紅,萬萬沒想到此人半分情面都不給自己,當年他遍邀江南好手配合京中神捕才將他捉拿歸案,但卻遲遲沒有敢判刑。
原因無他,劉迅清楚的記得,當要提馬烈受審時,那提押之人剛一進牢,便被一把抓住活活撕裂!
事情一久,竟無人敢踏足,劉迅接過這燙手山芋,一方面彰顯了政績,一方面又無可奈何,難道還要用千軍萬馬活活將馬烈堵死在牢中不成?明顯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曾有人提議用種種毒計將馬烈置於死地,可卻一一以失敗告終,此中細節鮮有人知,這馬烈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就像是一個不死不滅的頑石。
「狗官,你當大爺我是傻的嗎?還是說你能給我什麼天大好處?」
笑聲嘎然而止,馬烈陰測測的向劉迅問道,劉迅聞言猶豫片刻開口道:「只要大王能幫老朽料理此事,老朽可以讓大王不在受著牢獄之苦」
「叮……叮.……」鐵鏈的摩擦聲響起,陰暗處的馬烈走了出來,劉迅見狀又退後幾步。
「你以為就你這小小州獄真能困住我這麼久?」
「你……你什麼意思?」劉迅望著馬烈猙獰的臉龐,心緒終於亂了。
「嘿嘿嘿嘿」馬烈死死盯著劉迅,猛然發力,只聽「叮……當.……」兩聲,身後鎖鏈竟然應聲而斷。
「來人!」劉迅面色大變,慌忙大喊出聲,那邊牢役急匆匆跑來。
「你不想報仇了嗎?」
「且慢!回去!」劉迅聽到這話突然又喝令牢役止住,那邊已在半道上幾個人互望一眼,只好又退了回去。
鮮血瞬間從囚服下湧出,馬烈緊抓牢欄的手都浮出細密的汗珠,一下崩開鎖骨鐵鏈,這份力氣可不是人力能達。
劉迅滿面緊張的望著馬烈,生怕他還有什麼更加驚人的舉動,兩人間交談的安全措施,此時看來就像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劉迅來此最大的籌碼就是拿釋放作為交換,要求馬烈幫忙截殺唐冠一行人,可此時看馬烈竟然輕而易舉的將鎖鏈崩開,他可不認為那圓木所鑄的牢籠會困住他。
可令他想不通的是既然馬烈有如此本事,為何還要身陷囹圇三載之久,難道其中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劉迅一邊緊張關注一邊阿難思量之際,馬烈又說道:「你當大爺是傻子嗎?你是想讓我去截殺御史和那個唐冠是?」
「你……」劉迅睜大眼睛望著馬烈,他身處牢中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但轉念一想猛然意識到之前唐冠被關在他身側,兩人肯定有了交際。
一時間劉迅進退不得,生怕這馬烈意氣用事,真和唐冠扯上了什麼關係。
「事……事成之後,有死士替你頂罪」
「嘿,我已是負盡千重罪之人,多一樁不多少一樁不少」
「我……我可以向京中舉賢,為你謀個官職。大王一身神力勇猛,定能飛黃騰達」
馬烈聽到這話面色一沉,劉迅見狀卻是一喜,看起來馬烈有些心動了。他知道馬烈之前從報過武舉,但不知道為什麼,神勇如他竟然都沒有考中。
「好,我答應你」良久后馬烈才沉吟出聲。
劉迅頓時大喜過望,這江湖草莽就是好騙,三言兩語就應承下來,同時心中冷笑:「事成之後,你也跟著那小畜生一起死!」
「不過,我要讓你立下字據!」
「你……」劉迅本還在洋洋得意,突然聽到這話臉色一變,若是留下字據那便留下了把柄,凡事都有個萬一,雖然他已打算一箭雙鵰。借馬烈之手除了唐冠,然後天羅地網之下除掉馬烈。
可萬一這猛人馬烈再次逃逸,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字據可能沒人會信,可讓亡命之徒盯上自己,難免會終日提心弔膽。
馬烈冷冷盯著劉迅,眼底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一閃而過,劉迅躊躇良久,望了望臉龐猙獰的馬烈,又想起了家中屍骨未寒的親兒,一咬牙道:「好!」
說罷便轉身去取紙筆,馬烈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冷冷一笑,同時本來調度到極限的氣勢微微鬆懈。
「不能再拖了」感受到血如泉涌的後背,馬烈眉頭微皺,不得不說他真乃少有硬漢,這種傷勢比起唐冠那身又厲害了幾分,卻吭都不吭。
劉迅片刻折回,就當著馬烈的面奮筆疾書起來。
良久后劉迅對著自己所寫委任狀瞧了又瞧,陷入躊躇。
「拿來!」馬烈一聲爆喝,讓他一跳,慌忙將文書遞了過去。
馬烈低頭瞧了一眼便說道:「天下叫劉迅的多了!把你的官職寫上!」
「你……」劉迅頓時尷尬,本想著玩文字遊戲糊弄一下,沒想到這馬烈看似粗獷,實則心思縝密。他更沒察覺到的是從一開始他就陷入了被動,每一步都在馬烈的引誘下進行著。
劉迅快速接過文書,事已至此他也豁了出去,一咬牙便提筆在上面寫下了「杭州刺史」四字。
馬烈再次接過這才冷冷一笑,「很好,他們何時啟程,何時過山?何時打尖?水路還是陸路?」
馬烈一連串提問,劉迅卻一問三不知,只好說道:「這麼大的好處,只好大王親自操刀了」
「哼,狗官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劉迅眼皮一跳,默不作聲,生怕讓馬烈看出其他心思,當即說道:「老朽暫且不能放了大王,待午夜提審大王自行走了便是」
馬烈見文書已經拿到,也不再跟劉迅墨跡,說道:「不必了!」
說罷馬烈猛然大手一探,「咔嚓!」牢桿竟然被一把直直扯下,劉迅見狀瞬間駭然,慌忙大退幾步。
「狗官,記住你的話!」
馬烈單手提著粗大木柱,扭首對劉迅出言,隨即竟然橫起木柱直直撞向牢獄石牆。
「轟!」
「什麼!?」劉迅目瞪口呆的望著轟然而倒的石壁,灰塵散去,馬烈的蹤影全無。
那邊的牢役也終於按耐不住,齊齊趕來,看到現場景象都愣在原地。
「使君!」
「不好了!馬烈逃走了!」
劉迅面色慘白的站在原地,心中有驚濤駭浪湧起,原來自己一直為能夠羈押馬烈沾沾自喜,這時看他輕鬆逃逸,渾似閑庭信步。不由心中驚駭異常,不知道這馬烈到底為了什麼,一直在這受了三年牢獄之苦。 ……
餘杭野外,湖畔。
一道矯健的身影串起一道道水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條大魚。
「嘩啦!」瞬間水花四濺,從中躍出一道濕透人影,背後兩道可怖傷口混合著河水還在流淌著鮮血。
馬烈一把扯下囚服,露出健壯魁梧的身軀,常年處在陰暗牢房中,乍見天日,不由輕眯雙眼。
將濕衣打結繃住傷口后,馬烈認準一個方向大跨步走去。
「宇文先祖!咱們的機會來了!」馬烈眼神射出炙熱光芒,輕聲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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